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冉離他不到五米的距離的時候听到背後一串高跟鞋發出尖銳的噌噌聲音,一抹妖嬈的身段從她身邊小跑而過,然後停在夏冷冽面前,銀鈴一笑嬌聲道,「對不起,冽,路上遇到堵車,你等很久了吧?」。
夏冷冽若有若無的目光還在冉冉所在的方向,那個女孩見他沒有回答,順著他的目光看到停滯在原地的冉冉,她眉頭瞬間微蹙,隨即佔有般挽著夏冷冽,得體的朝冉冉微笑頷首。
「你好,我叫展青,以後大家就是同班同學了,多多指教」,展青輕啟涂抹地艷麗無比的紅唇,巧笑對著冉冉打招呼。
夏冷冽收回目光,面無顏色的道,「走吧,要遲到了」。
看著揚長而去的一雙麗影,冉冉傻傻地站在那里忘記邁出下一步,短短地一周沒有去上課她就錯過了這麼多,連班上轉來新同學都不知道,而這個美艷的女子正挽著他,那個他。
抬眼仰望天邊雲彩,怎麼就是模糊的一片了呢。
等冉冉到露天晚會時已經聚滿了人,他們一個個都精心打扮穿的很正式,連平時看上去不起眼的女生撲了粉上了妝穿上漂亮的禮服都變得光彩照人,冉冉低頭看著自己單調的帆布鞋,牛仔加T恤的搭配,與這里光鮮的氣氛還真是格格不入。
餐桌上擺設許多食物和水果琳瑯滿目讓人目不暇接,冉冉端著盤子獨獨選了幾塊提拉米蘇,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一口一口吃了起來。
班上男女雙雙攜手在露天中央跳舞,溫馨的燈光照耀他們笑意妍妍的臉上更加生輝,蠕動人群中冉冉一眼就注意到夏冷冽,一身純白烘托的他儒雅俊秀,昏昏氤氳的燈光下愈加耀眼無比。
他的舞伴那麼妖嬈,那樣美麗,腳步輕盈地像蝴蝶翩翩起舞,可他的目光清冷卻看向別處,嘴角連一絲淡淡地笑都沒有。仿佛他的眼底干淨地冷漠地容不下任何俗塵之物,全世界都只是他的背景,而他在他的世界忘我著高傲著也孤單著。
冉冉忽地想起百年校慶那晚他邀她共舞時他眼底流轉的盈盈之光似月光般溫和水般柔情,仿佛還是她的藍木學長。此時此刻他執著別人的手轉來轉去,雖明知他不會輕易忘記子惜,也不可能這麼快喜歡上另一個女子,但她的心還是難過了,很難過,很難過。她不停地問自己是不是真的再也回不去,是不是那個他再也回不來?
光亮的明處班上的同學嬉笑成團談笑風生,時而還引起陣陣爽朗的大笑,有的已經開始放聲高歌,而她在暗暗地角落一個吃著蛋糕,她只是一個旁觀者,看著別人的熱鬧。
「冉冉,你也沒有舞伴嗎,正好我也沒有,我們也去和大家一塊跳舞吧,你看他們玩的多開心」,猛偉本以為她會夏冷冽一起來,想不到她是獨自來的,掩飾不住地欣喜,幾番掙扎下還是鼓起勇氣邀請她。
「你看我穿成這樣能和他們融一塊嗎,你找別人吧」,冉冉頭也不抬地回答。
猛偉不以為意,試圖說服冉冉,「沒關系,沒關系,只要你把眼鏡和發繩取下來比誰都好看」。
冉冉下意識扶住鏡框,決然道,「班長!你沒听明白麼,我不想去」。
看到她如此厲色,猛偉啞然不好三番勸阻,又望了她一眼才悻悻地離去。
不遠處的氣氛已經達到白熱化,吵鬧的很厲害,附和激情四射的音樂鑒剛上扭著腰身瘋狂的跳動。班里兩個女生跳舞跳累了走過來拿飲料,沒有看到角落里的冉冉,拿起餐桌上的果汁不顧形象的大喝起來。
然後冉冉從她們聊天內容里得知展青原來是音樂系的,開學前一天夏冷冽偶然經過琴房被她琴聲吸引過去,然後展青教他彈琴,再最後展青就轉專業到他們經濟系,又說她是某集團董事長的千金,今天的聚會便是為了歡迎她。
直到亢奮的金屬音樂戛然而止,純淨的鋼琴曲聲驟然響起,所有人的注意力被吸引紛紛望過去。卻是夏冷冽和展青在合奏,只見他修長手指優雅敲鍵,手法不熟練卻十分認真,冉冉手里的盤子猛地顫抖,這首曲子她曾听藍木玖彈起過,是不是他殘留的影像中還有過往的影子?然而他終將是將自己忘的夠徹底。
看著盤子里被自己吃干淨的巧克力,她不懂他們明明都重逢了,為什麼還是這麼苦?
冉冉放盤子的手滑了一下,餐盤落在桌上發出頗大的聲響,短頭發的女生听到動靜,這才注意到冉冉,見冉冉獨自一人躲在昏暗角落里,舉著高腳杯踩著十公分的高跟鞋,掩嘴嬌笑道,「喲,這不是我們班的第一名麼,怎麼寒酸成這樣」,見冉冉緊抿唇不說話,更加肆意譏諷到,「怎麼,沒有幕憐靜和稜子惜給你撐腰,你就耀武揚威不起來趾高氣昂不起來,是不是?」。
短發女生尖聲引得靠得進的同學奇異的目光,不少人開始竊竊私語,和她一起的波浪卷女生上前拉過短發女生,冷冰冰道,「算了,和她有什麼好說的,別破壞了我們的心情」。
「怎麼不生氣!」,短發女生甩開手,怒氣騰騰指著冉冉叫喊道,「她跟幕憐靜憑什麼霸佔著留學的名額,要不是因為她倆佔著茅坑不拉屎你現在就國外了」。
冉冉根本不想與不想干的人費口舌,「你繼續,我不奉陪」。
對方壓根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何等的難堪,短發女生覺得顏面盡失,放下杯子抓住冉冉的手腕,「誰說你可以走!你以為你第一名就拽得要死」。
冉冉甩開她的手,冷笑,「有本事你也考第一試試」。
波浪卷女生終于忍不住,警告道,「莫冉冉,你不要太過分」。
過分?到底是誰挑起的事端,是誰蹬鼻子上臉指著她叫罵?冉冉覺得好笑,一個字都不想辯駁。
短發女生見她轉身又要忽視她倆,突然尖笑起來,聲音大得像潑婦罵街,「莫冉冉,別以為我們不知道,前任院長是稜子惜的爸爸,你們不過仗著有後台撒潑而已,你跟幕憐靜和稜子惜都是一路貨色,像她那種女孩就算死了也不會覺得可惜,你」
啪!響亮的巴掌火辣辣的印在短發女生臉,冉冉氣得渾身發抖,怎麼說她都無所謂,可不代表她能容忍辱罵她的姐妹。
短發女生捂著臉愣了幾秒,隨即委屈的大喊起來「打人啦,打人啦,大家來評評理,不就是第一名麼,就可以欺負人嗎?」
她們周圍頓時圍上了很多人,用著鄙夷的眼色看著冉冉,冉冉不怒不喊,只用極酷寒的眸色盯著短發女生,仿若只要她再敢說一句另一巴掌依舊毫不留情打下去。
短發女生見自己得勢佔理,便猖狂起來,抄起桌上一杯橙汁就潑向冉冉。冉冉不料她會這麼做,只盯著她的臉愣愣的站在那里,突然一只溫熱的大掌拉過她隨即眼前昏暗一片,仰起頭才看清是一寬闊的背擋在她面前。
周圍的人全都噤聲,個個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切,橙色的果汁染在夏冷冽潔白的衣服非常醒目,水漬順著下顎還在滴落,他緊握冉冉的手,將她護在身後,瞳眸無任何溫度。
眼前狀況令短發女生傻樣,她退了一步,支支吾吾解釋,「是她先打我,我才出手的」。
夏冷冽聲線維持在一個令人驚恐低聲調上,「她打了你,你也潑了,扯平了」。
展青擠進人群,心疼地擦拭他臉上殘留的果汁,余光瞟了一眼他身後的冉冉,和顏悅色勸道,「大家同學一場不要動怒,我可听說你不也時常欺負麼,又何必為她跟大家鬧不快呢?」
夏冷冽推開展青的手,凜冽的寒光掃周圍一圈,一字一句沉聲道,「我欺負她可以,但是只能我欺負她,若是別人」他一頓,掃向身旁餐桌,執起寒光凜凜的水果刀眼楮都不眨一下狠狠地揮下去,那把水果刀的四分之一邊死死地陷進桌子里。
周圍人被震的大氣不敢出,展青也被那凜色嚇得不敢上前,夏冷烈卻不說話,拉起冉冉對她輕聲輕聲道,「我們走」。
一路上,晚風從耳際呼嘯過去,嘩啦啦的響,他剛剛的話仿佛也被吹的好遠,曾經也有一只溫熱的手掌握著她教她畫畫,曾經也有一個人說只有他可以欺負他,可眼前拉著她風塵僕僕的人還是他麼?
等到走近林間花語時,夏冷烈深幽目光平視遠處,低聲道「你剛剛是因為子惜才出手打人」,他頓了一下,拉她手不著痕跡的收緊,淡淡地道,「以後我會對你好」。
冉冉苦笑,果然再也不是了。
淚珠慢慢濕了眼角。
手機閱讀本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