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9-19
皇宮!
小德子收拾好了臉部表情,踏著自以為歡快而又不是恭敬的腳步,碎碎地跑回了恭順帝身邊伺候。
「皇上——」小德子溫順地喚了一聲,聲音甜媚,猶如皇上是他的初戀情人一般。
「打發走了?」恭順帝猛然坐起身來,雙手握拳,眼里迸發出絲絲怒火,與剛才的懶散全然不同,怒喝道︰「是可忍,孰不可忍,李彥簡直欺人太甚!」
「是,皇上明鑒!」小德子忙跪下去磕頭,嘴角卻若有若無地顯著一抹冷笑。
恭順帝看著磕頭如搗蒜的小德子,冷哼一聲,心里沒由來的一陣煩躁,起身用腳蹬了他一下,又將他踢到一邊,就像對付的是一條死狗。
猶覺怒氣難平,將身前的大理石桌,掀翻在地,水果杯盤,琳瑯四濺。
那宮女見了,頓時花容失色,嚇得趕緊跪子,低著頭,生怕恭順帝一時看自己不順眼,生受禍害,心里暗道︰「難怪世人都言,伴君如伴虎。」
恭順帝發泄了一陣,這才安定心緒。
「更衣,朕要去寧王府,不許讓其他任何人知道!」恭順帝說完,便重又心躺下。
小德子听了張口結舌,原本他就想撮合他們父子兩的,沒想到恭順帝竟然與他想到一起了,這倒省了他不少口舌。
于是趕緊向那宮女使了個眼色,附耳吩咐,讓她拿來一身太監服飾,一身恭順帝平時的便服,讓恭順帝挑選。
由于恭順帝,無論朝上朝下,所有衣服的顏色都是明黃色的,極為礙眼。這次他要秘密會見寧王,自然選擇了那套普通的太監服飾。
這些小動作是小德子故意安排的,本來他可以拿來一套侍衛的服裝,但是他沒有這麼做。
因為侍衛走路,必須抬起頭來,眼觀八方,而太監走路,卻必須低下頭去,且需腳步輕巧,如同生怕踩死一只螞蟻。
而一向自尊的恭順帝哪里學得了這些,那麼露出馬腳也就變得自然,而省了他大費周章地聯系與安排。
而且,欲蓋彌彰,如此更能讓得到信息的人,相信事情的真實性。
此時的小德子還故意表現的兢兢業業,恭恭敬敬地走在恭順帝的前面為他引路。恭順帝自是早已習慣這種陣勢,倒也沒有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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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丁被石左一錘打死後,被宮內的侍衛用一輛破牛車,直接拖到了郊外亂葬崗。
一路上,繞著京城街市走了幾個來回,現在已是人盡皆知。
稍微明白點事理的人,便清楚,這是恭順帝給李彥的一個下馬威,也是公開地表明,君臣之間徹底決裂。
只有李彥自己知道,家丁已不再是自己的人,而是皇上的人。
只是,李彥看不懂的是,為什麼恭順帝要如此自斷手足呢?難道只是為了給他示威,又或者制造一些矛盾?這麼做,未免得不償失了?
恭順帝在想什麼?
李彥正琢磨不透時,沈文突然派人來傳話,告訴他,恭順帝秘密向寧王示好。
「這又是演得哪一出?」李彥雖然看不透,但至少弄清楚了一件事,恭順帝所做的一切,無一例外,目標都是沖著他來的。
包括,強烈堅持放睿親王回京。本來沈文等人,對于李彥的關系,似近實遠,知道了睿親王將回,更不會有多少人願意向他靠近。
一旦,寧王與恭順帝之間達成默契,勢必會向李彥展開全面攻擊。
如今的形勢,對李彥來說,十分不利。
李彥右手食指點著光滑嶄新的書案,喃喃道︰「看來是有人從中作怪了——」
而這作怪的人,其目的便是要朝廷亂起來,好從中漁利。
那麼隨意想一想,可以的人員,便呼之欲出了。
對此,李彥並不想深究,一下子失去箭盟與相宗,李彥在京城的勢力變得空虛起來。
辛文商賈之輩,錦上添花還可以,此時卻是一點也幫不上忙。
何常在去位多年,威嚴雖在,卻難動人心。或許平時見面,虛偽客套尚可,然而生死抉擇關頭,誰也不會真心撞南牆。
其實,若是恭順帝足夠細心,寧王足夠放心,相宗足夠知心,從李彥的這些日常行為,便可看出端倪。
一個真正有野心的人,豈能不結黨,而發展自己的勢力?睿親王已是昨日黃花,李彥若是真心收服,朝廷之上又豈會是今日局面?輪得到寧王一言堂如此長的時間?
也正是一次次地算計,一次次地逼迫,李彥迫不得已奮起反擊,而在最後關頭,總會忍住收拳。
寧王不知道,恭順帝不知道,難道家丁也不知道?只是一再的不關心,不放心,不問心,這才有了今日的下場,今日的局面。
李彥點算著自己手中的勢力,九州、關州、惠州、並州、夏州等,笑官、老三、老六、沈有勝、陳、楊相、吳浚、吳侯等,牽一發而動全身,不到萬不得已,李彥不想煩勞他們。誰知道他們都是哪吒般的人物,隨便紅綢一抖,便是翻江倒海,天翻地覆,這也不是李彥所期望的。
「再等等看!」李彥終于還是暫緩了決心。
不過這次他並沒有自作主張,而是將之告訴了四位嬌妻,現在的他已經不是一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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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所言正是,一家之存亡並不足惜,國之安,民之福,方為大!」林茹依雖然柔弱寡言,但在大是大非面前,卻是異常堅決。也正是因為此,不惜身家性命,也要告倒高寵。在外人看來,只不過是她一人之事,然而在她心里,卻是揚州千萬百姓之事。
趙燕聞言,不禁重重地點頭,當年他接替父親掌管追宗,心中慷慨,何曾不是萬水千山,百姓萬民。听信謠言,竟不惜帶領追宗隱忍十年。
「不過,何姐姐剛才有身孕——」趙燕忍不住提醒李彥道,「為國為民,自是分所應當,但孩子是無辜的,不該受此苦楚。」
何琦一雙眼楮,霧氣彌漫,兩滴淚水在眼眶之中打轉,隨時都有可能掉下來。她本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個性,自從嫁給李彥,也有所收斂,但骨子里的要強,卻是從未變過。只是如今懷有身孕,母親的天性,此時顯露無疑。
「彥——」何琦輕輕喊道,卻有咬著下唇,不讓眼淚掉下來。
李彥將何琦緩緩地挽在懷內,輕輕地拍打著她的背部,安慰道︰「放心,我怎麼舍得你們去冒險呢?茹依的話不過微言大義,卻沒有說你的意思。」
何琦听言,與林茹依對望了一眼,皆微微一笑。
這次李彥倒是猜錯了。
四女朝夕相處,早已莫逆知心,即便林茹依說出再重的話來,何琦也能理解。此時四人俱是同一心思,李彥怎麼決定便會怎麼跟隨。雖然何琦或許舍不得月復中的孩兒,但也不會有半點的猶豫。
「相公放心,我們四人既然成為姐妹,自然是生死與共,不會有隔閡的。」趙萍一語道破。
李彥欣慰地點了點頭。
倒是趙燕心細,听李彥的意思似已早有安排,忙問︰「那依照相公的意思,我們該準備怎麼辦?」心里卻提了起來,生怕李彥說出自己獨自承擔風險,而讓她們先避開的話。
李彥笑著也一把將趙燕拉到懷中,左擁右抱起來,道︰「很簡單,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
趙萍一根玉蔥般的手指在膩白的臉上比劃著,笑道︰「羞羞羞!你什麼都沒有,憑什麼跟人打?還是趕快跑吧,天涯海角逍遙,也不錯啊!」
想起曾經自在江湖的日子,趙萍不禁眼楮一亮,覺得這真是一個不錯的主意。
李彥卻搖了搖頭︰「豈有不戰而降的道理?就他們可以借刀殺人,就不許我借力打力?戰爭才剛剛開始,勝負還是未知呢?」
趙萍听言吐了吐香舌,做個鬼臉,笑道︰「官場就是這麼復雜,我可不知道其中還有這麼多東西——」
李彥笑笑,並不準備解釋。剛才之所以辯駁趙萍,不過是為了給她們一個信心,讓她們知道自己胸有成竹,並不畏懼。而現在不解釋,卻是不想讓她們卷入這些黑暗之中,一顆純潔的心,是她們最為珍貴的,也是李彥最為珍惜的。
趙燕有過類似的經歷,而何琦生于官宦之家,自小受爺爺寵愛,其中道理也是听過不少,而林茹依也是大家閨秀,家教禮儀嚴肅,雖不懂得其中原因,但也不再好奇。三人雖不同心思,卻從不同的角度理解了李彥的行為,都也跟著笑了笑,心中寬懷了許多。
趙萍見此,也不再追問。
正此時,丫鬟過來問信︰「大人,夫人,晚飯是在廳堂用,是擺在這後院,還是送到房間去?」
家丁死後,管家之位空缺,暫時由何琦房內的丫鬟何荷擔任。只是她年紀小,許多事不曾經過手,需要從頭開始學。
「老爺呢?」何琦一怔,問道。
何荷笑道︰「老爺覺得有些困,先睡下了,晚會再吃點夜宵。」
何琦轉頭看著李彥,詢問他的意見。
「嗯!那將晚飯擺到院子里來吧!」李彥道,心里卻感嘆,歲月不饒人,何常在真的老了。
「是!」何荷答應一聲,便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