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陽光出奇的明媚,藍木玖站在三樓露天頂上,宅內環境清新淡然,平緩安靜流淌的溪流,精致的木橋梁,天青色石板鋪設的小道,仿古的涼亭,一片綠綠的草地,蔥郁的樹林。
藍木玖沒有想到冉冉竟然是莫伊的女兒,那個在商界叱 風雲的人物,尤其是建築業更讓人望塵莫及,為人卻一直低調,很少出現在熒幕之上。
昨天冉冉昏迷不醒,藍木玖本打算送她去醫院,夢中冉冉不停的哭喊要回家,緊緊的抓著他的胳膊,眼角淚水不斷。藍木玖看的揪心,只好用她的手機給她家里打電話,二十分鐘後一輛豪華的奔馳越野停在他們面前。
「學長」,冉冉的聲音從後面想起。
藍木玖轉過去,看著現在倚在門口的冉冉,秀發一改往常披散在肩頭,如瀑布般垂直到腰際,明眸清澈。
「對不起」,冉冉不安的道歉,她不知道自己為何道歉,是因為昨天的暈倒還是她隱瞞家里的情況,或者都有。
他看出她的心事,笑著搖搖頭「冉冉並沒有做錯事,為何要道歉呢?每個人都有想要隱藏的秘密」。
「那麼學長也有麼?」冉冉順勢的問他。
「如果你真覺得抱歉的話,今天晚上陪我去參加宴會吧」藍木玖沒有回答她,避開了問題。
冉冉高興的點點頭,「只要學長不生氣,我就去」冉冉笑開了,眼楮半眯,如高山盛開的雪蓮,淡雅迷人。
冉冉難得打扮的像個大家閨秀,幾乎遮住眼楮的齊劉海梳了起來,整個輪廓更加清晰,她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外衣邊緣,害羞的笑,「穿裙子還真不習慣」。
「你很漂亮」藍木玖用欣賞藝術的眼光看著她。
「冉冉,快點,你爸已經在門口等你們了」,唐焉對著大廳的兩人催促著,莫伊堅持要親自送女兒過去,她覺得自家的老公像個老頑童,頑皮又淘氣。
車子停在F大附近一個僻靜的地方,莫伊對冉冉嗦了幾句才放他們走。冉冉的低調有一半是來自家庭的影響,莫伊除了重要場所像個領導人物,生活中很慈祥,開的車也只是一般富人開的車,不喜引人注意。
下了車她隨藍木玖走到F大校門口,「學長,我們不是去參加宴會麼,來這里做什麼?」她疑惑的看著他。
「宴會就在學校里舉辦的,她是F大學校的教授」,他牽著她,緩緩走進去,穿過濃密林子繞過幾棟樓,視線一下子明亮起來,燈火輝煌,好不熱鬧。
「冉冉,莫冉冉?」他們走到門口時,一個不敢置信的聲音從後頭揚起。
冉冉轉過頭,「錢志忠?」,她看著眼前陽光的男孩。
錢志忠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跑過來,興奮的說著,「果真是你,你怎麼在這里?你不是在…」
「是,我是在Y城C大,今天有事才回來的」,冉冉急忙接過他的話。
錢志忠錯愕還想說什麼,冉冉繼續說道,「這是我學長藍木玖,這是我高中同學錢志忠」。
錢志忠這才注意到她身邊的藍木玖,熱心頓時降了一大半,他看著眉羽間清秀卻透著王的冷漠,叫人遠望不可靠近,他覺得在哪里看到過他,「你是不是嘉興高中畢業的呢?我好像見過你」。
「我在Y城讀的高中」,藍木玖簡要易賅的解釋。
「可是,真的好像見過,就在嘉興學校附近」,錢志忠努力的思索著。
「或許吧,我有時也會回來」,藍木玖不以為意,然後溫柔的對一旁的冉冉說,「我們進去吧」。
冉冉點點頭,跟錢志忠道了別。
剩下失望的錢志忠站在門口一時之間忘記了進去,他高中的時候就喜歡冉冉,成天追著冉冉跑,可是冉冉一直都保持著朋友的距離,而現在她身邊還有一個如此優秀的男生,他是真的絕望了。
藍木玖帶著冉冉進去,看到一個濃妝,妖艷的女人挽著身旁的男人,她也注意到了這邊。
「木玖,你來了,我很高興」,鮮紅的唇動了動,他們朝著藍木玖走過來。
「冉冉,這是我爸爸,這是佟姨」,藍木玖介紹著,「我學妹,莫冉冉」。
「木玖真長大了,知道帶女孩回來了」佟美姬掩嘴咯咯的笑著,「眼光不錯哦」。
「藍叔叔,佟阿姨好」,冉冉很有禮貌的問好。
藍甫靖拍了拍兒子的肩,「回來就好」,佟美姬挽著藍甫靖招呼其他客人。
藍木玖給冉冉端了一盤甜點,「待會兒我們鋼琴小提琴二重奏吧」。
冉冉吃著餐點開心的點點頭,嘴巴忙著進食物,沒空說話。
悠揚的曲子充斥在喜慶的氛圍,眾人停下來,細細聆听,歡悅的生日快樂二重奏別有一番風味。
曲閉,藍木玖攜著冉冉迅速逃離,漫步在F大林間小道,黝黑的夜晚分不清表情的喜悅或悲傷。
「這樣好麼?」冉冉跟著藍木玖的後面,看著的他孤高的背影,第一次覺得他很落寞,像迷失的大雁,獨自尋著方向般無助。
「佟姨不是我母親,她是爸爸的同事,自媽媽出走後一直陪著我父親」,他背對著冉冉,似乎不願意讓冉冉看見。
冉冉錯愕,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她只記得那次在藝琴行藍木玖提到母親,而且藍媽媽好像也很喜歡楓,她所知道的僅此而已。
「父母在我很小時就離異了,父親一直都深愛著母親,我一直相信他們會和好如初,可是我初三畢業那年,媽媽深愛的人為了救父親死于一場車禍」,他抬頭望著不見底的黑夜,眸子蒙上一層霧氣,「母親傷心絕望,他恨父親奪走了比她生命還要珍貴的人,留下一封絕筆信,離開的無聲無息」,他的聲音低沉,仿佛深流的水,靜默的滴躺。
孤立的站在陰郁的林間,他像浮萍,沒有自己的意識般隨波游蕩。
冉冉走到他面前,無聲的擁抱他,她不知道說什麼,此刻的言語是多余的,他只需要一個慰藉。
冉冉喉嚨感到一陣刺痛,她從來沒有想過一直溫柔笑待他的學長,有這樣一段過往。
學長啊,學長,這就是你初三那年忽然離校,消失的無影無蹤的原因麼,這也是現在的你看上去那麼黯然孤寂的緣由麼?
溫柔卻落寞,笑而哀傷。
原來歲月可以將人磨礪的面目全非。
她哭了,心中隱隱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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