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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榴彈制造的殺傷區域,韃子的鐵騎沖向了第一排韃子們用右手將長矛高舉,準備發出最致命的一擊。
女真人從來不曾懷他們騎兵掠陣的沖擊力。
在冷兵器的時代,騎兵是戰場之王。戰場上騎兵集群突擊的沖擊力是驚人的,除了全副武裝的重步兵方陣,很少有軍隊能夠承受這種巨大力量的沖擊。在那一片沖過來的戰爭機器面前,第一排士卒的血肉之軀如何能夠抵擋?而騎士沖入敵陣後的砍殺,會迅速瓦解一切古代、近代部隊的戰斗意志。
如果是數量相當的明軍,往往只需要一次沖鋒,明軍的步兵方陣就會崩潰。
女真人從來不懷他們騎兵掠陣的沖擊力,他們是這最後的冷兵器時代,最可怕的戰爭機器。
他們的數量太了,之前的人類歷史上不曾有這麼多沖鋒陷陣的騎兵。蒙古人曾有很多騎兵,但蒙古人更喜歡騎射。歐洲人有訓練精良的騎士,但那些地方領主的戰爭規卻少得可憐。人類歷史上從沒有這麼龐大數量的騎兵聚在一起,匯聚成這樣可怕的一種沖擊力。
女真人從來不懷他們兵掠陣的沖擊力,這種凶悍的沖鋒曾沖垮了治軍嚴明的趙率教,沖垮了驍勇善戰的滿桂,沖垮了悍不畏死的祖大壽。從薩爾到撫順,到沈陽,到廣寧,到大凌河,到遵化,沒有任何一支部隊曾經擋住這樣的沖鋒。
他們不相信些使用鳥銃的南海人,這些只會躲在後面放冷槍的卑鄙南人,能夠扛下這種沖擊。他們相信只需要一次沖鋒些連長矛都沒有的鳥銃手們就會哀嚎著向兩側逃去,潰不成軍。他們會直接沖向那些輔兵組成的中軍,屠殺這支狡猾的部隊。
滿臉猙獰的韃子們只得血在往腦袋上涌,往手上涌。他們已經忘記了自己身在何處只明白自己正在走向勝利只是大聲喊殺,要一舉沖潰敵人。
他雙手興奮地發抖,他們大聲嚎叫,直到他們看到了那一排突然舉起的刺刀森林。
只是一個瞬間。那一片指向們地刀口便讓他們興奮地身體變得冰涼。
那片令人膽寒地刀口就這麼突然出現在鳥銃手地身前。斜斜地指著高速接近地第一排正藍旗勇士們。十五米米。五米。僅僅一秒鐘。沖在第一線地韃子騎兵停止了吼叫。停止了炫耀般地舞動長矛。只剩下一張沒有血色地臉孔和停不住地馬匹。
他們有點不明白了究竟是一支怎樣地軍隊?
……
為了提高射程。南海國地燧發槍做得很長長度達到了一米八右。加上別于槍管之下地刺刀長超過了兩米。這並不騎兵地長矛短多少。前排地戰士將長槍斜斜支在地面上弓下腰用腳板踩住槍托。
弓下地腰讓整個人目標更。也可以更靈活地躲避刺過來地長矛。
當然,騎兵沖陣最可怕的是那種沖擊力,那幾百公斤的騎兵高速沖擊會帶來巨大的動能,操著任何武器沖上去,都只有被撞飛的下場。但斜支的鐵制燧發槍卻能將大部分沖擊力傳到了地面上,只有一部分需要握著火槍的戰士承受。
這是歐洲幾百年火器時代火槍手對付騎兵沖陣的最好辦法,這個簡單的動作,是十八世紀歐洲民族戰爭中幾萬人幾十萬人犧牲後,由那些活著的老兵總結出來的,這是歐洲人灑了無數的鮮血才得到的經驗。
但對于穿越者來,這只是筆記本電腦上的一份近代戰爭的資料。
兩排刺刀插在了地面上,密密麻麻的仿佛是一片刀山。為了縮戰場寬度,火槍手在布陣時站得非常密,便是同一排士兵之間也密得幾乎沒有空隙。而此時第二排的刺刀更是填到了第一排刺刀的空隙里,讓這片刺刀森林的密度更加駭人。
沒有人敢懷疑這片刀林的殺傷力,南海國出產的刀具總是令人那麼放心,如果那些戰馬敢沖上來,這些低碳鋼會像割紙一樣輕松地劃開戰馬的胸口,插進這種生物的身體里面,讓它們和韃子一般嗜血的雙眼失去顏色。
改水營從來沒有輸過,騎兵嚇不倒他們,他們不會在女真人這個手下敗將面前退縮。十米,五米,刺刀之林在最後一刻猛地插進地面,指向迎面而來的女真騎士。
韃子的臉上出現了驚駭的神色,那一大片白晃晃的刀鋒讓他們覺得心髒霎那猛地亂跳,他們抓著長矛的手有些僵硬,甚至有一些人試圖在這最後一秒停下沖刺的軍馬。
軍馬人力而起,堪堪停在刀山的前面。馬上的騎士舒了口氣,正準備將長矛捅向前排的鳥鐃手,但後面的幾匹馬卻撞在了他的後面,將這個無辜的騎士撞向了那片刀林。鮮血立即在四柄刺刀上飆了出來,甚至分不清哪些是韃子的人血,哪些是女真戰馬的馬血。
更多的韃子沒有停下腳步,他們知道無路可退,只喊著天佑大金沖進了這片刀林。軍馬瞬間就失去了生命,南海人的刀林則會被這種沖擊力沖得一頓,槍托在地面猛地滑過半尺,好不容易才重新卡住。有一些改水營士兵沒頂住燧發槍上傳來的力量,連人帶槍被騎兵撞得飛了起來,死在了半空中。
失去了軍馬的韃子開始用長矛扎
的南海人,如果他們運氣好,他們可以扎到南海人的膊。如果他們運氣不好,他們的鐵制長矛會撞在南海人的鋼制頭盔或胸甲上,把矛頭撞爛。
梁老大雙手被震得有些發痛,他艱難地擋住了沖過來的一名騎士,用刺刀卡住了沖上來的軍馬。但馬上的騎士卻沒有受傷,那韃子落馬時猛地往梁老大腦袋一刺梁老大堪堪躲開。長矛在梁老大胸前一劃,把蜀錦制成的旗總軍裝生生割開,露出里面雪白的胸甲。
胸甲上傳來的力量撞得梁老大一頓,支在地上的刺刀被帶了起來再不是斜斜向前的姿態。刺刀陣已經被韃子破了。梁老大往左右瞥了一眼聲吼道,
「第三排!沖刺!」
等待已久的第三排火槍手終于等到了命令,將手上的長槍朝撞上刺刀陣的韃子刺了出去。剛剛落馬的韃子哪里躲得開這蓄勢已久的一刺,刺刀從他們的肋骨下面狠狠插了進去,割開心髒或者是肺髒後猛地一拔,帶出一帶粘稠的血液。
一個沖刺的瞬割下了一百多條韃子的生命。
但戰爭遠沒有結束,沒想騎兵沖鋒居然會被改水營扛住,莽古爾泰憤怒了,發瘋似的在中軍嚎叫著。最精銳的白甲兵被投入戰場最後面,逼迫前面的韃子朝改水營發起求死的沖鋒。
幾個試圖退的後金士兵被白甲兵第一時間砍死在陣前,死者那屈辱戰栗的眼神讓所有女真人感到膽寒。
更多的韃子涌了上來們中的一些停在了第一線戰友的身後,在縫隙里用長矛刺向改水營士兵。還有一些則從前面人的胳膊上縱馬跳進了改水營的方陣方陣里沖殺撕扯。女真人的短兵戰斗技巧顯然強于使用火槍的改水營。
雖正藍旗已經損失慘重,但戰場局勢卻在朝有利于他們的方向改變。
側翼的六百名戰兵也加入團。幾個千總帶兵補上了最薄弱的地方微穩固了有些松動的戰線。但秦明韜看了看前面的一線,卻更皺緊了眉頭。
在甲兵的逼迫下路可退的正藍旗不斷的往前擠,後面的馬匹推著前面的馬匹,擠壓著薄弱的改水營防線。兩千多戰士護住的第一線,似乎沒法擋住拼死往里擠的韃子。正面的兩支部隊已經擠成了一片,手榴彈和燧發槍都沒法使用了,戰爭進入了殘酷的肉搏階段。
莽古爾泰瘋了嗎?這是死里求生的打法!皇太極把他逼到這個程度了麼?
戰車上的一千兩百名戰士也跳下了戰車,沖向前面的殘酷戰局。這里已經成為一線絞肉機,刺刀和馬刀在奮力地揮舞,一次次單騎突進的韃子和一排排列著刀林的改水營戰士反復拉鋸,血肉在肆意地橫飛,傷亡數據在飛速的增長。
秦明韜不能忍受這樣的傷亡,改水營每一個戰士都是訓練了幾年的精兵,絕不能輕易丟下任何一個。看了看左右,秦明韜只剩下一百名中軍。一咬牙,秦明韜把這支最後的預備隊也扔進了戰局。
但一百人的加入,並沒有改變這片戰場的形勢。白甲兵的加入讓韃子突破能力大增,一點點在往前逼,改水營的刺刀陣一點點在後退,中間的防線已經被凶悍的白甲兵擠成凹形,再退,整個戰線就要被突破了。
廝殺了一個時了,前後殺死了一千六、七百的韃子,但也有三、四百改水營戰兵倒在了戰場上。雙方的士兵們都累了,揮刀和躲避的動作都慢了下來,但這種時候卻是戰爭最凶險的時候。疲勞、反應速度的下降讓傷亡的速度開始加速度上升,戰爭總是在這種時候分出勝負。
秦明韜沒法再等待下去,它需要一支決定勝負的生力軍投入戰場。
但騎在馬上的他左右張望,卻沒找到任何可以使用的預備隊。周圍是三千名緊張的輔兵,秦明韜心下一凜,一咬牙掉轉了馬頭,朝三千輔兵們怒聲喝道,
「後面就是漢家江山!退一步便是世世為奴!回答我!你們願用自己的血肉之軀,做阻攔異族的山嗎?」
這是改水營戰兵們最熟悉的問話,一次次的訓練里,東王們總是用這句話激勵戰兵們的意志。輔兵們從來沒有想過這句話會問向自己,他們干的活是割馬草,駕糧車,他們並沒有做過太多格斗訓練,他們也沒有戰兵的胸甲和頭盔。
如果沖上去,他們會是犧牲得最快的人。
輔兵們呆呆地看著他們的東王,半響不出話來。終于,他們的臉上漲紅了,他們是南海國富足、識字,驕傲的自由民,無論在軍中是什麼身份,他們依舊是那個驕傲的自由民,驕傲的漢人,他們寧死也不會成為誰人的奴隸,不會允許異族佔據這漢人的天下。
拔出自己的大刀,三千輔兵們用最大的音量嘶吼著,像那些勇敢的戰兵一般嘶吼著,
「我們是山麓!」
秦明韜的眼楮有些紅了,他朝這些薪水遠低于戰兵的勞役們點了點頭。
「漢家天下,自有我漢人來救!」
長刀高舉,秦明韜一馬沖向了剛剛突破防線中央的白甲兵。
「隨我殺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