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天誠在醫院的走廊上看見童瀚輝時,大吃了一驚,才不過幾天的工夫,那張好看的臉竟狼狽不堪,灰暗的面色下,下頜滿是青色的胡渣,眼楮黯然無光,頭發凌亂的貼著前額,嘴邊仍是煙,最近一段時間,幾乎煙不離手了,靠在窗邊的童瀚輝突然抬起頭,看到了不遠處的關天誠,輕笑了下「來了。」
「嗯,還好吧。」關天誠走上前來,目光卻落在了他手中的煙上。
「還好」童瀚輝勉強一笑。
「牧溪怎麼樣?穩定了沒有?我听我媽說她知道自已懷孕後情緒很差。」關天誠伸手拿開了他手里的煙,丟進了腳邊的垃圾簍里。
「這兩天平靜了許多,也開始吃些東西了,就是吃過就吐,還是不願意理我。」童瀚輝面向窗外緊閉了雙眼。
「瀚輝,一切會好的,這個孩子一定是上帝看你愛的太痛苦了,給你送來的天使。」關天誠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童瀚輝突然笑了起來說「謝謝,天誠,雖然這種話從你嘴里說出來有些奇怪,但此時對我來說真的是極大安慰。」
「都是要當爸爸的人了,應該高興才是,不要愁眉苦臉的,煙不要吸了,這樣影響胎兒,你知不知道?還有公司的事情,你放心有我呢,如果有要你簽字的,我會派人拿給你,還有牧溪這邊有什麼情況,我媽不是外人,你知道的。」
「天誠謝謝,已經很麻煩阿姨了。」童瀚輝感激地握了下關天誠的手。
「跟我還客氣,不是枉做朋友這麼多年。行了,我就是下班順路來看看你,本來子京他們也要來的,讓我給攔住了,牧溪現在情況不穩,我看還是少見人的好。沒什麼事,那我先走了。」關天誠再次拍了拍他的肩頭,最後留下一句「一切都會好的。」便大步走向了電梯。
他深深的吸了口氣,對著玻璃窗映出的自已笑了笑「童瀚輝,你都要做爸爸了,應該開心才對。」
然後感覺像重生似的,鼓足力量,轉身走回病房,牧溪還在睡著,這幾天她真是安靜了許多,從那日她知道自已懷孕後瘋狂的舉動,是讓他非常擔心,怕她再一次的消沉,可幸好沒有,只是一天的沉寂,就開始配合他,沒再拒絕吃飯,可還是會頻繁嘔吐。這也讓他驚喜過後深深的難過著。
他在她的床邊坐下,周牧溪精致的臉異常消瘦,額前的幾縷發絲襯的面色越加的蒼白,嘴唇沒了以往的紅潤,也泛著灰白色,他的目光下移,在她蓋著被子的肚子上看著,童瀚輝情不自禁的笑了,那里面住著一個小生命,幾個月後他就會來到這個世界上,一想到這他心里就有著難以名狀的激動在洶涌。他的手伸進被子輕輕地撫上了牧溪的肚子,感受著他的溫度,他笑的幸福,小心翼翼把臉貼了上去,悄聲說著「寶貝,我是爸爸」
早晨病房里太陽透進白色的窗簾,散在紅木地板上,周牧溪被童瀚輝攬在懷里,靜靜地緊閉著雙眼。
今天醫生為她做第一次B超,牧溪默然的配合著,任憑別人擺弄,仿佛一切與自已無關。只有童瀚輝欣喜萬分,那顯示儀里隱約的一團就是他們的孩子,是他和牧溪的孩子,沒有比這更讓他激動的了,他下頜頂著她的發心,輕輕摩擦,興奮的對牧溪說「牧牧你快睜開眼楮看看他,他好漂亮,長的好像你,那麼小小的一團,和你一樣喜歡噘著嘴巴,快看呀!」童瀚輝從沒像現在這樣過,開心的像個孩子。
其實童瀚輝什麼也看不明白,他描述的一切都是他的想象,他覺得眼前就是有那麼個小臉沖他笑著。顯視儀能看到的也只是孕囊而已,可就听他這麼說著,連做B超的醫生也笑了,「童先生,一看就知道會是個好爸爸的。」童瀚輝激動的點頭。
無論童瀚輝怎麼逗她,哄著她,周牧溪仍舊緊閉雙眼,不理睬。直到病房里再次安靜下來,又剩他們兩人,牧溪才像是松了口氣,緩緩地睜開眼楮,他就坐在床邊,手里拿著那張打印出來的B超圖片,傻傻地笑著,突然轉頭看見了睜開眼楮的牧溪,立刻把那圖片遞到她眼前「看,他好小,很漂亮對不對,就那麼乖乖地在你肚子里一天天長大。」
牧溪只是看到黑乎乎的一團里面一個亮亮的小白點,其余的什麼也看不到了,可是她卻清楚的感受到了童瀚輝說它漂亮時的那份激動和顫抖。不知是被他感染還是怎樣,牧溪竟突然覺的肚子里有一個小人在成長,那種無法言語的心情,震撼著那顆脆弱的心,讓她有想好好活著的勇氣。
童瀚輝有些晃神,他竟看見了牧溪眼里閃著的水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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