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夜雨中,一輛黑色越野再次馳騁進A大。
夏冷冽雙手隨意插進衣服兜里,從容地邁著步伐走進教學樓,偉岸的身影在昏暗樓道中熠熠發光,優雅的身姿懾人心魂,那清秀儒雅的臉卻天生擁有一雙冷厲幽深的眸,冰寒的光讓人望而卻步。
他走到五樓時氣息依然平穩,神色也淡然如常,沒有絲毫的喘息。
那間自習室里面的光突然熄滅,只瞧見本班的猛班長搓手搓腳的從後門退出來,將一根與鋼管粗細一樣的木棍橫插在門的兩把手中,一臉的偷笑。
猛偉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得意的輕拍手,一轉身就瞧見屹立在不遠處的夏冷冽,他先是心虛一愣,隨即又露出猖狂神色,不以為然的道,「在某件事上,我們還是志同道合的,同屬一條船,所以……」
「當然」,夏冷冽干淨的面容沒有一絲表情。
猛偉似得到定心丸,懸著的那顆心得到落實後迅速離開。
夏冷冽臉上閃過一抹不屑,露出嫌惡的神色,冷笑自語︰當然,當然和你不一樣!你是道貌岸然背地里耍把戲,我是堂堂正正明目張膽戲弄!本質並不相為謀」。
夏冷冽倚靠在冰涼的牆上,嘴里始終如一的嚼著棒棒糖,抬眼愜意的望著天花板,小聲冷哼,「有夠笨的妖精!上自習都能睡著,看你醒來發現一片漆黑會驚嚇的怎樣不知所措」。
過了很久,冉冉眯起朦朧睡眼,迷糊中看到窗外黑的無邊無際,輕聲嘀咕,「原來都這麼晚了,再睡會兒吧」。
右手指的骨骼因過度勞累還隱約作痛,冉冉轉個頭繼續沉睡,或許是手臂麻痹的太厲害,她突然驚醒,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還在教室不是在家!
將書本整理好塞進包里,冉冉模索著向前門走去,發現門已被鎖,又磕磕踫踫的走到後門,使勁的拉了幾次,門只是咯咯響了幾聲,看來是被人故意插上了。借著手機的光亮,模到燈的開關,果然也被人動了手腳。
誰會討厭她到這份上,冉冉心中再清楚不過。如果說不害怕那是騙人的,她順著門往下滑蜷縮成團,緊緊的抱著背包。窗外詭異的沙沙作響聲在寂靜冷夜使人更加後怕,混淆著落雨淒洌聲,像冤魂深夜里哀嚎。
尤其是緊緊貼著背的門猛然間抖動幾下,冉冉嚇的挪了幾步,今天下午子惜玩味的說這間教室曾死過一個學生,還說是用繩子掛在吊扇上吊死的,說死的時候眼楮瞪的特大舌頭也伸到下巴。
冉冉明知那是她無心上自習無聊之下逗自己玩的,可此刻,她總覺得有一雙眼楮血淋淋的瞪著自己,又像一雙冰冷的手在她身後隨時可能掐住她的脖子。
一道暗影驀地擠進窄小的細縫,擋住唯一的微弱光源,她越來越害怕,縮在角落里用手死死的捂住耳朵。
就在驚恐不已當中,冉冉忽的聞得甜膩的糖果香氣夾雜著淡淡茶味。她站起來對著冷冷的門,輕輕應聲,「夏冷冽?是不是你?」
門外夏冷冽被一聲無助的輕喚呆愣了,心里某處莫名柔軟,他就是討厭這樣不安的無名躁動,很快冷傲回答,「看來你很清楚我對你討厭至極」。
她能想象他此刻孤高的模樣,心頭一酸,奈何自己終究責怪不了有那張容貌的他,眼淚不經意就從眼角滴落,喉嚨又是一陣刺痛,淺淺道,「沒關系,無論你做什麼我都不會怪你」。
他就是討厭她楚楚可憐的樣子,討厭她在他面前過于從容過于冷靜的樣子,討厭她處之泰然的淡漠態度,動怒之下一腳狠狠的將門踹開。
毫無征兆下,猛烈的撞擊無情的直擊她的額頭,冉冉被巨大的力道驟然彈開跌落在地。門開了,亮光瞬息傾斜而入,仿佛垂死之人看到生的希冀,他優雅站在光源處,那一刻冉冉看到的不再是夏冷冽,顧不得疼痛奮然起身,直直的沖過去抱住他。
夏冷冽被意料之外的舉動驚得僵直站原地,一時之間無法是從。
他腦海仍處于空白,下一秒胸膛又空空蕩蕩,感覺自己也被抽空的只剩軀殼。
「你是夏冷冽!」,他不是藍木楓!冉冉急步退開,恢復原有的淡然說,「謝謝你」。
又是謝謝!他克制不住的怒氣在臉上凸顯的酣暢淋灕,眸子頃刻肅殺一步步逼近她,「謝謝?謝謝我把你關在這里,謝謝我把你的額頭撞個打包?你天生犯賤嗎?」,散亂的劉海隱約露出沁紅的傷痕。
面對如此惡毒的言語,冉冉依舊一笑置之,「你最終還是開門了,所以謝謝」。
夏冷冽的眼神迸出極度的烈焰,雙手撐在牆上,將她禁錮起來使她無處可逃,烈火在看到眼角的淚痕熄滅轉變成冷漠,冷嘲道,「你果然讓人火大,深到骨子的討厭」。
他松開,將雙手揣進頗大的衣服兜里,轉身離開時中指輕輕一抖動,雨傘不經意間從口袋里掉出來。
「你的傘掉了」,冉冉拾起雨傘,朝孤高背影喊。
他腳步頓下,言語滿是尖酸,「要留要扔隨你便,我不會取回,因為」,扭頭鄙夷的冷看那握著傘的縴手,「它髒了!」
落雨飛濺,冷風蕭條,暗夜詼諧。夏冷冽躺在柔軟的大床上輾轉反側,眼楮直勾勾的盯著天花板,眸中柔情被墨色層層掩蓋,強大到連自己的心都可以蒙蔽。
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催眠自己︰她是妖精,我是討厭她的;她是妖精,我是討厭她的……
冷雨簌簌降落,直到凌晨,直到天空再次泛起魚肚白。
望著窗外不辭疲勞纏綿一夜的雨氣勢已去,夏冷冽黑著眼圈將幾頁稿紙夾在書本中出了臥室。
「今天周三,十點才有課,這麼早去哪兒阿?」,容姨突然從他後面躥出,好奇的問。
「噓!別這麼大聲,小心吵到我爸媽」,夏冷冽嚇了一跳,做了一個禁語動作,低聲道,「我當然是找子惜」。
容姨瞅著步伐輕盈溜出去的小主子,郁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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