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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旭等人在泉州港停船靠上碼頭之後,留下一些人手看守船只貨物。[本書來源ww.xiuzHengu.com]張旭李有財等人都是第一次來泉州這地方,陳雅丫頭雖是和那茶商沈氏有點兒的遠方親戚關系,可她也從來還沒有來過泉州,見過沈氏,自然不認得沈氏,甚至不認識路。
于量上岸之後,便由秦大胡子帶隊,一路向專門收購茶葉的地方趕來。那秦大胡子由于時不時地跑跑泉州,做點兒貨物轉運的買賣,倒對泉州不陌生。只見他帶著眾人,左轉右拐,便來到一條靠近城北邊緣地帶的街上,然後對眾人道︰「這條街大多是收購販賣茶葉的商家。不過沈家商鋪不在這兒。沈家為了在茶葉收購中捷足先登,把收茶葉的商鋪設在北城外邊。這樣大部份從北邊鄉下來的茶葉都被沈家搶先收走,故而在眾多的茶商中佔據了十分有利的地位,待其他商家明白過來的時候,城北附近的那塊地兒都是沈家的了,別人也無從下手了。我們可以在這兒先打听一下今年茶葉的行情,再去沈家商鋪。」
嘿,你秦大胡子還真是挺精明的一個人,不愧經常跑泉州來做買賣的。張旭心里想道。
在街上打听一番茶葉行情之後,一行人又在秦大胡子帶領下,來到了城北外面的那間沈氏收茶鋪子。沈家鋪子很大。在城北那一片地方,都是沈家的。而沈家生意範圍極廣,不但茶葉,而且絲綢,瓷器,以及許多生意都有涉及。幾乎是每個賺錢的行業都有沈家的身影,經過幾十年的經營,沈家早已經成了泉州城數一數二的大富商了,隱隱有向大豪族方向發展的趨勢。
沈家當家人當然不會出現在收茶葉的鋪子里,在鋪子里的人是沈家的一個掌櫃,也姓沈,叫沈柏,大包大攬地,有什麼事盡管對他,一切他都可作主,就算陳雅亮出遠方遠方親戚身份也無動于衷。但是當張旭拿出一盒紅茶出來,並且告訴對方有很多這樣的茶葉,想和沈家進行商業合作,那個沈管家臉色終于變了。把他們帶到一座宅子門口。那座宅子極其普通,毫不起眼。要不是沈柏親自帶領,張旭一行什麼也不會相信,眼前就是在泉州擁有大量產業,數一數二的大富商沈家的府邸。
沈柏看到張旭等人驚訝的表情,故意裝作沒看見,直到張旭等人臉色開始恢復正常時,才帶著一些炫耀的語氣開口道︰「張公子想必對這樣的府邸感到驚詫吧。其實任何人開始看到這樣的府邸都會驚詫,因為以沈家的財力就算這大十倍的府邸也能置辦得下,但是我家老爺生性謹慎,從來不喜歡招搖。發家之後也一直住在老宅里,也一直對我等下人嚴加約束,不許我等仗財大勢大妄自招搖。」
張旭听了這話,不由得對這沈家多了幾分敬意,不管那個時代,擁有巨額財富卻不炫耀招搖的,都是受人尊敬的,也絕對是個厲害角色。
這時,沈家听了門子通報之後,正主兒出來了,但不是個老頭,而是個看起來年紀只張旭稍大的年輕人。那掌櫃沈柏連忙上前行禮並介紹道︰「大公子,這位張旭張公子有一筆大生意要和我們沈家談。張公子,這位是我們沈家沈毅沈大公子,老爺已經將許多生意交給大公子打理了,你可以和他談談。」
那沈大公子點了點頭,作了一個手勢,道︰「那張公子,里面請!」
張旭看那個沈大公子雖然一臉恭謙,但骨子里頭卻透露出一股子傲氣,當下也不客氣,了個「沈公子請」之後,就當先向里面走去,來到了沈家的會客廳。
到會客廳分賓主落座之後,張旭開口道︰「沈公子,這位是我兄弟李有財,這位姑娘叫陳雅。她母親也是這泉州沈姓同族。」
那沈大公子神色不起一絲波瀾,嘴里「哦」了一聲,用一絲不帶任何特色的聲音道︰「那這麼,這位姑娘是我表妹了。請問令堂芳名?」
陳雅臉色有點紅,有點緊張地看了張旭一眼,答道︰「我娘名叫沈素貞。」
「沈素貞!」沈毅把這三個字在嘴里念了一遍,沒什麼印象,點了點頭道︰「表妹初次見面啊。管家,待會兒給這位表妹一份見面禮。」
……
眾人在會客廳里落座不久,就有沈府的丫環送上茶水。張旭也不急著飲用,而是他細看著這茶水,在他看來這茶實在弄得有些莫名其妙。這宋代的茶葉,經過復雜的工藝技術,較好的就制作成茶團,次一點的就制作成茶餅,最次的就制作成茶磚。飲用時就用刀切或者手扳下來一點,放在茶壺煮。這麼一煮,茶葉全部弄得細細碎碎的,還在里面加了一些其他的東西,有一股香味飄來,但不是茶葉的香味,反而把茶葉的香味給蓋住了。這樣一來,這茶水里就沒有什麼時候茶葉的原汁原味了。這茶完全就是一付中藥。
其實茶葉最早確實就是一味中藥,只是在唐宋才開始當成一種普通飲料,而這時煮茶的方法其實就是中藥的煎法。而南方一些地方如今還把中藥叫做「茶」的。
張旭看著這茶水,道︰「沈大公子,這茶水這麼弄出來的,完全就是一味中藥啊。沒有什麼茶的味道。」
沈毅絲毫不以為異,淡淡地道︰「這茶葉本就是一味中藥嘛,這個味道就對了嘛。飲用這茶水可以調養身體,延年益壽。現在請張旭嘗一下,品品味道如何?」
張旭端起茶來裝模作樣的品嘗了一口,發現里面這茶里除了有股自己不知其名的香氣之外,居然還一股甜味,顯然,里面還放了糖。
張旭故意閉著眼楮,耐著性子,仔細品味了一番,然後道︰「這茶水里面有股香氣,還有一股甜味,放了糖。那干嘛還要喝茶,干脆喝那香料,吃糖好了。」
沈毅听了,不由得翻了一下白眼,露出一個鄉巴佬的色,不過很快斂去,道︰「這茶的香氣可以提神醒腦,但畢竟是我們正常人所飲用,味道太差的話,天天飲用可受不了,所以加些糖調味,以便茶水更加可口。」
張旭道︰「但這樣的茶葉價格是很高的,要想飲用也很麻煩,普通人家不方便,也都還飲用不起。」
沈毅點了點頭道︰「確實如此,這飲茶還是有錢的大戶人家才能享受的。」
張旭轉口氣道︰「如里有這樣一種茶葉,可以保持茶葉的原汁原味,只需要用開水沖泡即可飲用。泡開之後,茶葉舒展開來,還可以欣賞到茶葉的原狀。更重要的是,價格很便宜,普通的人家也都可以飲用得起,你覺得如何?」
沈毅眼楮一亮,︰「還有這樣的茶葉?如果屬實的話,這種茶葉大有可為。」
張旭點了點頭道︰「確實有這樣的茶葉。我就帶了一些。想借沈公子的茶具一用,再加開水一壺,我泡一杯給你看看。」
沈毅立即揚聲喊道︰「拿幾個茶杯和一壺開水過來。」
立即就有丫環跑出去,不一會兒,就拿來了四個茶杯,還有一壺開水。
張旭把四個茶杯放在桌子上,從陳雅手中拿過木盒子,打開盒子,從里面抓出一點紅茶,分別放在四個杯子里,然後用開水沖開。只見那茶葉在開水里翻滾幾下之後,慢慢地舒張開來,茶水也慢慢地變成紅色。待茶葉完全泡開之後,張旭作了一個手勢,道︰「沈公子,請品嘗一下如何?」
沈毅端起了茶杯,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然後啜了一口,也慢慢品嘗一會兒,才道︰「不錯,確實是茶葉的原汁原味的氣息。但茶水中清淡寡味,恐怕沒多少大戶人家會喜歡。」
真是一報還一報,報應不爽。張旭剛剛對方的茶沒有茶味,現在對方就他的茶葉太寡淡了。
張旭道︰「沈兄,這種茶要的就是這個味兒。如果你覺得太清淡寡味的話,隨時隨地可以往茶水里面加糖。而且沈兄為什麼就只是把眼光放在那些少數的大戶人家頭上。這種茶最適合普通的中等之家飲用的。這天下中等有多少,無論如何都要大戶多得多吧。如果能把這種茶葉銷到中等之家里面去,雖然單利可能會薄了一點,但是總量大的話,總利怎麼也打破了頭皮搶大戶要大得多,強得多吧。何況,現在這種茶葉乃是獨此一家,別無分號?沒有人跟你們搶,可要急妥得多。」
沈毅立刻伸出一根手指頭,道︰「獨此一家,別無分號。這可是你的,如此,這茶或可有為。」
……
接下來,張旭和沈毅一番討價還價,最後確定,每一盒茶葉以五百文的價格賣給沈家,張旭他們生產了兩千盒,全部帶來了,一次性出手,換取了一千貫銅錢。張旭嫌拿這麼多銅錢麻煩,要求用一千兩銀子代替。沈家正為一次性拿出這麼多銅錢發愁,擔心這幾天找零不方便,自然是立即答應了。
一千貫銅錢雖然對沈家來不算多,但是對雞籠寨的人來,卻是一筆天文數字了。因為在那個地方誰要是有一百文錢也絕對是個大富豪了,平時迫不得已要有個交易都是用谷子計價的,可想而知。這一趟對雞籠寨來絕對是滿載而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