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歐陽畫館老遠就听見冉冉的哀嚎聲,她把照片放哪兒了,明明記得卡在書里的,怎麼憑空就沒有了呢,她把自己的包包翻了個底朝天,把上次以為弄丟的MP4耳塞都找出來了,可是照片還是沒有見到。
算了,她就這個命,歐陽老師說畫在心中,翻譯過來就是人在畫在,人亡畫亡,于是冉冉決定憑著記憶憑著感覺重新畫了。
接下來的半個月冉冉跑歐陽閑畫館跑的比以往還勤,忙碌讓她短暫的忘記了許多的不快,或者自己也不願意去想。終于在畫展開始的前兩天交差了,冉冉渾身輕松起來,她也奇怪這次自己干嘛那麼賣命,平時都懶懶的,隨手涂鴉應付了事。
學校畫展如約舉行,寢室人早早出去了,只剩冉冉在寢室睡的跟非洲豬一樣,雷都打不醒。
C大每年的畫展都舉辦的很隆重,先是由學生投票選出得票最多20副作品,最後由學校的美術教授們通過討論篩選五副作品,獲得者會得到豐厚的獎品,所選出的作品也會保留在學校的展廳永久保存。
沖著那獎金許多學生就干勁十足,學校又一次沸騰起來,密密麻麻的擠滿了人,萌萌拉著張艷四處亂竄亂擠,可可和郭華兩人更喜歡人少的僻靜林間小道,其實得不得獎他們都無所謂的。
冉冉在床上睡的是人仰馬翻,舒舒服服的做著美夢直到中午。
「砰!」門可憐的被撞的一聲巨響。
「冉冉,出事了,出大事了!」,萌萌真是佩服死莫冉冉了,這麼大的動靜她都能一點反應都沒有的繼續呼呼大睡。
「恩…」,冉冉含糊的應聲,翻個身又睡過去了。
張艷非常淡然的走過,直接將她的被子掀開,頓時冷意席卷而來,冉冉凍得直打哆嗦,終于醒了!
「你還這麼悠閑,你的作品入選了,李璇的也入選了,但是你們兩個的畫出奇的像」,張艷不知道李璇又在搞什麼花樣,但是冉冉的作品著實讓他們驚訝一番。
平時老師讓交作業的時候,冉冉都是臨時抱佛腳型,上美術專業課她也常常心不在焉的听一點點,而那幅畫的功底卻是那麼深厚。
「莫冉冉,你到底藏了多少秘密啊,總是讓我們始料未及」,萌萌再一次爆發的怒吼,不知這次又要搗出什麼事來。
听到李璇的作品和她一樣,躺著的冉冉立馬一翻身坐起來,這怎麼能?
簡單的洗漱之後,冉冉跟她倆匆匆趕去,不是去露天畫展,而是一個會議室,可可、郭華在門口,程明風也一臉不爽的將手插在褲兜里站在那。
冉冉進去了,其他人只能留在外面。
她一進去就看到李璇高傲的倚在那里,對面是坐著好幾位年邁又資深的教授,其中一位還是她們班的導師,「莫同學,架子好大啊,還要老師們等」,李璇責備姍姍來遲的她,聲音里全是不屑,只是莫冉冉的作品完成的比她想象的還要好,讓她吃驚。
其中一位教授擺了擺手了,「算了,算了」,然後直接切入正題,「你們倆的作品都非常出色,出色的異曲同工之妙,你們應該知道吧,能獲獎的作品只能是原創」。
她們的導師發話了,「李璇同學早在半個月前就來找我幫她指導這幅作品,我是看著她逐漸完成的」,她們的老師明顯在為李璇作證,暗示她並是不是抄襲的。
「我也是半個多月前準備的」,冉冉辯解到,這幅畫對她有重大意義,怎麼能讓人質疑。
「是嗎?我記得莫同學上學期期末作品72分」,她的導師並不相信她,莫冉冉在班上表現不突出,成績又一般,跟李璇比起來,他的天枰自然會傾斜。
其他教授听了,不覺的交頭接耳,兩幅畫雖然都是楓樹林為背景,但細節上還是有區別,而且表現的東西也不同,就不知道那副是最原創。
「那你們分別說說你們作品的意境與主旨」,另一個教授提出這個公平的建議,不管怎樣他們評比的是這兩幅作品,到底哪個是原創,平時成績什麼的都不重要。
李璇迫不及待的強先出頭,「這幅畫取景于秋天夕陽西下,晚霞染紅了天邊,與紅色楓葉相呼應,彰顯著秋天特有的迷人風景」。
教授們連連點頭,這幅作品色調柔和,光線也處理的很好,再加上有同事做保證,幾乎無可挑剔。
「輪到你了」,好心的教授提醒著傻愣的冉冉。
「這幅畫是深秋的一個早上」,冉冉的拳頭握緊,她說不下去,她也不想說下去。
李璇看著冉冉沉默,暗自欣喜的不得了,更何況她竟然說是早上,簡直是笑話,天空薄薄的雲染上淡淡紅霞是早上?她不禁得意起來。
幾位教授少許的震驚,表情大有讓她說下去的意思。
「老師,對不起,我棄權」,她的那段回憶只屬于她,即使沒有那副作品回憶還是她的,但,只屬于她。
好幾位教授流露出惋惜的神情。
「莫冉冉,你就這麼放棄了嗎,你就這麼認輸嗎?」,程明風沖了進來,听到她要棄權,他真想咬斷的她的脖子,他那麼相信她的。
「那就由我來說吧」,又一響亮的聲音從門口傳來,身形高而瘦,看得出來年過半百,鴨舌帽遮了半個臉。
眾人疑惑來者是誰?冉冉听聲音就辨別出來了。
只見他氣定神閑的走過去,月兌下鴨舌帽,教授們突然不約而同起立,一個個肅然起敬驚呼,「翁老?」,大師竟然親自光臨大駕,那是他們請都請不動的翁老!今天破天荒的來學校了!
在美術界,都是這麼稱呼歐陽零的,可見的他的地位及其影響力,教授們變得客氣起來,紛紛讓座。他也毫不客氣坐了下來,教授們恭維站在邊上,不敢同席而坐。
歐陽零本來只是想看看他那可愛又傻乎乎的學生的作品展的怎樣,不料听見其他學生議論起轟動學校的雷同事件,他當時勃然大怒,竟然有人欺負到他的學生頭上來了!
他咳了咳,道,「這幅作品,我相信在座的同仁都能看出它的特別吧,天是紅色的不是因為什麼夕陽,草叢中的霜露,可以說明是早上吧,天空艷紅是因為作者當時心情」,歐陽零將畫倒過來,「所謂倒影,是指…」,他的手輕點了溪流中那一模糊的影。
「那麼這幅畫是出自何處呢?」一位教授怯怯的問,對于學生的作品他們向來注重畫功,還未上升到到思想境界,所以他們並沒有過多注意。
「這麼好的作品當然是…」,他慈祥的瞧著冉冉。
「這幅畫是我和李璇臨摹的,作者不是我們」,冉冉急忙開口,硬生生的將歐陽零的話堵回去。
兩人的作品都未進入最終的篩選,畫展結束後,冉冉被李璇攔住,「你這算是什麼,羞辱我嗎?」,再傻的人都看的出她就是作者,她那樣說是給自己難堪還是台階下。
「隨你怎麼想」,她淡淡的說著,像事情與她無關一樣。
「你是要我感謝你嗎?讓我感到羞愧嗎?好,恭喜你,目的達到了」,真不待有這樣的,連感激和道歉都說的這麼傲慢。
冉冉卻沒有過多的反應,她又不是為了她,「別把想的那麼好,我不是什麼大善人」,說完就走了。
李璇在黑郁的樹林中,自言自語道,「果然,還是不喜歡你」,看著走遠的人影,她的目光有一絲不明顯的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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