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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代的封建倫理,當真是君要臣死,臣便不得不人見這大明武官被綁在地上的模樣,一時都不出話來。幾百雙眼楮沉默地集在孔有德的身上,只听見帆船隨著波浪起伏的吱呀聲。
孔有德漸漸抬起了身子,紅著眼楮怒視著兩個穿越者,大聲喝道,「你們也是漢人,卻只會對同胞動手!韃子就在一百里外,你們有膽去打嗎?」
一船都是漢人,誰想看著同族被異族屠戮殺掠?但國與國不同,大明處處與南海國為敵,南海國又豈能幫助大明對抗滿清?突如其來的怒喝讓甲板上士兵們啞然無語,水兵和陸軍們你看我,我看你,竟都有些氣短。半響,才有一個破海營水兵大聲喝道,
「笑話!滿人打得是明國,關我南海國何事?」
听到這話,孔有德臉上竟有了憤怒的神色,不顧架在脖子後的雙刀,慢慢從地上站了起來。刀刃剛和肌膚接觸,便割開了兩道淺淺的口子,溢出鮮血來。
誰見過這麼剛烈的漢子?兩邊的士卒仿佛呆掉了一樣,竟順著孔有德的動作一點點把刀挪開,任他站在了甲板上。
大明參將孔有德忿忿地看著話的南海國士兵,大聲喝道,「爾等不是漢人麼?蒙元之禍不過二百年,爾等知麼?待韃子殺入關內,我漢人便是夷狄的牛馬豬羊。爾等妻女,都要躺在韃子胯下!你們也是漢人,便任這天下被建奴一點點侵凌麼
那話地水兵被孔有德罵得惱羞成怒氣得滿臉通紅,大喝一聲,「好,你會,讓你!你爺爺先剁了你!」拔出鋼刀就要上去斬了這個俘虜。
砍了兩王面前的俘虜?這可是大大地違背軍紀。旁邊地同伴紛紛涌上來,死死抱住這個水兵。孔有德見狀哈哈大笑,朝兩個穿越者喝道,
「朝廷不堪,不能擊敗韃子,但你們能!大家都是漢人,你們就眼睜睜看著神州大地落入異族之口而袖手旁觀麼?傾巢之下焉有完卵?如此下去不出十年,黃台吉羽翼豐滿席卷南下,南海國也難抵天下之兵。」
一席話擲地有音。得滿船人都有些聳動。
見這孔有德賣力表演蠱惑船上地憨厚士兵。龐寧不禁搖頭笑了笑。趴在?樓欄桿上想了想。龐寧啐道。「孔有德你少來這套!沒好處地事情我們從來不干。想我們放了你。甚至幫你們打韃子。你倒開個價錢出來。」
世界上做到龐寧這麼高地領導位置地。哪個不是靠開口大義閉口道德來凝聚人心地?孔有德愣了愣。倒沒有想到會踫到龐寧這樣無利不起早。干什麼都把利益得清清楚楚地領袖。一時反應不過來。站在甲板上思索著什麼。
龐寧癟嘴道。「先清楚。你那七千兩老子是不會還給你地。總不能讓老子走空趟…其他地。都可以談。你出什麼價錢。老子就幫忙幫到什麼程度。」
龐寧幾句話讓士兵們回過神來。紛紛應和著喊道。
「對!殿下地對!」
「韃子也好貪官也!要我們出力,開價錢出來!」
明末重文輕武,武官根本沒有什麼影響力。
孔有德一個參將,既不是榆林世家也不是遼西軍門,老領導毛文龍也垮了,要裙帶沒裙帶要背景沒背景,能給龐寧開什麼報酬?孔有德把自己能拿出來的想了一圈,估計南海賊都看不上,他搖了搖頭正要反駁,卻听見前面一個聲音道,
「孔有德,我送你一個天大功勞,你拿什麼報答我?」
孔有德愣了愣,循聲看去,正是背手站在?樓上的秦明韜。秦明韜看了看龐寧,對孔有德道,
「若明軍主力此戰全部斷送,女真勢大難控,不是好事。要我們幫明國打贏這仗也是不可能的。我南海國的血,從來不為別人流。我今天送你一個殿後阻擊,救下幾萬散兵地大功,你孔有德到時候升官發財,卻拿什麼謝我?」
龐寧愣了愣,看了看秦明韜,疑惑地問道,「什麼殿後阻擊,救下幾萬散兵?」
秦明韜看了看滿甲板的士兵,和龐寧道,「這里不是話地方,我們去官廳里談。」秦明韜朝常文廣喝道,「把他押到官廳來。」
按明朝的規矩,官廳是一條船上最氣派的房間,是身份最高人的住處。在這艘一級巡洋艦上,按龐寧習慣地西式規矩在?樓設了船長室。但在下層甲板的?部,龐寧也開了一間寬敞的房間作為官廳,是開會和舉行儀式地場所。
官廳臨著船+,一面牆上滿是玻璃窗,光線很好。秦明韜指了指遼東地圖朝龐寧道,「這里是遼西明軍的防線,根據我得到地信息,錦州在這里,大凌河堡在這里,一旦錦州的明軍主力被皇太極吃掉,關外地明軍就再也沒有和女真人一戰的實力。」
秦明韜把手指往東面劃過去,道,「這里是遼東半島,毛文龍死後群龍無首,南部被幾個明將據著,再過去是朝鮮,一旦女真在西面沒了壓力,肯定會把東面全部解決掉。」秦明韜癟了癟嘴,道,「如果這樣的情況出現,我們在東北就只剩下女真一個
買馬匹…」
「女真人現在糧食能夠自給,並沒有特別渴望的東西。馬是戰略物資,估計皇太極到時候不會賣多少給我們。」秦明韜點了點一個寫著「女真糧足」的紙條,又道,「更關鍵的是,如果女真人徹底控制東北,我們吸納後金的逃民,肯定會被皇太極視為敵人,根本操作不了。」
龐寧這幾天沒來官廳,看了看地圖上大大地貼紙,好問道,「這又是哪來的玩意?是那個‘論天下大勢’地李錦熙幫你搞來的情報?」
秦明韜笑了笑,沒回答這個問題,只是拍了拍大凌河一帶道,「所以我們幫一把孔有德,送他去戰場上殿後阻擊女真人,讓潰退的明軍逃回錦州城,為大明朝留點戰斗力繼續和皇太極死磕。沒搞定遼西的明軍,皇太極就會沒工夫管我們地動作。」
龐寧想了想,搖頭道,「秦明韜,我怎麼覺得這里面有漏洞?你這個人最怕大道理,你是不是被那個孔有德忽悠得民族責任感大爆發,想去打韃子了?」
兩人正著,孔有德被士兵推了進來。孔有德看到南海賊後面巨大而精細的遼東地圖,頓時覺得南海賊實力深不可測,背上突然冒出一片冷汗。秦明韜示意士兵把孔有德繩索解了,沖他,「孔有德,如果大敗之中,你能救下潰兵,算多大的功?」
孔有德一臉詫異地看著落到地上的繩索,痴痴地思索了好久,猛地抱拳答道,「此乃大功!若大王能助某,孔某永生不忘。」
秦明韜搖頭道,「永生不忘便算了,我受不起。到時候你升官發財,我要你幫助我從西面蒙古購買耕馬,從北面招流民,你敢做麼?」
孔有德沒料到是這樣一個要求,半晌不出話來,吶吶地道,「大王不知,這在我大明,便是款通叛賊市資敵國,乃不赦之罪。」。
秦明韜看了看孔有德,點頭道,「孔有德,此罪可大可可究可不究。如果你能答應,我就幫你救下錦州四萬潰兵,建這不世功。你到時有兵有功,稍微有些差錯崇禎也不會如何你。」秦明韜看了看孔有德,朗朗道,「我敬你是條漢子,所以攤開和你。如果你不肯,我便送你到大凌河上岸,你自己去想辦法迎敵。」
孔有德想了想,陰沉著臉道,「這是逼我入萬劫不復之路,從此我孔有德便是朝廷眼里擁兵自重地逆臣,遭天下文人義士唾罵。」
秦明韜點了點頭,「但想升官發財能不做些犧牲麼?你想報殺父之仇,也只有這一條無間道。」
龐寧眯了眯眼楮,不爽罵道,「秦明韜你犯什麼傻,你信他?他反過頭就不承認,你有什麼辦法。」
秦明韜不答龐寧,只盯著孔有德的眼楮,大聲問道,「你敢做不敢做?」
孔有德如今是參將,再往上走就是副將。他現在不過三十出頭,這戰若能立此功,以後再和後金對決,就不止是帶兩千戰兵了。猶豫了好久,孔有德終于還是沒能經受誘惑,艱難地點了點頭。
孔有德踉蹌著退了一步,半跪下來抱拳道,「既然大王信我孔有德,我孔有德便做一回國賊,博他一場榮華富貴,家仇國恨。」
場面有些怪,一個大明參將,居然心甘情願地對著一個南海國東王行了臣下之禮。而秦明韜似乎毫不意外,坦蕩蕩地站在孔有德面前受了這一禮。
趙如在甲板上等了半天好兩個王在討論什麼,敲了敲門湊進來,剛好看到這一副怪的景象,趙如張了張嘴巴又無聲地閉上,一臉疑惑地看著龐寧。
五個穿越者里面,雖沒有絕對意義上的領袖,但秦明韜話的分量一直是很重的。不管是最初殺牙人逃出瓊州府,還是在五源谷端掉那個刀耕火種地黎人部落,向來只有秦明韜規劃龐寧听從的情況,從來沒有反過來的。
雖如今龐寧在海上大展身手,但那是錦上添花。龐寧的功勞,仍然不過秦明韜拖住第二次圍剿大軍,那種在穿越者生死存亡關頭的挺身而出。在五個穿越者里,秦明韜地地位依然是特殊的。龐寧見秦明韜下定了決心,知道自己勸不回他。
胖子在秦明韜面前強硬不起來,不爽地拍了拍地圖,罵道,「吊子日的,我就該拉呂策來,就你喜歡扛事情。崇禎和皇太極打架,關你什麼事情?買不到馬就拉倒!回去!去惹這兩個大家伙做什麼?」
趙如听了這話,詫異地揚了揚眉毛,問道,「師父,船把子都問這回該往哪開?還去長生島麼?」
龐寧瞥了一眼趙德,罵道,「去個屁長生島,誰去長生島?」
趙如愣了愣,橫著身子往門右側走了一步避開地上地俘虜,喃喃問道,「那去哪?」
龐寧看了看半跪著的孔有德,不爽地踢了腳會議桌,喝道,「好!好!富貴險中求,咱也做一把大人物!逆轉歷史地沉重車輪!趙如!我們去大凌河!做大英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