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界玄痕 第五十節 縱論局勢之我服了你了

作者 ︰ 毒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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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急忙把學魔法,正學得滿頭大汗、一臉錯愕的楚痕界拉進辦公室,把現況緊張的程度向他個分明。

看喬治一個大男人,就這樣當著雲蜜蜜與雲六郎向他跪了下來懇求他的幫助,楚痕界真的苦得流油了。

事情是這樣的。

楓晴市的黑社會組織主要有三個,伊凡蘿薇大哥喬治所掌的「波特幫」之外,還有「彼得士會」、「杜拉克堂」。

以勢力強弱論,波特幫最弱,杜拉克堂次之,彼得士會最強;楚痕界听著有那麼點三國志的味道。

為了平衡局勢,波特幫當然是聯合次要敵人杜拉克堂,打擊主要敵人彼得士會。

波特幫之所以最弱,和它不沾黃有些關系,財源不足之下,勢力逐漸縮減變賣;但這是伊凡蘿薇母親奧莉雅嫁給她父親的要求之一,也無人敢違背。

此一問題,直到前幾年才終于達到平衡。

而這次的爭執點在于波特幫經營的伊克藍大酒店之歸屬權。

酒店經營其實是彼得士會的強項,但伊克藍大酒店有其特殊的調酒傳承,老客戶不少,彼得士會覬覦已久,但波特幫即使在最艱難的時候,只願意賣股份出去,經營權那是不肯放手的。

主要是,伊克藍大酒店是波特幫百余年前發跡的「祖昔」,有其特殊紀念價值。

但彼得士會終日強勢壓迫,波特幫終于不堪其擾,兩方決定按照楓晴市黑道喬事的傳統,三種戰場上分勝負︰文武、路、對陣。

今天要較量的是「文武」。

這是一種個人賽,雙方各派一人,出一個題目較量機智反應,而後兩人再以武力對戰一場;兩戰皆勝才算勝利;若是一一平手,則換人再過,到一方兩場皆勝為止。

當然,作為主帥的喬治是不能出場的,否則那豈不是告訴對方「我波特幫沒人才」麼?但他人才不多卻也是事實,文武通才的卻又更少,是以前陣子他就開始尋訪未被發掘的人才。

杜拉克堂雖和波特幫有合作性質,但最近新繼承人威佛遜甫上任,喬治其實並不太模得準他在這方面的意向和老威佛遜是否不同,也不願貿然前往請求支持,否則要是被人鑽了空子藉機大敲一筆,那就得不償失。

所幸者,杜拉克堂的威佛遜听聞波特幫的困難,很快地做出決定︰主動派人來支援。這讓波特心中放下了一塊大石,盟友不但沒變質,反而支持地更加積極。

然而就在剛才,卻傳出杜拉克堂派來支持的兩個人竟然在外遇襲的消息……

這不免讓他在痛恨彼得士會之余,更是雙頭焦慮,一方面要把人找回來,否則無法對杜拉克堂交代;另方面又要緊急找到上場的人選,否則這第一場可以輸定了……

※※※※※※※※

楚痕界的苦笑並不為這處境的艱難,而是為自己早上剛想低調做人,晚上麻煩就來了,不知道異界有沒有從事「收驚」產業的人員。

而且,別這只不過是玩一趟游樂園沾上的腥,根本不干他什麼事,這種渾水絕淌不得那對他這樣的人來是基本常識,道理很簡單,人家是勢力,他只是個人,人家打完了基業多少還有一點,自己命一條玩掉了就真沒了。

什麼自己是楓晴市權勢最大幾人之一雲雲,好吧,著是這樣沒錯,但自己沒有足夠的自保能力,那麼這權勢也就只能用一次,就好像一個在冷兵器時代擁有一雙沙漠之鷹的十歲孩,拿著人家還怕你幾分,可是子彈用完了自己也完了。

別看那些獵團老手們感念自己救命之恩,實際上那個沖動勁頭一過(有沒有沖動勁頭都還要兩呢),為自己打算的習性難免就要燃起,畢竟萍水相逢而已,他們真的發自內心要報答自己,那只能騙孩玩著。

楚痕界不知在哪看過一個分析報告︰感恩,是人類最薄弱的情感。

他一向不怎麼相信這種自以為分析出人類密碼的鬼話,因為多半每幾年就要轉個彎,但有一點他歸納謹記于心︰永遠不要對別人的感恩心有著過高期待。

事實上,他可以想見,這些獵團好手們一個個算盤都打得精,趁現在自己弱,想要對自己下手的人層級低,盡快把人情債還完那就沒他們什麼事兒了;要真等到自己壯大起來再為自己賣命,哪怕只有一次,也可能付出龐大的代價。

這次喬治那個朋友這麼,實則是存了心眼的,他已算準自己不會想要得罪在地黑幫頭子,所以多半會幫忙找人出馬解決,倒也算合情合理,問題是如果這個口子一開,那自己麻煩絕對會接踵而至……這是較陰暗心理的層面了,那些獵團好手們只要時不時開口推推波、助助瀾,不斷讓自己攪入這灘注定要越來越渾的渾水之中,他們很快就會把這筆債還完,

楚痕界甚至懷疑,喬治的那個朋友不定已經開始撥訊機,「不經意」地告訴他的獵團友人們這個「好消息」……

總之,答應幫忙那是不可能了,不過看在伊凡蘿薇的「授藝之恩」上,他還是不能不幫著指點一下迷津。

他臉色登時一凝,右手成拳輕扣了那精雕辦公桌兩下,轉而嚴肅地道︰「喬治大哥,你先起來,我有個重要的分析,你必須先听听,再做決定。」

喬治又不是第一天出來混,知道他要推托,臉色一變,立刻沉聲道︰「楚少玄,請你答應我的請求吧,喬治波特給你叩頭了……」著頭就要叩下去。

楚痕界混得也不差,輕輕一讓淡淡道︰「你在自己家里跪祖先、做情感交流,我們陪著在一旁不妥吧,我想我們三人還是離開一下的好,你和他在天之靈好好交流會兒,結束了再叫我們吧。」

喬治終于知道這人不是吃素的,面色一赧,長嘆苦笑道︰「唉,讓楚少玄見笑了……喬治若非窮途末路,也不至于使這手段……」著默默起身,恭謹地給楚痕界倒了杯溫開水︰「請楚少玄指教。」

楚痕界見他收放自然,全不把面子當回事兒,心中亦是暗暗動容︰「這家伙若非時運不濟,怕不也是個梟雄人物。」卻是口出驚人道︰「你中計了。」

此話一出三人皆驚,雲六郎卻是話了,話聲竟是有些不悅︰「楚教練,這話可是不能隨便的啊,你的推理……起碼要有八成把握才是。」

雲蜜蜜聞言便知雲六郎老毛病犯了,忙向楚痕界使了個眼色,但楚痕界卻明顯沒看到,芳心中竟是起了地焦急。

但楚痕界自是明白,在名探之前展現超過他的推理能力,甩他巴掌的效果差不多,連忙神色誠懇地鬼扯道︰「雲官玄有所不知,在我家鄉,也出現過大中三大勢力的傾軋顛覆,和今日情形簡直如出一轍,所以有此推論,絕非妄言。」

雲蜜蜜聞言心頭一松,此時瞧向楚痕界的眼神多了一分神彩。

楚痕界這次倒是感應到了,卻是故作不見……這個,就是男女互動的技巧了,你剛剛進門不看我,我現在總要回敬一下不是?這便是微妙地平衡了兩人的關系哩。

是的,楚痕界沒女朋友是不錯,但當年只是太忙,並不是沒人要,當然以他熱門的程度和閱讀的廣度,基本的男女互動手腕與常識那還是很完備的。

至于雲六郎橫豎只是要一個台階,聞言「老成地」緩緩點點頭擺手道︰「原來還有此因緣在前哪,無怪你能如此肯定,楚教練,請。」

喬治也親自再次端上水杯,微微欠身站在一旁。

經過獵團一役與布召遙的指點,楚痕界的眼界已和初到此地時大不相同,加上他對人性的掌握,所以在听完喬治的明後,對整個局勢便已是了然于心。

只見楚痕界從容不迫地侃侃而談道︰「這個事件中起碼有三個破綻。」

喬治連忙身子前傾,表示洗耳恭听。

「第一,威佛遜剛上任,他既然與你不熟悉,按常理就應要先與你建立交情,而非直接雪中送炭,這樣的殷勤未免太過了些;以他的位置,不需向你做出這樣的姿態。但你卻直到他送人來,才明白他的意向,手法有些粗糙,可見他心中並不是真的重視與你們波特幫的交情。

第二,你既有不去找他相助的疑慮,他禮貌上便應該先試探你的意向,以示尊重,然而他卻是直接主動提出幫忙。這在不熟悉的兩人互動之中,著實略顯唐突,最麻煩的是,你既沒有人手,那他送來的人,你要嘛不收,收了,就一定得用,不是麼?

第三,他的人手什麼時候不好出事,偏偏就在這時出事,假如是彼得士會干的,選這時機豈不是告訴大家我就是不怕杜拉克堂了,你的人我想襲擊就襲擊?問題是,正在與你們波特幫爭地之際的彼得士會,此時最希望的就是杜拉克堂勿要橫插一杠,又怎可能去惹他?

綜觀以上三點,我們可以得出一個結論,杜拉克堂不惜手段粗糙也要給你人手,不過是讓你因為降低人才壓力,而大幅減緩尋找人才的速度罷了,這不,你確實也沒別的人才了?那兩個『人才』現在定是早把你這的情報模透了,現在當然也已經回去報到哩。這麼做的目的當然很明顯了,就是要讓你波特堂這次輸得連褲子都不剩,還要背負他杜拉克堂兩條好手的人命。」

喬治越听臉色越鐵青,這些道理他也不是全沒想過,只是近來局勢實在太過險峻,他凡事都有點兒半逃避式地盡可能往好方面去想,卻萬萬沒想到這些地方串連起來,連消帶打的陰謀感是如此強烈。

楚痕界知道這干練的金發青年已是有點進入狀況了,遂更直接地道︰「你可以想想,威佛遜一上任,最想要做的事一定是干出成績來,甚至超越他的父親,不是麼?但現在他的實力既然還不足以從彼得士會虎口拔牙,那麼你想他的目標會放在誰身上呢?」

喬治苦澀地道︰「那自然便是我波特幫哩……但……我波特幫與他杜拉克堂多年交情……」

楚痕界淡淡地道︰「我再問你,如果把你波特幫切成三份,你看,是和你交好的杜拉克容易得到得到較多的地盤,還是敵對的彼得士容易呢?若是杜拉克得到那兩份,他能不能和彼得士抗衡呢?如果可以和彼得士抗衡,他又何必……」他刻意頓了頓,沉聲道︰「又何必在乎你們波特幫是否存在呢?」

如同被連續重拳擊中般,喬治臉色大變失聲道︰「威佛遜真會這麼做麼?」

楚痕界不正面答他,只是輕輕吐了一口氣,幽然道︰「兵者……詭道也!」穿越到這無戰爭的文明世界,也就兵聖的話可以剽竊了。

喬治听聞此言終于渾身劇震,仿若雷劈,一個站不穩跌坐在地上。

良久,他終是嘆了口氣道︰「楚少玄,我喬治波特平生從不服人,但今次真服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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