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祭酒廂房內,方連山和李延嗣、王景仁商議如何擴大財源以彌補停止捐監的損失,兩人皆一籌莫展。
「可以辦些考試輔導班嘛!」方連山笑眯眯道︰「想中科舉的人到處都是,就憑我們國子監的名聲,自然是不愁生源的。」
「對呀!」王景仁嘆道︰「曾經也想過,只是怕惹來非議,現在大人能下此決心,在下佩服!」
「名聲雖不太好,可眼下確沒別的法子了。」李延嗣亦點頭,「朝廷又撥不出銀子,想來也不會反對,這件事情我來辦吧。」
「書庫也不要閑著。」見兩人同意,方連山放下心來,「光印刷些經史典籍還不夠,可以出版些考試輔導書籍嘛,另外,再創辦一本期刊,主要登載些最新消息和文人墨客的詩詞文章,如何?」
「大人所的期刊,類似朝廷的邸報吧?」王景仁心道︰「這恐怕要朝廷批準才行,而且這前期投入不少,哪兒來的銀子?」
「拉贊助啊!」見兩人茫然,方連山耐心道︰「我們可以去找些商戶商量,幫他們在期刊上打廣告,他們給些銀子就行,還有什麼賣房子、找人之類,只要給銀子,我們就給登。」
「這件事情可不。」李延嗣沉吟一下,「除了銀子,人手也很重要。至少要一個能拉贊助的人,還要一個編輯能力較強的人。」
「人選是現成的。」方連山笑笑,「一品齋的董章去拉贊助再合適不過,這主持編輯的人,我看可以請蜀地鶴江書院的李夢其來主持……」
「方祭酒真是敬業啊,這都中午了還沒去吃飯?」卻見蕭厚啟搖著紙扇笑著走進來。
「參見吳王殿下!」李延嗣和王景仁忙跪行大禮。
「免了吧。」見方連山懶洋洋地就要跪下,蕭厚啟翻了個白眼,「真受了你的禮,不知道你子心里怎麼罵我呢。」
「呵呵,還是殿下疼的啊!」方連山嬉皮賴臉道︰「殿下請上坐!快上茶!」
「都起來吧。李先生初任司業,一切可還順利?」蕭厚啟關切道。
「多謝殿下關心。」李延嗣恭敬起身,「諸事還算順利。」
「那就好。」蕭厚啟品著香茗,不再言語。
「國子監還有事務,下官告退。」李延嗣和王景仁知趣而出。
「怎麼有空來看我?」見兩人退出,方連山斜躺在椅子上,有氣無力,「呆在這地方,實在太清淨了,皇上真要我在這兒養老?什麼時候給我美言兩句,換個有油水的地方?」
「清淨?」蕭厚啟無奈搖頭,「有你的地方就不會清淨!我可是听你和個學子在崇文閣武呢,還被打敗了?」
「別提了!」方連山哭喪著臉,「那是一個美麗的誤會!」
「難道……」蕭厚啟大驚,「難道你身邊美女太多,以至無趣,竟忽然對男的感興趣了?」
我靠!方連山強忍想打人的沖動,深呼吸,「有事事,沒事兒快回去!讓我消失在這無邊寂靜中好了。」
「來到你的地盤竟然不管飯?忒不夠意思了!」蕭厚啟暗笑,「我去大理寺監獄可是有發現哦!」
「管飯!管飯!」方連山跳起來,大吼道︰「成三,快去要兩份炒餅!」
「你丫也太吝嗇了!我走了!」蕭厚啟憤然起身。
「再多要瓶燒酒!」方連山忙拉住蕭厚啟,淒涼道︰「我把明天的伙食費都用了,可不能再多了!」
「裝吧你!」蕭厚啟哭笑不得,「你猜那黃師德是怎麼死的?」
「被人毒死的。」方連山隨意道。
「你怎麼知道的?」蕭厚啟驚詫十分。
「我提議調李延嗣到國子監任司業,政事堂為什麼無人反對?」方連山干笑兩聲,「因為黃師德的遺書是我讓董章寫的!整個京城除了董章,誰能有如此仿冒手段?左相陳無極秘密派人來找我商量,總得給他個面子不是?」
「原來如此!」蕭厚啟沉聲道︰「那毒藥厲害異常,黃師德死狀很慘,我去監獄時,發現他身下地上有兩個字,雖然模糊,但依稀能辨認,這兩個字是鴻達!」
「鴻達商行?」方連山驚道︰「你是將戴妙善大筆銀子轉移走的鴻達商行?這黃師德和魔教……」
「不錯。」蕭厚啟神情凝重,「更慘的是,大理寺監獄牢頭一家五口的尸體,在城郊一口枯井內被人發現了,線索斷絕。」
「一定要找到鴻達商行!」方連山堅定地望著蕭厚啟……
夕陽西下,金色的光芒灑在兩匹快馬上,但見一匹白馬上白衫男子秋水紅唇,嬌若無骨,經過處,回頭率百分之一千以上,另外一匹白馬上的白衫男子卻似黑馬王子般,再平常不過。
「我們要往哪里去?」絕色男子蹙眉道。
「馬上就到!」已到洛水池畔,郁郁蔥蔥間,罕見游人,偶有兩個歇涼的閑人,尋常男子笑道︰「想要將戲演好,總得有些耐心才是。」
看你能玩出什麼花樣!絕色男子冷冷看了尋常男子兩眼,咬緊下唇,心中卻是有些忐忑,不自覺地又握緊了袖中的剪刀。
杏園中,一支樂隊坐在洛水亭不遠處,洛水亭四周為葦席所籠罩,天色漸暗,此處卻是燭火通明,明若白晝。
「你想干什麼?」絕色男子見洛水亭內竟有一桌精致酒席,愈發惱怒,「我是來陪你听曲喝酒的嗎?我走了。」
「慢!」尋常男子無奈笑道︰「本為你放松,既然如此,暫將酒席移出便是。」
「你不是用什麼方法可讓別人以為我有武功嗎?」絕色男子冷笑數聲,「不想你堂堂祭酒也是無恥至極,想用醉酒的卑鄙伎倆。可笑我竟然相信你!」
尋常男子自然是方連山,絕色男子自然是王顏。
「上兩杯清茶!」待成三奉茶退出洛水亭後,方連山也不氣惱,誠摯道︰「紅顏知己在下倒也有些,那天在崇文閣的事情確是無意。只是這練武之事,以姑娘的基礎實在難以在短期內實現飛躍,形勢所逼,我只能用種特殊方法來騙過眾人,望姑娘諒解。」
「大梁的狀元郎也會騙人?」王顏鄙夷十分,俏臉上滿是不屑,「你的詩詞的確很好,我本欽佩。你你會武功?我卻不信。」
「信與不信倒是其次,我們總得糊弄過眾人吧?」方連山很無奈,「你還有更好的辦法嗎?」
「你……」王顏臉氣得通紅,卻是不知該如何發作。
「沒辦法?我有!但你得听我的。樂隊,奏樂!」移開茶幾,方連山起身做了個請的動作。
見方連山身體微微向前傾,一只手背在身後,一只魔爪伸向自己,王顏驚得倒退數步……
樂隊響起,不似古樂,倒像現代的舒緩音樂。
為了這曲子奏響,方同學花了不少心思,誰讓咱華夏的古典音樂音域沒現代這麼寬呢。
方連山的右手掌心向里,扶在王顏左側肩下,從肘尖直到指尖形成一條直線、呈斜角狀自然斜垂,五指並攏,大臂基本平肩並呈橢圓形展開。
王顏緊張地全身發顫,心中狂跳,不停安慰自己,我是男的,我在練武功。晶瑩左手輕放在方連山右大臂三角肌處,四指並攏,用巧虎口定位,整個玉臂亦輕放在方連山手臂之上,不敢月兌離接觸,因為方連山可是了,這是練輕功的基本方法,不騙過眾人,兩人都別想過關。
方連山的左手和王顏的雪白右手對握,兩人掌根與地面垂直,並互相頂住、整個手臂呈圓弧狀向斜上方展開,猶如輕松自如地合撐著一把陽傘,握手處高齊耳根。
咱可是見過大世面的人,這算神馬?幽香縷縷,觸手間,微踫處,好光滑,好細膩。
從胸部起,直到大腿處止,兩人微貼間,方同學卻是口干舌燥,勉強支撐著,王顏更是紅至白皙脖頸,光潔的額頭上細汗密布,呼吸急促,幾次想要掙月兌間,卻被方連山厲聲留住。
還好,兩人各自的頭皆向左側轉,雙眼平視前方,不然目光交集處,情何以堪?
「先來慢三步!跟著我!一、二、三!」盡管事先方同學已經講解,但當方同學腳向前伸出時,王顏亦差點摔倒。
「你們高麗民族不是以能歌善舞出名嗎?」方連山嘲笑道︰「這麼簡單的舞蹈都不會,還什麼輕功?真是可笑。」
「這是舞蹈?練輕功和舞蹈也有關系?再來!」本羞澀萬分的王顏被一激,頓時怒了,嘴微癟,一股可愛的倔強勁兒頭……
爭強好勝是可怕的,只要丟棄羞澀,簡單的慢三步很快便被王顏掌握了,方同學利用大學曾學過交誼舞的機會,增加難度,竟教起了華爾茲。
華爾茲是迷人的,當王顏跳會第一個一百八十度時,一切變得容易起來。
旋轉著,兩人竟步出了洛水亭,飛舞在平坦草地間,遠離在燭光明亮處。
如夜間輕風般,兩個人影在月下翩翩起舞,快步如飛,跳躍回旋,莊重含蓄漸行漸遠,王顏如同飛行在天空的精靈,煥發出自由而充滿活力的清新魅力,歡樂籠罩了一切。
漸漸地,兩人的身體愈發靠近,不經意交錯的目光間,閃爍著朦朧而神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