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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帳旁,進行著激烈的討論。
「葛夫拉,我想應該還不用如此急迫……」楚痕界努力服著他︰「我們目前確實多花了幾天,但事實上我們相當安全,並沒有受到什麼損傷。湖中的城堡當然得去,不過等巧詩病好點再一道行動總是穩妥些……」
「你放屁!」葛夫拉哂然︰「作為一個領導者,你必須優先想到多數人的利益,而不是為了少數人犧牲多數人的利益!你可以一路上不斷利用我開路,我無所謂,但現在離開的機會就在眼前,你還要阻止,到底就是為了你自己形象而不得不為的鄉願,並不是符合眾人利益所在!」
楚痕界凝重搖頭道︰「葛夫拉,我想出去的**絕不任何一個人低半分,但我們畢竟對這個環境依舊是未知的,而且幻境中……」
「媽的,不就是個幻境麼!」葛夫拉有些煩躁︰「湖是假的,城堡也是假的,這些我知道!問題是它會作為城堡,難道就沒有一些特殊的原因?隱蔽?藏匿?就算是引誘,也必然要有一定的誘因存在!」
楚痕界其實對幻境的理解不其它人多多少,只能用他的理論基礎勉強解釋道︰「你的也不錯,幻境一般屬氣,在特殊的場景下恐怕特『性』要更為明顯,而氣生火,大凡美麗的糖衣之下必有它相對龐大的風險,所以,我們並不是不去,只是需要倍加心行事……火生土,是以我們必須用穩扎穩打面臨未知的危機,才能爭取到更大的勝算……」
葛夫拉不耐打斷道︰「你就這樣一路等等等,忍忍忍,除了換來一個病號,又得到了什麼成果?我問你,要是這個陣有時機『性』,現在不去便要多等幾天或幾個月,你又該如何決定?」
楚痕界耐著『性』子道︰「話不能這麼,你的只是假設,但我們面對的風險從一路上看來卻已皆是真實……」
葛夫拉直接擺手冷然道︰「好了,我听夠你的狗屎保守論了,老子我現在只想出去,越快越好,但問你閣下有何高見?」
楚痕界深吸一口氣,還要再勸。
葛夫拉卻是直接殺氣四溢地道︰「你要再些有的沒的,我便直接讓閑雜人等就地了賬,就你我二人,出去的機會只高不低,你看如何?」
楚痕界話到嘴邊只好硬生生收住,臉『色』一片鐵青,雙拳微微顫抖,嘴角已咬出血絲。
面對葛夫拉赤『果』『果』地拿眾人生命作威脅,他竟然生不出一絲抵抗的念頭……哪怕他感到這已不是對話,而是羞辱。
但他能打麼?能罵麼?
不能。
此時此刻,他只能把葛夫拉的羞辱生生吞下……
他確實深深地憤怒了卻不是因為葛夫拉的輕蔑,而是因為自己的弱。
葛夫拉無視楚痕界的表情,冷然對著眾人道︰「出去的希望就在眼前,想給老子幫手的就跟來,我們都不知道這個陣有沒有時機『性』,總不能老听著一個半懂不懂的家伙一條道走到黑吧。」
其實,楚痕界很希望不要有人跟去……因為他和葛夫拉的一席對談之下,依舊決定跟去的人已經不止是對他不認同,而是對他完全喪失信任感了。
但他很快地得到失望。
除了口服心不服的古然浩,竟然連一向中規中矩的劉維埃也站了出來。
然而,最令他難以置信的卻是……
李太原!
李太原見到所有的同學訝異的眼神,有些躲閃地道︰「我……我只是想要讓大家早點兒出去……」然後就快速地跑向葛夫拉……
顏正航看得傻眼了,怒叫道︰「李太原!你忘了麼?!這家伙……他前幾天才把夢芯打成重傷啊!……」
蘇夢芯緊緊抿著嘴,沒有話,只是直瞪著李太原,靈動圓亮的眸子有些發紅。
李太原頭低低地︰「我……我……夢芯,對不起……我好想出去…我想家…」著眼淚也掉了下來。
劉維埃則是鄭重地向楚痕界鞠了一躬道︰「楚教練,你的費心我們都感受得到,但是巧詩現在這樣,我很擔心……如果能早一刻出去,我想總是好的。」轉而向雲蜜蜜正『色』地道︰「雲師妹,巧詩就先麻煩你了,不管怎麼樣,我都會回來的。」
雲蜜蜜面無表情,只是摟著昏睡中的林巧詩淡淡道︰「反正,要是今晚等不到你,我便會轉告巧詩,你誤入陷阱死了。」
劉維埃臉『色』一變︰「雲師妹,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雲蜜蜜沒有看他,只是遙望無人處道︰「沒有什麼意思,總讓她發現自己愛過一個不想與她共患難的男人好些。」
劉維埃臉『色』刷地慘白,聲音顫抖著︰「雲師妹,你這是在侮辱我……」
雲蜜蜜故作一愣,訝然道︰「侮辱劉師兄你?不會吧。你不是你要回來的麼?」
劉維埃臉『色』變換不定,半晌,還是舉步艱難地走回林巧詩身旁,一聲不響地坐下,呼吸聲沉重可聞。
此時,雲蜜蜜低平的聲音方才傳來︰「劉師兄,冒犯了……你如果真的想去,還是去吧,我信你了……」
※※※※※※※※
眼見眾人離開,雲蜜蜜美眸中的淚登時不可遏止地落下,輕輕放下懷中的林巧詩,兩眼無神地望著遠方。
楚痕界本來還陷落在領導失敗與自我憤怒的苦楚中,見到一向干練理智的雲蜜蜜竟然會失態地哭著,忙把煩惱都丟到九霄雲外,稍微思考了下,才想明白她為何如此傷感。
他趕緊坐到她的身旁輕拍香肩道︰「蜜蜜,不要這樣……這不是你的錯。」
雲蜜蜜沒有回頭,只是喃喃地道︰「是我,是我……都是我。如果不是我多嘴叫了巧詩,她怎麼會來?現在怎麼會成了這樣?這些人又為什麼會來?夢芯也不會受傷,你也不會被羞辱,太原也不會走……」
楚痕界越听越不對,雙手用力將她轉向自己,沉聲道︰「蜜蜜,真要起來,要不是我答應,他們也來不了不是麼?你這樣莫名的自罪化沒有意義的,徒然讓自己難過而已……」心中卻覺得有些古怪,眼前的她不像是一個干練的女武術家、女偵探,倒有些像是一個孤兒院長大的女孩兒。
雲蜜蜜沒有接他的話,只是茫然道︰「楚大哥……你,那姓劉的會回來麼?巧詩……會等得到他麼?」
楚痕界听她的語氣更怪,不敢隨意答復,只是道︰「我看他剛才的態度挺誠懇的,我想應該會吧……」
雲蜜蜜此時正對著楚痕界,听他這麼,便凝望著他,臉『色』有一絲的微紅,輕聲道︰「你怎能這樣確定?如果你是他呢?……你會回來麼?你會讓巧詩等你麼?」
楚痕界有些听不明白她的話了,只是愣愣地道︰「我?我當然會回來啊……不,我想我應該不會走的……」
不料,雲蜜蜜听完他這句話的同時,雙眼微瞇,竟是整著嬌軀毫無保留地朝著他擁來……
楚痕界一驚之下,身體反而僵了,任由她一雙柔軟卻富有彈『性』的美胸狠狠地印在他的心口,輕綿嬌女敕的兩臂勾住了自己的頸子,少女獨有的鮮甜香氣撲鼻而來。
一旁的蘇夢芯等人原本也還在生著氣,見到這一幕都驚呆了,兩個女孩子的臉上不約而同地閃現幾分暈紅,想撇開臉卻又舍不得,隱約間卻又有著一絲不知從何而來的酸澀。
楚痕界兩手堪堪扶住她柔若無骨的脅下,一時想要推開卻又覺得有些不妥,猶豫了一下,望向她水女敕的臉龐,輕聲道︰「蜜蜜……蜜蜜……你……你怎麼了?」他只覺得自己腦子發炸,喪失了大部分的思考能力……雲蜜蜜可不是伊凡蘿薇那樣半生不熟的女孩,長年習武讓她發育得一般女孩更好,配合著她雪女敕白滑的香肌,視覺加上觸覺的頂級誘『惑』,登時讓他心神大大失守了。
只是,她的回應卻讓楚痕界差點沒把她掉出懷中。
楚痕界听得分明,她用一種女孩一般的語氣膩聲道︰「爸…爸…你這次別再走了……我,我想再吃一次你煮的菜……」
※※※※※※※※
事實上是,連日的疲憊加上一**的心理打擊,累得雲蜜蜜也病倒了。
楚痕界從伊凡蘿薇那了解到,雲蜜蜜的父親長年不在家,幾年偶爾才回來一次,母親在家一直郁郁寡歡,大病痛從未間斷,纏綿病榻已久,是以雲蜜蜜從就要『操』持家務,幫著大伯雲六郎處理大事務,權當打工……作為官玄,雲六郎的經濟能力並沒有問題,也沒有家要養,倒也頗為落力栽培雲蜜蜜,只是粗心大意又忙碌的他,除了經濟之外對雲蜜蜜也沒有太大的幫助。
伊凡蘿薇知道的也不多,主要是偶然從喬治那處听來的消息……喬治時候曾當過一陣子雲蜜蜜的鄰居,對這個可愛懂事的鄰家妹疼得不得了,只是他後來當了黑幫老大,便不得不搬離正常的住宅區,是以雲蜜蜜就又再度回到獨立的生活,十一歲那年接連病倒了幾次,才從路上找到太極學院的消息,練拳改善體質……
楚痕界听得不禁心生憐惜,他記憶中多的是沒有父母的辛酸,卻少有觸及這些問題家庭的機會,雲蜜蜜的故事,讓他首次感受到她干練的外表下,對「愛」『迷』惘困『惑』的童年。
他談感情不太行,分析人格卻是一把罩,立刻明白古然浩、青木岸還有一些她慣常「招蜂引蝶」的傳聞所為何來,無非就是她心中對于「受到關注的渴望」衍生行為的效應罷了。
他很清楚,童年不是她能選擇的,同時童年對她造成的影響,也一樣不是她有能力排除得了的。相對于玄星大多幸福的家庭,她在這樣的生長背景下依然能夠潔身自好,半工半讀『操』持家計,實已難能可貴。
想到他許多孤兒院長大的兄弟姊妹,因為人格上難以健全平衡,心結難解甚或誤入歧途的著實不少,這時他看向雲蜜蜜的神『色』,便多了兩分暖意。
夜『色』漸漸黑了,照明的火光與月光交錯閃現在雲蜜蜜沉睡而剔透的面龐,一時之間,竟是顯得有種異樣的瑰麗與詭秘的純真……
「嗷哇!!∼∼∼」
「窣漉窣漉」
「嗤……嗤……嗤……」
來自叢林深暗之處,各種各樣不知名的玄獸叫聲此起彼落,也不知他們是在呼喚著什麼,甚或是,在哀嚎著什麼……
「卻不知進入湖中城堡的他們,現在又是如何了呢?」
坐在兩個病人身旁,楚痕界仰望夜空中淒清暈藍的月『色』,有些黯然地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