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冉一大早去歐陽畫館給歐陽零道別,說她再也不會畫畫了,她其實真的很不喜歡畫畫的,如今更沒有畫畫的理由,歐陽零怔怔的看著無神的冉冉,好半天嘆口氣,最後只是惋惜的點點頭,他看到了她的毅然,即使強留也于事無補,冉冉自知自己愧對歐陽零的厚望,深深的鞠了一躬才離開。
獨自一人流連在學校,花叢出一簇簇紅似火的三角梅開的正艷,清麗的香隨意的進入鼻息,一陣陣酥麻感,榕樹的根須發絲般的下垂,枝干上濃密的樹葉郁郁蔥蔥。
偶爾飛鳥躥進叢林,興奮的鳴叫,聲色清脆悅耳,白色的蝴蝶張著輕翼的翅膀翩翩旋轉,英姿颯爽,宛如林間幽靜的仙子。
暴雨之後天空依舊是一望無際的藍,人們如往常的嬉笑,世間萬物也沒有什麼改變,沐浴在陽光之下,渙散著生命旺盛的氣息,遵循著大自然奇特的四季更替。
閉上仰面望著藍藍的天,冉冉深呼氣感受周遭細微的蠢蠢欲動,溫暖的陽光、涼爽的清風、撲鼻的花香、動容的鳴啼,沒有你的世界還是那麼美好,可是我卻只想你在,你知道的我是愛你的,一直都愛著你,可,我的呼聲卻再也傳達不到了。
不知不覺飄蕩到楓樹林中,漫步在蜿蜒幽靜的林間小道,置身于紅似驕陽的楓海中,冉冉冷卻的再也燃燒不起來。
程明風偉岸的身影落在楓樹林深處,深情注視著漫步過來的莫冉冉,冉冉注意到他的存在,依舊移動著步伐並沒有停下來的打算。
擦肩時,程明風拉住她的手,兩人就這麼背對背,似陌生又似熟悉,「如果,我求你留下來,你會嗎?」,他從來沒求過誰,此刻他卑微的字字句句只想留住她。
「不會」,留下也只是傷害,話中沒有一縷猶豫,眸光里只剩冰冷,如今的她顧不得藍木玖也顧不得程明風,只想離開。
他的俊顏舒展開來,惺忪的瞳孔里卻有致深的痛楚,沒有誰能代替得了莫冉冉心里那個人,那個已經死去的人,這下他算是死心了,緊握的手放開,「冉冉,我原諒你了」,原諒你的不經意,原諒你帶走我的心,原諒你給的傷害。
他往前邁著沉重的步伐,以後他們之間再也不會有糾葛了,他們的追逐游戲也結束了,藍木玖走了,他的姐姐在今天得知後也隨之而去了,而她也將要離開,從此再也不出現。
「程明風」,冉冉喚了一聲,沒有回頭,話語出奇的平靜,「如果還可以愛,我一定愛你」,留下這句話,冉冉漸漸遠離,程明風愣在原地,動了動嘴角,是嗎,冉冉,你會愛我?為了那個人你用盡了所有的愛情,為了那個人你用盡了畢生的精力,你還怎麼去愛別人?
下午兩點二十分,又是一場離別,還是熟悉的那幾個,程明雅得知藍木玖離開後,早在今天早上獨自悄然走了,她說,這一次要追回她的愛情。
214寢室哭作一團,早已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記得常聯系」,郭華勉強的說了一句,明知道此後可能再也不會見面了,還要故作還有下次的別後重逢。
張艷望了望將痛苦掩飾極好的程明風,把另外兩人勸走了,郭華也隨著去了,他們是三步一走兩步一回頭,終究還是到了頭。
「就在這里道別吧」,她淡淡的說,不想表露出太多的不舍。
行李箱的把手連同她的手都被一雙冰涼的大手緊握,動彈不得,他目不轉楮的凝視她,喉結略略的微顫,「如果,是我先遇到你,你會愛我嗎」,灼烈的光望進她的眸子里,不容她逃避。
冉冉低頭,思索一會兒,輕點頭,「會」,的確,他們之間是那麼的相似,如果當初遇到的是他,她一樣愛的深沉。
程明風笑了,仿佛的得到安慰,他捧起冉冉蒼白的臉,在額發上落下一淺淺的吻,然後放手,平靜說,「我知道了」。
望著冉冉進入安檢,消失在拐角處,他眸光浮上淡淡的霧氣,不是冉冉不愛他,而是他錯過了冉冉愛他的時間。
動車上,冉冉撫模著手里的畫冊,她的表情終于掀起一絲波瀾,專注的翻閱著,差不多一半時,一封信引入眼簾。
藍木玖話語︰冉冉,其實我今天晚上就離開了,我知道就算告訴你,你也不會來,可是我還是依稀希望著,假裝明天你會出現在機場,當是我留給自己最美的遺憾。
你是楓在這世上唯一放不下的人,在你高中的時候,我偶爾會去你的學校遠遠的看著你,代替楓默默的守護你,你總是微笑著,我以為你過得很好,也就欣慰,得知你考上A大之後,我想我可以放下了,我弟弟的擔憂也在此可以就此了結,雖然當時我有那麼些的不舍。
你卻意料之外出現在C大,那一刻我明白你是追著楓來此的,你以為我是他,可當時我無論如何也開不了口告訴你真相,你明淨的笑容,是楓一直守護的,他曾說他最喜歡你笑的樣子。
我想只要你喜歡上別人就好了,就算那時候你得知事實也不會太過痛苦,程明風和他的性格那麼相似,我以為也會像喜歡楓那樣喜歡上他,這卻是我犯得最大的錯誤,從來沒有想過你對楓是那麼執著。
當你說喜歡我的那一刻,我真認為你是在對我說的,我願意一直保護你,不僅是楓的關系,因為我也愛你,可是每次跟我在一起,你提到的都是過往的煙雲,恍然間我懂了,你愛的是楓,你不知道吧,你提到楓的時候,眸子泛著璀璨的光,是平時不曾有的。
可,我還是保留最後的期望,讓你做選擇,果然,楓就是楓,是獨一無二的,誰也代替不了的,我這個當哥哥的真是失職,沒辦法幫他完成遺願,沒有讓冉冉無憂無慮的生活著。
那個楓葉標本是弟弟給你的,就算是倒在血泊中他也緊緊的握著,絲毫沒有松手,如同你落水緊握不放時一樣,或許世間真的存在感應吧。
冉冉,你並不知道,其實是我先遇到你的,可是你的眼里還是只有楓,即使我們長的如此一樣,你的眼里仍舊只有楓。
不長的信,冉冉看了非常久,很多地方她始終不明白。
折上信,靠在座椅上閉目,一切的因緣都畫上了休止符,縱使程明風的性格和他相似,他終究不是他,縱使藍木玖樣貌和他一樣,他終究不是他,她愛的從來都只有一個人,叫藍木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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