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清晨,楓樹林下,冉冉架好畫板有模有樣畫起來,干淨的毛筆在調色板上蘸了蘸紅色顏料,在白白的宣紙上揮灑著。
畫了好一會兒,也沒見著畫的是楓樹,她懊惱的將毛筆放在在早已紅不像樣杯子中清洗著,又氣憤的使勁甩著毛筆。
「啊!」,她听到有人的慘叫一聲,感覺一股怒氣從後面襲來。
轉過頭去,她捂著張的大大的嘴巴,畫筆握在手里僵著不動,她把水灑在他身上了,臉上、衣服上都有,白色的襯衣頓時印著紅色的斑點。
「有你這樣畫畫的嗎,真是個笨丫頭,說跟你一個美術班都覺得好丟臉了」,他揚眉佯裝不悅。
「對不起啊,我,我不知道你在後面」,趕緊拿出濕巾紙踮起腳很認真很細心的擦他臉上的污漬,他就一動不動的盯著她歉意的臉蛋。
冉冉發現兩人之間過于靠近了,不由的退了兩步,「好了,干淨了,衣服我幫你洗好了」,說話的時候她的臉比這個季節的楓葉還紅。
「你這真是沒有貓樣非要學貓叫,那畫的是什麼啊,完全就是打翻了的紅墨水」,他嘲笑著,卻走過來拿了一只干淨的畫筆,用顏料調了一下色,把筆塞進她手里,然後握著她的手,在嶄新的宣紙上勾勒著,「畫畫首先要調,加一點白色顏色看起來會自然些,下筆要注意順序和輕重」。
他一邊帶著她畫一邊解說著,清晨金燦燦的陽光的灑在他的臉上,她的心怦怦的直跳,那個時候她覺得整個世界都只有楓葉的顏色。
他的聲音在耳邊越來越遠了,他握著她的手沒有溫度了,直到什麼都空了,冉冉著急的回頭發現他已經不在了,驚慌的四處尋找著。
「藍木學長,藍木學長!」,冉冉從床上坐了起來,失措的嚷著。哎!她輕聲嘆息,原來是在做夢,泄氣的抱著膝蓋,她不知道自己是第幾次夢見那個場景,那個真實存在的場景,只是這次到一半他竟消失不見了,記得之後他叫她陪他,她卻誤以為他要她賠他衣服錢,還被學長敲了腦袋,罵她是笨丫頭。
可是那些過往藍木學長早忘記了,他就要走了,冉冉一想到此,心里的傷口漸漸的裂開了,綿延到全身的痛,她不明白這到底是怎樣的不安情緒,已經下定決心不再眷戀,為什麼胸口還是撕扯的難受。
或許正因為過往的種種回不去,才會不停的懷念吧。
冉冉拍拍自己的小腦袋,不是說話好不再想這些的嗎,既然決定放掉過去,就坦然面對,不能胡思亂想了。
古鎮的天氣很好,天空不漂一朵雲,總是一望無際的藍,他們去劃船,岸邊開滿了各色的瓊花,一簇一簇的,很漂亮。晚上參加古鎮舉辦的篝火晚會,穿上民族特色的綺麗服裝,跳著當地民族風情的舞蹈。在馬場去騎馬感受大自然的風光,在茂密深山林中探險,清澈透涼的溪水中抓魚。
冉冉盡量使自己忘記不快,好好的去享受這里的自然風光,好好的珍惜著短暫的時光,假裝玩的不亦樂乎,假裝自己忘得了過去。
很快只剩下最後一天了,大家都有些疲憊,晚上吃飯的時候,都沒有什麼胃口了。
「別動,你怎麼滿嘴吃的都是」,程明風抽了一張餐巾紙,很仔細的給她擦嘴,動作很輕很柔,宛如捧著的是世界上最珍貴的水晶。
過于曖昧的親昵,冉冉很不自然的推推了他,臉也跟著紅了起來,程明雅看到溫馨的這一幕,輕笑出聲,這一幕是她期待已久的。
冉冉看著他們喝啤酒喝的是意興闌珊,覺得非常好奇,自己也倒了一杯喝了起來,她皺眉,「這麼難喝的的味道,不知道你們男孩子怎麼那麼喜歡」,話是這麼說,她又喝了一大口,听說人醉了就會忘記不快。
于是她又自顧自的到了好幾杯,都是一口氣喝干,雖然啤酒的濃度很低,對于第一次喝酒的冉冉來說還是刺的喉嚨的痛,像蟲子的啃噬。
「冉冉,你這是怎麼了,別喝了」,程明風以為她只是好奇才喝,她卻又灌了自己幾杯,他開始擔心起來。
「不要,我覺得挺好喝的,而且心里好舒服」,她已經有些醉意了,竟拿著酒瓶開始喝了起來。
這個舉動驚的三人面面相覷,「我去拿醒酒茶」,程明風看著她紅撲撲的臉蛋,猜到她定是喝醉了,起身出去了。
冉冉將一瓶啤酒全喝光了,準備拿下一瓶,被藍木玖阻止,她推開他的手,「學長,我們一起喝一杯吧,算是給你和學姐送行」,她搖晃晃的站了起來,去拿杯子。
藍木玖有些生氣,不由分說的將她扛在肩上,對著雅說了一聲,「你先吃著,我馬上回來」,便向外走。
他不理會冉冉張牙舞爪的亂動著,直直的往她的房間走去,把她輕放在床上,很小心很溫柔的摘到她的眼鏡,給她月兌了鞋子,蓋好被子。看著她白皙秀氣的臉蛋的染上紅紅的暈,他的呼吸開始不順暢,急忙轉過臉,暗暗說服自己不是已經決定好要遠離她了嗎。
他急切想要離開,深怕自己的心真的再也收不回來,正大步跨出去時,他的衣角被一只小手扯住了,「學長,你不要走好不好?我真的好喜歡你,好喜歡你了」,冉冉的眼角帶淚,聲音嗚咽,似乞求又似告白,然後她靠在他的胸膛睡了過去。
最深處的期盼與情感即使被隱藏的非常嚴密,騙得過清醒的自己,卻也抵不過內心最真實的感受,那來自心靈深處一直沉澱下來的暗戀,在此刻無意識的浮出了水面。
藍木玖摟著她,輕聲問,「冉冉,你喜歡真的是我嗎?」,明知道懷里的人兒睡著了,他還是問了一句,听到她親口說出來,藍木玖的心劇烈的起伏著,他絕決要去德國的堅定被那一句喜歡你給撼動了。
再一次將冉冉放回被窩里,確定她這次真睡著了,才離開,他打開門,看到程明雅落魄無神的站在那里不動,他一愣,沒有開口,不知道她听到了什麼。
「冉冉,喜歡的人是你?」,程明雅咬了咬唇,艱難的吐出幾個字,「原來我才是那個破壞別人感情的人」,她幾近哽咽的說著,「我們分手吧」,幾個字如同千斤重砸的她的心好痛。
「雅,你不要這樣,我跟冉冉之間有無法逾越的一道牆,而且我早已經決定和你在一起了」,藍木玖不想自己的決定被影響,這樣對誰都好,他不可以猶豫不決。
「什麼障礙?門不當戶不對?好像並非如此吧,難道你們真是有血緣關系的兄妹,我看也不是吧」,她覺得匪夷所思,她傷心欲絕的是永遠猜不到他的心思,永遠也看不透他。
藍木玖緊抿著薄唇不說話,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她的質問,冉冉對他來說比親人還親。
「你不愛我,我留你人有何用?我現在放你走,也放我自由」,她是那麼的愛他,快三年了,可他都不曾改變過,還能期待有什麼改變,她現在唯一後悔的是把自己的弟弟給卷進來了。
一直以為只是藍木玖一廂情願的喜歡著冉冉,從來沒有想過冉冉竟然也喜歡他!自己任由著弟弟越陷越深,她受到傷害她認了,那是她自己心甘情願,可是他的弟弟呢,他是無辜的啊。
「我們還是回到從前的樣子吧,只是搭檔就好了」,強擰的瓜不甜這個道理,她還是懂的,不想再繼續錯下去,也不能再讓自己的弟弟陷入更深的深淵,只希望一切還能懸崖勒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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