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听到冉冉說不能走時程明風感到整片天都坍塌下來,壓的人喘不過氣,濃郁的痛苦瞬間團團包裹住心髒,窒息一樣的難受,機場里的流光麗彩刺的眼楮生疼。
程明風英俊的臉上異常平靜,深沉的目光緊鎖她低垂的臉,「如果還愛一定愛我,冉冉你答應過我的,為什麼到最後不是我呢?」。
「程明風,你太好,太溫柔,太深情,是我不配不值得擁有」,冉冉滿目的愧疚深埋在帶水的眸里,于他,她終將是辜負。
程明風臉色暗淡一片,擰著眉沉沉的問,「像放掉藍木玖那樣放掉夏冷冽無論如何都做不到嗎?冉冉你告訴我,同樣是一張相似的面孔,為什麼夏冷冽偏偏可以?」
兩個毫無關系的人模樣、神態、習慣相似可以說是巧合,但肩上的疤痕和疤痕的位置如何能一模一樣,若解不開心頭的疑慮,她這一生都不會安心。冉冉輕咬住唇,半響低低道,「我有不得不留下的理由」。
黯然的眸是無盡的沮喪,程明風注視她許久之後突然冷笑自嘲道,「如果可以的話,真的願意從來都沒有遇見你,可是我畢竟遇見了,那注定是我逃離不了的傷,不知該感謝上帝的恩賜還是痛恨這樣的玩笑。如此深愛的人,唯一深愛的人,卻注定是我的遺憾,呵,多麼大的諷刺,時間嘲笑著我傻瓜式的堅持,想恨,該恨誰,或許最該恨的是我自己」。
听到這般傷心欲絕的言語,浸透著無限的絕望的字字句句似無數針刺扎的她全身難受,鼓起莫大的勇氣對視他悲憫的眼神,「如果我令你這樣的難受、痛苦,那就遠離我吧,去一個沒有莫冉冉的地方,沒有我或許你會過的很好」。
她不能讓他再等,也再也給不了他任何承諾,也說不出我會去找你這樣的話來,未來太遙遠而充滿不可預知,給的多期望就越多失望也越多。如果他們之間還剩有緣分,即便散在天涯也終有重逢的那一天。
而對于程明風,一次又一次的反反復復,一次又一次的從雲端墜入深淵,比坐雲霄飛車還要跌宕起伏還要心驚膽戰,也許抱著最後的釋懷才不至于飽受患得患失的折磨。
程明風淺笑問冉冉,「你會幸福的,對不對?」
噙在眼底的淚水驟然坍塌滾滾落下,淚珠滾燙的灼痛了臉頰也灼傷了心中的那份柔軟,冉冉吸了吸鼻子,艱難地擠出一絲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鄭重道了一聲,「程明風,一路順風」
他了然地淡淡一笑,心中卻是極苦,忍不住上前擁抱她,聲線很淡很輕的道,「我會忘了你,忘了情,忘記我愛你」。
淚水滴在他素白的襯衣上開出一朵花,冉冉輕點頭低低嗯了一聲。
將她緊緊用在懷中,程明風在她耳邊輕聲低語,「夏冷冽被我上次的話誤導了,一直以為那個人還活著。去告訴他你愛的人已經死了,沒有人會和不在的人計較所以他會原諒你,這或許是我最後能留給你的最美好的禮物」。
程明風放開她,俯身在她濃密的額發上落下淺淺地一吻,輕盈而沉重,他說,「以後真的不需要再聯系了,如果可以的話,就偶爾想念想念我吧」。
臉頰上的涼意驚醒了冉冉,發現淚水打濕了枕頭,她夢到了七號晚上的那場離別,夢到了程明風親吻她的額頭,夢到了他眼神中的痛楚,夢到了他轉身獨自離去時落寞的背影。
不自覺地模了模自己的額頭,心頭一陣難過。如果不曾遇見過那個人不曾深愛過那個人,程明風,她一定愛的死心塌地,只是命運捉弄了他們一次又一次。
拭去眼角淚水,難抑的情緒好一會兒才平復,回過神才注意到自己並不是躺在自己屋里,白色的紗窗,鵝黃的牆面、單一的格局卻並不陌生,她竟睡在夏冷冽的臥室,詫異中低頭一看身上穿的竟然也不是昨天那條裙子。
驚恐要起身時容姨剛好端著早餐進來,見她滿臉通紅緊緊捂住衣領,笑道,「放心吧,衣服是我給你換的,小夏抱你回來的時候你裙子下擺全濕了」
「容姨,謝謝你」,冉冉這才松口氣,又疑惑地問,「我怎麼了?」
「你看看你自己發燒了都不知道,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連自個兒都照顧不好呢?」,容姨看似責怪卻無不流露關切,細細地模了她的額頭一會兒後滿意的點點頭,「真是退燒了,趕緊吃點東西吧?」
冉冉接過容姨遞來的青菜粥一邊喝一邊用隨口問的語氣道,「容姨在夏家很多年了吧?」
「是呀,好幾年了」,榮姨仰頭思索了一會兒,又道,「算算都五年多了,我剛來的時候小少爺還在仁和醫院里,第一次見到他時全身都纏著紗布,看著就心疼」。
「仁和?」,冉冉執在手中的勺子頓了一下,若有所思起來。
榮姨驚奇道,「是呀,你不知道嗎,夏老爺子可是那里的院長」。
冉冉哦了一聲繼續喝粥,她當然知道這個,而她思考的則是另一件事。
等吃完早餐,榮姨將碗拿走,看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和言勸道,「雖然我不知道你們因何鬧矛盾,但看得出來小夏還是很關心你的,不然也不會直到你退燒才去休息,他性格有點孤僻,你別和他計較」。
「不會的」,冉冉微笑點頭目送容姨離開。她怎麼會計較呢,以前不會計較現在更不會計較。
環視屋里的陳設,白色書架、白色電腦桌、咖啡色沙發,陳設單一而簡單,溫暖的晨光靜靜傾瀉進窗,整個屋子里都亮敞溫馨起來,冉冉的喉哽咽了一下,這是他的房間。
突然間很想听他听過的CD,看他看過風景,突然間很想知道他常常站在窗前哪個位置眺望遠處。
只覺得有一道灼熱的目光攝過來,冉冉扭頭看見夏冷冽不知何時倚靠在門口,她注視著他,那樣熟悉又那樣陌生,胸中涌現的不是心痛而是難以言喻地辛酸和無力。最美好的時光里已錯失了彼此太多太多,多到他的生命里有了一個子惜多多她的生活中出現一個程明風,他們之間早已蹉跎。
夏冷冽邁著一貫從容又孤傲的步伐靠近她,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語氣一貫沒有絲毫溫度,冷冷地道,「你果然還是舍不得,舍不得這張臉」。
是呀,怎麼舍得呢,如何能舍棄呢,那份深入骨髓的悸動,怎能釋懷?冉冉喉嚨收緊,說不出一句話來,太多的話無從說起,他現在是夏冷冽,而她和夏冷冽沒有往事沒有回憶。
此時她一言不發看著自己的眼神那般清澈而飽含深情,夏冷冽心頭微微刺痛,如此動情凝望是最深的渴望也是最怕的噩夢,這樣的凝視沉重的他無法負荷,不再多看一眼掉頭便要走。
冉冉慌忙伸手緊緊拉著他的衣角,緊盯著他的左肩,她嘴角輕輕顫抖,明明很想掛起一絲笑,卻很艱難,那道傷疤是刻在內心無法愈合的痛楚,那道傷疤也是唯一的確定,再也沒有人會有那道承載著記憶的疤痕,唯獨楓。
自己的衣衫衣角被那只小手緊緊扯著,一股莫名的情愫在夏冷冽心中油然而生,仿佛是他是她尋求的依賴,仿佛是她的撒嬌,他的心也生生揪住,無法置之不顧無法不動容,咻然轉身右手扣住她的後腦勺,不容思考的一吻貼上她微涼的唇瓣。
柔軟的唇,青澀的回應,鼻翼間縈繞著淡淡的茉莉清香,唇舌之間的糾纏和摩挲,引得他胸腔激起巨大躁動,夏冷冽吻的如此小心翼翼而又狂熱,幾近貪戀地輾轉于她的貝齒之間。而眼眸中的無限柔情卻在推開她那一刻跟著瞬息不見,眼底的冷意張狂突顯,嘴角一抹的嘲諷,「這下該滿意了吧」。
冉冉呆呆地看著他離去,仿佛剛才深情一幕只是她的一場錯覺,亦如昨夜他眼底的憂傷和欣喜都只是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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