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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宗心下一喜,正要話,就听到鐘會壓著聲音問道那邊,卻是什麼意思?」
鐘會是崖州鐘家的二公子,崖州的鐘家是瓊州府南面數得上的大家族,要起來,鐘會也勉強能和李錦熙坐在一起。zh愛書者但東王倚為智囊的李錦熙,願意結交鐘會這個人,更看重的卻是他的本事。現在的南海國,不但不開科舉,實際上還隱隱有些打壓儒生的意思。在南海國想出頭,什麼本事都可以,就是儒生清談不行。
在這樣的環境下,寒窗十幾年的鐘會想有所發展,本是難上加難的事情。但太學招生面試的時候,鐘會卻用一套儒家理論,將主考官得嘖嘖稱,給他個「狂狷敢言」的評語。入了太學府,鐘會依舊不改。不過大半年,各個授課教師,包括東王都給予了「敢言」的評語。
這個鐘會,勝于事理而疏于世故,「敢言」前面加上「狂狷」二字,卻也是免不了。
李錦熙看了看鐘會,搖頭道,「這事沒那麼簡單撫了,怕是不能駐留原地的,到時候得了個抗命不受調的罪狀,又要去花銀子疏通…總歸麻煩,不得還要調到遼東去打韃子。東王衙門里,此事尚無定論。」
鐘會眉頭一皺,道,「東王竟如此鼠目寸光,打韃子如何了?是要偏安海外,做個逍遙大王不成?」
李錦熙和李承宗見鐘會避諱,連東王也敢這麼評論,不由得對視了一眼。鐘會看了看窗外,又,「我倒想,若先鋒營或改水營能受撫北上,以南海國器械之精,則遼東之事大可改觀,此誠救萬之民于水火也!」
李錦熙听話一愣,看了鐘會好久,問道,「救萬民于水火?」
鐘會卻不知道李錦熙為什麼強調萬民于水火這點,點頭道,「正是救萬民于水火!如今建州韃子日盛一日,長此以往,我漢家恐要復遭那蒙元之禍。如今朝廷爛,能救天下的,無非先鋒、改水二營。但五王卻只圖偏安一隅…」
得急了。又嘆了一聲氣。把桌上地酒盞一飲而盡。
鐘會卻不知道。李錦熙愁沒法服秦明韜。听見鐘會這句「救萬民于水火」。李錦熙眼楮一亮。半晌李錦熙笑了笑。道。「要地便是你這句‘救萬民于水火’。鐘會。你明日隨我去見東王。和我把東王上一。」
其實秦明韜心里。對招撫這倒也不太上心。听史班堅決拒絕。秦明韜也準備和史班一樣答復龐寧了。秦明韜把這事撂在了腦後。這天坐在辦公室里。正听趙德、梁老大匯報撫黎地情況。三人了幾句。就听到李錦熙帶著個書生。在門外求見。秦明韜見是李錦熙。趕緊讓他們進來。
李錦熙和鐘會進來行了禮。站在了辦公桌前面。秦明韜見是那個「狂生」鐘會。皺了皺眉頭。正要問他。鐘會卻先開了口。鐘會行了個跪禮。站起來朗朗道。
「殿下端坐之處。其柱之傾。也不久也。其梁之崩。也不長矣!殿下卻懵懂不知悠然安坐。豈不可笑?」
秦明韜突然听了這話。臉上頓時黑了下來。擰著眉頭看著這個「狂生」鐘會。趙德見這鐘會又胡言亂語。走上一步大聲喝道。「衛兵何在。給我把這狂生拿下。」門外地衛兵听到里面地呼喝。趕緊跑了進來。就要拿住鐘會。
李錦熙見這鐘會膽子膩大了點,上來就要壞事,急得眼楮一瞪,趕緊跪在地上大呼一聲,「殿下息怒,鐘會雖言行狂妄,實懷赤心,請殿下讓他完!」
秦明韜見李錦熙求情,皺了皺眉頭,揮手讓衛兵停下,道,「起來吧。鐘會你要什麼,!」
鐘會看了看作勢要撲上來的衛兵,憤抖了抖青衫長襟,大聲道,「書生鐘會,敢問殿下,我南海國馬壯兵強,共有多少人口,一年又有多少賦役?」
趙德代秦明韜答道,「我南海國三年免賦,又哪里來賦法?現在有在編入冊的有人口三十萬,卻又如」
鐘會笑了笑,又,「三十萬人,可以入征當兵地青壯男子,最多有五萬,可以持戈殺敵的,不過三萬。鐘會敢問殿下,惶惶大明,人口萬萬,披甲萬,為何征我南海國,卻是屢戰屢敗?」
趙德听到這話放肆,厲聲喝道,「無知書生坐井觀天,我來告訴你!那朱明朝廷腐不堪言,名義上有萬萬子民,卻管不了轉不動。吏治已朽而黨爭不休,兵制又壞而門閥林立,一個建奴也應付不了,又拿什麼來征討我南海國?」
鐘會轉身看了看趙德,籠了籠袖子朗朗問道,「鐘會敢問三將軍,既然大明應付不了建奴,那他日建奴揮鞭
墨中原,以虎狼之兵驅萬萬勞夫民役,造七千帆漿府,三將軍或能抵擋?」
趙德听了這話瞳孔一縮,憤怒地喝道,「放屁,女真能有幾萬人?便把嘴巴張破,又能吞下我巍巍中華?」
鐘會搖了搖頭,轉身看了看秦明韜,道,「民心若水社稷如堤,堤崩水枯,其潰也易也。天下如沙刀劍如盤,待得時日來了,我要一盤一盤盛上來,卻也易如反掌!要女真,當年宋徽宗聯金滅時,何曾看得起女真?僅僅十年,徽宗便為金國擄去。」
鐘會的話,把秦明韜得一愣,趙德不知道歷史的走向,是瞧不起關外的女真的。但秦明韜作為穿越者,卻是清楚地知道,滿清是如何席卷天下。想想滿清入關,也不過十四年後的事情。不要滿清入關,秦明韜依稀記得,明朝最後十年,明朝將領一個接一個地叛國投敵做漢奸,滿清席卷天下之勢,再過幾年,就停不下來了。
秦明韜知道滿清是怎麼竊取天下的,自然也不會對女真人掉以輕心。鐘會的話讓秦明韜一陣煩躁,他站了起來,在辦公桌後面走了幾步,看了看鐘會,淡淡道,
「你要什麼,!」
鐘會見秦明韜臉色幾變,道自己的話已經打動了東王。鐘會心里一陣僥幸,嘩啦一聲跪了下來,大聲喊道,「臣請東王率領改水營,獨自接受明廷招撫,外假明將之名北上平遼,內稱東王之號治軍安民。以南海國兵器之利,建奴豈敢犯我關門?可改我漢家三百年氣運!救萬民于水火也!」
秦明韜听話,皺眉問道,「救萬民于水火?」
李錦熙看了看秦明韜臉色,呼啦一跪了下來,大聲道,「殿下英武,若能率師北上,建奴豈足懼乎,在遼東招募流民,募得十萬百戰雄師,則我漢家氣運可改,我南海大業可定!」
我漢家氣運?秦明韜身子一頓,不出話來。
要是龐寧在這里,听到話會哈哈大笑,把李錦熙罵個狗血淋頭。要是呂策在這里,听到這話,會一腳把兩個書生踢到地上,然後讓他們到校場跑十圈。但秦明韜不是他們,站在這里地秦明韜,是個頂天立地的大丈夫。
秦家是革命後代,這十幾年漸涉及商海,也算是官宦人家。秦明韜穿越前是家中長子,也是長孫,在家族長輩的培養下成長,生來就是要扛起那個秦家的未來的。在他的人生道路上,秦明韜受了別人的太多恩惠,太多栽培,秦明韜永遠都知道,有很多人在期待自己,自己肩上有重重地責任。
在秦明韜的世界里,任何困難,任何挫折,都是他秦明韜扛上去的時候。任何時候,秦明韜都是可以依靠的堅強伙伴,無論是殺了那個牙人受困瓊州府時,還是遇到生黎搶谷子被逼血拼時,秦明韜都站在了最前面,從不曾逃避責任。
自從知道這個時代,就是滿清入關的明末,就是即將經歷揚州十日,嘉定三屠,四川百里無人煙的明末,作為一個漢人,秦明韜不是沒想過逆轉乾坤,救下萬萬的漢人同胞。
但明朝官府治下的社會,卻一次次讓秦明韜覺得,無藥可救!那些自私冷漠的官,那些貪得無厭地吏,那些一盤散沙自顧不暇的百姓,逼得秦明韜佔山為王踞嘯山林,逼得秦明韜對著同樣流著炎黃血脈的同胞,揮舞刀槍。
今天的五源旗,是用追隨者的鮮血染紅的,今天南海國,是用追隨者的尸骨堆成地。走到了今天,他能拿幾千幾萬追隨者的性命,去救天下蒼生嗎?
時間如果退回到一六二二年,剛穿越到這個世界的秦明韜無牽無掛。那一刻,如果他有機會逆轉漢人三百年的氣運,哪怕是要犧牲自己的性命,秦明韜也不會吝惜,不會退縮。但今天不一樣,今天地他必須站在這里,為了改水營戰士的汗水,為了改水營戰士地鮮血。他來守護的那本功勞簿,他不能隨意地擱下。
他不能。
秦明韜嘆了口,正要話,卻听到一聲膝蓋著地地撲通聲音。
「豈能任建奴殺我漢家兒郎,殿下!繼懇請殿下,受撫北上掃平遼!」
正是梁老大的。
秦明韜一臉驚訝地轉過身子,看著單膝跪在地上地梁老大。但梁老大不是唯一一個,秦明韜又看到了另外一個堅決的身影。趙德抖開了長衫的前襟,緩緩跪下,
「大丈夫生不能五鼎食,死亦當五鼎烹!孩兒趙德懇請父親揮師北上,掃平遼東,建帝王不世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