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界玄痕 第八十五節 楚痕界代入

作者 ︰ 毒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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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痕界听著憶靈娓娓道來的過程中,很快地有些明白,為何牧師琺.麓嵐會選擇讓他進入這個神的地方。

他們兩人的經歷,著實有幾分相似……當然,牧師琺.麓嵐他要強大得多,不過卻也悲慘得多……

因為智慧的關系,進化到已經出現大量生活文化的精靈族和獸人族,在玄星都已不再被視為「玄獸」,而是屬于另一人種;不過也有人把牠們稱為玄獸,歸類在「神級」。神級之下是聖級,聖級之下才是智級與靈級。這是以該族的最上限能力為主要評斷點,因為精靈王與獸人王的智慧與能力著實已可站在玄星的最尖端。

然而,智商高,自詡文明種族的精靈,對于好勇斗狠的獸人一向看不上眼。

誠然,生物物種上,部分的精靈和部分的獸人血統有近似之處,理論上是可以產下後代這是精靈自己研究出來的結果但因為先天對獸人的歧視與居住環境的迥異,多數精靈一生之中從未听聞有精靈會願意尋找獸人配偶。

「獸人?那不就是聰明一點兒的牲畜麼?什麼?!作對象?!這種玩笑我不喜歡,請你放尊重點。」這是精靈的先天論調。

但不可否認,感情這回事,怎麼也不準的。

牧師琺.麓嵐的父母是桃狼獸和狩桃精靈的組合一個是有些儒雅的桃狼獸,一個是個『性』好強的狩桃精靈。

桃狼獸︰淺綠『色』狼獸,形似狼,體型肥壯,帶有葉綠素。體味帶有桃香,群居,雜食,好勇力。

狩桃精靈︰粉『色』桃子精靈,體型圓,有四肢五官可行走抓握,以狩獵為生,肉食,散居,『性』溫和。

當然,兩人因為個『性』的關系,不論是在標榜英偉善戰的桃狼獸,或者是講究溫婉可人的狩桃精靈之中,都不太容易找到相合的對象。

然而,兩人在族中特異的個『性』,在初次見面時反而……

桃狼獸搖著大手對著狩桃精靈道︰「我只是出來散步而已,你不用怕我,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狩桃精靈眨著大眼對著桃狼獸道︰「我只是出來狩獵而已,你也不用怕我,因為你已經被我俘虜哩。」

有些俏皮的對話,莫名地打開了兩人在族中抑郁已久的那份情素,兩人外出散步與狩獵的時間便逐漸逐漸地頻繁。

終于,在儒雅的桃狼獸先生生平第一次強硬起來,把生平第一次嬌羞的狩桃精靈姐擁入懷中狠狠吻而下之後,兩人開始確定了情侶的關系。

當然,為了避免爭議,一切都在秘密之中進行;因著兩人的個『性』特殊,平時本就與人交際不多,是以也一直相安無事。

若干年後,兩人的孩子出生了……

他們給他取了個名字︰牧師琺.麓嵐。牧師琺是狩桃精靈語,意思是智慧;麓嵐是桃狼語,意思是勇敢。

他們不敢給他冠姓,因為……他是個畸形兒。

他擁有狩桃精靈偏短的四肢,卻是肥壯的身型,桃狼的長臉型,卻是狩桃精靈緊密的五官……當然或許桃狼獸和狩桃精靈結合後的長相就是如此,然而,不論在他父親或是母親的族群中,這樣的長相,都只能以畸形兒解釋。

他們兩人原本為孩子的教育頗為擔憂,所幸,牧師琺.麓嵐極為聰明,才八歲,夫妻倆就知道這孩子的智力與天賦只怕遠遠超過兩人的總和,讓夫妻倆安慰不已。是以,和他交代過無數次「不能向任何人出他的身世」之後,在他九歲的時,終是把他以孤兒的名義送入桃狼獸的族中學。

當然,他們相信以這孩子的驚人早熟和聰明,不漏口風應沒有問題的。

然而,他們委實過于高估了孩子的攀心理……事實上,當牧師琺.麓嵐卻被某些頑皮的孩子取笑沒爸沒媽的時候,他不是一個天才,只是一個九歲的孩子……

所以,他還是出去了。

「大不了,我一個人承擔,上不上學,無所謂!我和爸爸媽媽學,也一樣!」九歲的牧師琺.麓嵐這麼單純想著。

然而,他這時還不知道,世上有些事,卻不是他一個人承擔得起的。

獸人族首先炸鍋了。

與精靈對獸人的不屑不同,獸人對精靈卻是一種仇視的態度。

他們被精靈歧視已久,卻一直不以為然,反而覺得精靈過著糜爛腐朽的生活,背離自然法則,早已不止一次用各種宗教名義討伐精靈族,然而他們的屬『性』先天相克(木克土),獸人強悍的戰斗力在精靈種種靈活的玄術與精深的戰晶中,實在佔不到太大的便宜,千萬年後,跨世代的血債早已數不清誰是誰非了。

如今,竟然有一個獸人娶了精靈族女子為妻,這簡直就是對千萬年來祖先們流過的血淚最大的不敬!

他該死!!

只在短短三日內,牧師琺.麓嵐的父親就被審判、下獄,處以極刑而死了。

牧師琺.麓嵐的母親顧不上悲傷,只能想盡所有的辦法逃月兌獸人族的追殺,最後終于憑著她堅毅的『性』情逃月兌,借宿一位密友的居處……

雖然月兌險了,但她清楚知道,悲劇還會繼續下去的。

果然,精靈族知道這樣的消息之後,表面高唱應該寬容對待每個人的選擇,安排牧師琺.麓嵐進入了學就讀但實際上,卻是把他分配到了問題班級,理由是,沒有家長願意自己的孩子和一個野蠻人種同一教室上課。

這就是當初牧師琺.麓嵐的父母之所以把他送進桃狼族的學校的用意。他們早知精靈族人的心態是如此,聰明卻執著于自己的圈子,表面兼容,骨子里卻是滿得流油的傲慢。

但現在也已別無選擇了。

而後不久,牧師琺.麓嵐的母親和她的密友一同外出,是要讓她散散心。

結果,只有那位密友一個人回來,她沮喪的對牧師琺.麓嵐,他們被獸人族襲擊了,他的母親……當場被殺。

牧師琺.麓嵐表現得很冷靜,冷靜地向那位密友阿姨道謝,然後自動地把所有的行囊清出。

最後,離開前他湊向那位阿姨,輕輕地道︰「這樣,你滿意了麼?你這個……出賣朋友的東西。」

那位阿姨驚恐的眼神一閃,沒來得及回答,卻是發現牧師琺.麓嵐的拳頭已然狠狠砸在她的咽喉。

咽喉碎裂,當場死亡。

牧師琺.麓嵐沒有處理尸體的**,他給了自己人生中最後一次任『性』的機會。

然後開始了他的逃亡生涯……

是金子,在哪都會發光。

他逃到羽人族與魚人族的一些聚落,終是在幾個地方都有了安身之處。

在羽人族和魚人族眼中,其實看不出他有什麼畸形,是以無論是哪個老師發現他過人的天賦,便層層向上推薦,而他亦透過自己超塵拔俗的學習能力和強韌無的毅力,百年之內,他為自己爭取到了實力、財富、甚至于名聲、勢力。又過了五十年,他已是刻錄、武術的一代宗師,甚至連透過玄力的體悟,他竟開發出了預言的能力。

擁有預言能力的人,無論在任何種族,都是無尊貴的「神的代言人」。

是以到了他再次回到精靈族的時候,他已沒有遭到絲毫殺人逃逸的究責,反而被當作一個年僅九歲就懂得為母報仇的英雄對待。

牧師琺.麓嵐沒有什麼,也沒有對精靈族或獸人族采取報復的手段……他父母的死,追根究底是所謂的集體意識殺人,兄手不是誰,是人『性』的卑微與無知。

他的智慧是凌駕一切的,是以,他對社會的冷漠,就是一種絕對的報復。

除了一個人之外。

她叫緹珞媧,是牧師琺.麓嵐當初在學校的同學,長相平凡,有輕度的智能障礙若放在人類當中,算是較平庸中等的智力。

牧師琺.麓嵐的長相特異,是以在問題班級一樣是被特殊對待的,雖然肢體霸凌沒人奈何得了他,但言語污辱挑釁從無間斷。

牧師琺.麓嵐也不曾反駁,只是默默听著。

緹珞媧當然也沒有做到替他打抱不平,只是公平地對待著他而已。

就為了這一份幼年僅有的公平對待,牧師琺.麓嵐回來了。

他原本對緹珞媧期待著什麼事實上,他現在正當青年,卻有如此崇高的身份地位與能力,這在精靈族幾乎是絕無僅有的。長相,對他已不會是吸引力的限制,現在的他,勾勾手也有的是精靈族的美麗女子倒貼。

但她沒有,她還是一樣公平地對待著他……若干年後,她結婚了,新郎不是他。

牧師琺.麓嵐也沒有娶妻,只是他選擇成為她的鄰居,保持著朋友的關系。生活上,默默地做著他的高人,玩著他的刻錄與武術,偶爾發表下預言。

他的功力在世間已是頂尖,壽命很長,但她不是,將近一千歲的時候,她死去了。

他默默地參加她的葬禮,默默地離去,而後,守護著她的後代,將近一千五百年……最後,被人發現時已坐化于家中。

身旁,只剩下一雙黑白交融的棒子……

※※※※※※※※

「這里,是陰陽棍的世界。陰陽棍,是主人從某個隕石中摘取到的異礦物打造而成。」憶靈道︰「主人逝世前幾年,知道他的**與靈魂再也無法承載他的生命,是以他就把所有的念能用他發明的玄圖儲存起來,點點滴滴匯聚成他的意識能量模型,組成他的記憶檔案……」

憶靈頓了頓,有點兒感傷地道︰「他,他一生都是孤絕的…沒有什麼牽掛。只是透過這個記憶檔案,要把他和緹珞媧曾經互動的點點滴滴記下。雖然,都是一些平凡的問候對談……但主人仍是希望它能永遠留存世間。當然,這個工程太過浩大繁復,念能和意識能量之間也不是全然可以轉換的,所以有著很多的殘缺,主人用了很多影像刻錄技術才補足。不過思維能力卻是沒有辦法留下,只剩下某些本能的反應。而我,就是幫助主人平時整理這些檔案的程序。」

憶靈這幾句話充滿了感情,和楚痕界初見牠時的樣子有著頗大的差異。

然而,此時的楚痕界,卻是已經全然地陷入牧師琺.麓嵐的故事中了,並沒有注意到這點……或許,一樣是孤兒的身份,那份隱約的投契發乎天『性』;又或許,他似乎從牧師琺.麓嵐的故事中發現了部分的自己……

牧師琺.麓嵐曾經他還要弱,但一生看待恩仇,卻是始終如此的鮮明快意;有著堪齊異玄的天賦,卻甘願為情守候一生,固然孤絕,又何嘗不是情絕?

「面對恩與仇,我能不能……也可以這樣的瀟灑自如?」楚痕界默默心道︰「雖然感情上無須仿效,但牧師琺.麓嵐前輩任情自在的生活,莫不就是我一直想要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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