劉本與何常在聊得熱火朝天,意猶未盡之時,何常在甚至留下劉本吃了晚飯,直到黃昏,將要宵禁,兩人才依依不舍地道別。
劉苑與李彥早已冰釋前嫌,兩人雖不同兩老頭一般唾沫橫飛地高談闊論,但並沒有因為沒有多少共同話題而尷尬,似乎已熟得不能再熟悉。www
趙燕則站在李彥身後,看著眼前的景象,又熟悉,又驚訝,又覺得陌生。她不是覺得眼前這一幕不可能發生,而是覺得太突然了,一切來得太快!
「為什麼?」
送走劉苑與劉本,趙燕迫不及待地纏上李彥,好奇地問道。
「官場之上,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有的只是永遠的利益。」
李彥笑道,不過從劉本的態度來看,今天的拜訪,很可能是劉苑提出來的,這倒讓李彥對他有些刮目相看。
「哦!」趙燕搖搖頭,都說女人心海底針,男人的心,誰又能猜得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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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丁領著趙虎,默默地往李彥的書房走去。
並不是趙虎不識道路,只是他已經習慣了站在別人的身後。
「大人!」趙虎拱手道。
李彥豁然抬頭,愣愣地看了片刻,笑道︰「不錯,黑了,也壯了!看來並州一行,沒有閑著!」
「謝大人!」趙虎難得咧嘴一笑,這是李彥第一次讓他獨立執行任務,是一個難得的成長機會,趙虎格外珍惜,也格外賣力。
「有何收獲?」李彥沒有問事情的結果。
並州刺史謝朱成雖然癖好殺人,脾氣暴躁,沒有什麼大智慧,卻有的是小聰明,不然也不可能被寧王看中,是個難纏的角色。
趙虎自從跟隨在李彥身邊,勇武忠誠自然無話可說,自從郊外遇險,李彥驚艷趙虎冷靜理智的同時,更看到了他的智慧。早有培養之意,只是一直沒有機會。
此次並州洪災雖解,但民心稍安,引流之事方始。李彥生怕謝朱成這麼一鬧,前策盡去,動亂再起,功虧一簣不說,反倒波及他州。
李彥讓趙虎去並州,只給了四個字︰「穩定民心!」卻沒有給出具體安排,目的就是訓練趙虎的應變能力。
趙虎答道︰「謝朱成剛入並州便撤了何慶文之職,震懾官場。一月之後,便巧立名目,增加稅收,二月又開壽宴,凡到場官員都分派了高昂的禮金。百姓不忿,敢怒不敢言,官員不忿者,便拒絕參加壽宴。不過三日,謝朱成便快速找全了理由與證據,殺了倉庫出納與司戶參軍,雷鳴手段,振聾發聵!當時人人自危!」
此情此景,李彥早已想到了,不然也不會將路家藏匿起來,另外慶幸何慶文雖然撤職,卻保住了一條性命。一旦謝朱成事發,李彥順勢將何慶文再次提拔上位,必定又是大恩一件。只是苦了並州百姓,此時的李彥,可謂有心無力。
「哦?你又如何自保?」李彥見趙虎自信滿滿,又想或許他能夠給自己帶些驚喜也不一定。
「自保?」趙虎一怔,笑道︰「大人說笑了,為大人做事,為百姓解憂,小的不敢絲毫怠慢,怎敢看著身家性命?」
李彥點點頭,趙虎之忠在于大義,殺身成仁更是其為人處世之本,由此可見一斑。
趙虎繼續道︰「小的在並州只做了兩件事,其一,給百姓一個希望。將大人之故事編程一段傳奇,廣為傳唱。其二,引流湖水,裝扮成普通百姓,挖壕溝,築提壩,其中的所有的紕漏,不敢向並州官員匯報,全部都用紙張記錄了下來,請大人過目!」
「好!」李彥听言果然驚喜,接過趙虎手中的圖紙,仔細看著,其中圖畫仔細,丘壑分明,情景一目了然,可見趙虎的筆上功底。
趙虎標示河道寬約兩丈,深足三丈,長度更是十五華里。即便動用並州所有人力,只怕也需要一年的時間,這比當時路飛天所設想的要超出許多。
不過這對于李彥來說並不是什麼壞事,即便百姓有再多的抱怨,也都會算到謝朱成的身上,而等到他接手時,便可坐享其成。
最為令李彥高興,自然要數趙虎的辦事能力與老到,頗有大將風範。
「好!好!好!」李彥實在是喜出望外,兩眼看得趙虎都有些寒毛直豎。
趙虎顫顫地拱手低頭道︰「大人,若是沒有其他什麼事,小的先退下了!」
李彥並沒有覺得有什麼過分,擺手道︰「不急!另外我還有事要交代你!」
還好李彥說完,便轉過身去,讓趙虎放心不少。李彥從書架上抽出一張文書,交到趙虎身上,道︰「這是去夏州的文書,你的職位是副尉,正九品!可否願意?」
趙虎听言,心內咯 一下,整個人都僵住了。他當年應募入廉營,雖因生活所迫,但也是歷來的夢想,不然依照他的功夫與才氣,豈會甘于一介「門童」?
自從跟了李彥之後,眼見老六、老七、楊相等輩較于自己皆強于百倍,便不敢再有此想法,安心當著李彥的貼身侍衛。
誰知李彥今日卻突然提了出來,怎能不讓他信心若狂?
「怎麼?不願意?那就算了,依你的才華——」李彥有些可惜,準備收回文書。
趙虎卻突然大手一抓,將李彥的小手一起握在掌心,急道︰「願意,願意,我願意——」
家丁在一旁見了,差點沒被嚇倒下,搖頭無語!
正此時,趙萍突然闖入,瞧見這一幕,心內駭然,捂著嘴巴,欲哭無淚!
還好李彥反應得快,當機立斷,甩開趙虎的手,怒聲喝道︰「滾!當老子什麼人了!滾遠點,再不要讓老子看到你!」
趙虎此時還沒有從興奮中蘇醒過來,對于李彥的話渾不在意,頻頻點頭,道︰「是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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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虎走遠,趙萍也拍著自己的小心肝,氣喘吁吁地走了,走之前不忘白了李彥一眼。
李彥那個冤枉啊,看向家丁時,那家伙卻在那偷著樂呢。
「咳咳——」李彥一臉幽怨,干咳著提醒。
家丁忙收起了取笑的心思,挺胸收月復低頭。
「宮內有什麼消息?」李彥不想有些無語,雖然自己是長得白淨一些,難道就這麼像小白臉嗎?先前是孝仁帝,如今又是趙虎,別人懷疑也就罷了,趙萍有必要那麼驚訝嗎?她應該知道自己是個完全正常的男人才對。
「是!箭盟剛剛傳來消息,順子公公已經與恭順帝接觸過幾次,不過具體說了些什麼。箭盟沒有得到宗主的命令,不敢輕舉妄動。」家丁的話打斷了李彥的胡思亂想。
李彥點點頭,小順子是孝仁帝的心月復,忠心耿耿,自從孝仁帝駕崩,不過兩月,寧王便默默地將他給撤去了職務,分派到了外宮做事。
皇宮既是大明的忠心,更是恭順帝的家。寧王想選擇什麼樣的奴才來伺候他的兒子,可以說是他們的家事,李彥並不適合參與。
再說了,一朝天子一朝臣,誰不想使用自己趁手的人物,此乃人之常情,李彥就是參與,也不可能有什麼結果。
因此,李彥別讓箭盟幫他安排個輕松點的活,好讓他安享晚年。
「不必!從此之後,不必再打攪他了!我這麼做並沒有想過要達到什麼目的,只是不想幫過我的人如此下場。只是能做的,就只有這麼些了,慚愧。至于順公公想什麼,做什麼,隨他的心意好了,不必管他。」
如果這個世界上李彥只能相信一個人的話,那他不是何琦,不是孝仁帝,而是小順子,也正是基于這種信任,李彥知道小順子不可能害他。
「是!」家丁回答道。李彥的這番話,是每一個當下屬的听了,都不得不為之感動的,家丁自然不會反駁,輕輕應了一聲是,便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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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府!
康中正坐在父親對面,有些局促,都不知道手腳怎麼放了。
雖然康中正在京城公子哥兒中,無人能出其右,但在康良面前,總覺得自己渺小與微不足道。
從小到大,父親便是一家的支柱,無論發生多少的變故,母親總會撫模著康中正瘦小的臉龐,微微笑道︰「別怕,有你爹在,一切都會過去的。」
母親的話,也總能被父親實現。
也是正因為這樣的耳濡目染,康中正從小對于康良有種不可抑制的崇拜。
「爹,是不是寧王——」康中正見父親臉色不怎麼自然,忍不住問道。
康良擺手,道︰「不必問!現在還不適合你參與其中,你也不必著急,以後有的是機會!」
「是!」康中正點頭道。
康良微微一笑,兒子一直是他的驕傲,從小乖巧,詩書精通,科舉雖不能奪得狀元,但寒窗苦讀五年,竟不曾抱怨過一句,還拿到一個進士,康良並沒有過分苛求,對于這個結果已是十分滿意。
「听說你最近與劉苑有接觸?」康良淡淡問道。
康中正心中一緊,生怕自己做錯了什麼,點頭道︰「是——」
康良笑道︰「不必如此緊張,為父並沒有責備你的意思。不過是听到一些消息,興許對你有些幫助!」
康良的說話猶如對著一個平輩之人,讓康中正心中悠然生出一絲自豪與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