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五六歲的孩子,應該是什麼模樣呢?
肯定是手里拿著玩具滿院子亂跑,或者牽著父母的手在街上散步,亦或者被長輩監督著坐在椅子上學習。
「我從六歲開始就知道擺弄武器了。」
易塵道。
「如果在漠區連槍都不會用的話會被人看不起的,然後就會被人欺負。漠區的孩如果連槍都不會用的話是活不下來的,我們那里的反抗組織多如牛毛,每天都有幾塊村莊淪落,但也每天都有一些地方被收復,然後那些組織的人就會被槍斃或者吊死。食物,衣服,住處,這種東西除了靠用性命打拼以外,沒有其他獲得的途徑。」
他指著自己右臉上的三道爪痕︰
「看到了嗎?這是猛獸給我留下的痕跡。我在成為鎧師之前就有獵殺猛獸的經驗了,漠區的拾荒者有時候會集結起來購買武器,然後深入危險地帶去獵殺LV4以下的猛獸,對于鎧師來輕而易舉就能拿下的家伙卻是我們必須拼上了性命才能獲取的獵物,當然了,與高代價相對的,也能獲得很高的回報。那一次的捕殺對象是有足沙蛇,一共出動了十八個人,活下來的只有七個,當然我就是其中一個了,我是靠著這個傷疤換來了整個冬天的糧食。」
沒有經歷過地獄的人是不會明白那種情況的。
聯邦的貧民窟即使再難熬,但至少不會把命丟掉。因為在這里是由政府來提供衣食住宿,對于聯邦的貧民來,活下去是最基本的條件。但對于漠區的人來,活下去卻是他們每一個人的共同目標。
「我想要活得更好!」
「我只想要活下去!!」
這兩句話的人,前者沒有資格對後者指手畫腳。
易塵的話換來了兩人的沉默。
「這只是一部分而已,我再別的吧。庫瑪先生,這並不是針對你,不過我還是得一下,這個世界是很殘酷的。」
他道,解開了衣服的扣子,露出的身體是傷痕累累的形態。
這不是一個十八歲的年輕人應該有的身體,只有那些在戰場上存活下來的士兵才會有這種滿是傷疤的模樣。
最大的傷口有兩個,第一個是位于左肩上的三排彈孔,第二個則是右下月復的切割傷。除了這兩個以外,其他還有許多大大的傷疤,有的還看得出痕跡,有的則顯示出了年代久遠的樣子。
而這些傷口,還只是易塵身體正面的傷口,只是眾多傷疤的一部分而已。
「左肩上的子彈是被偷襲的,原因是那個家伙看上了我從黑市上買的食物,想要從我這里奪走。原本是瞄準我的心髒的,但是我也是身經百戰的人呀,那個家伙的槍反而被我奪了過來並且殺死,然後我從他的身上拿到了可以提供一個星期糧食的錢財。但是後來為了節省醫藥費,我就靠一把刀咬著牙把肉里面的彈殼取了出來,結果差一點被後來的炎癥害死了。」
他輕描淡寫的道,在兩人的錯愕目光中,指著彈孔的手又移到了右下月復。
「至于這個嘛,這是我十四歲時留下的傷口,當時實在太大意了。我看了一個九歲的鬼,結果被他給用匕首捅了一刀,然後我就用手槍把他的腦袋打爆了。至于目的嘛,大概是想要洗劫我身上的錢吧。」
他口中的事情就像是電視播放的那些罪大惡極的犯人犯下的罪過。
「這些都是努力拼命掙扎著活下來的證明!」
「……」
柏川見過那些傷口。
因為易塵第一次進入X財團的時候,負責對他進行身體修復工作的就是柏川。
那個時候她也對易塵這傷痕累累的身體感到驚訝,但旋即就因為投入到了工作之中而拋之腦後了,當初她在心中給自己的解釋是︰大概是被蘭瑟傷到的吧。因為當時為了確保能夠在無抵抗的狀態下給易塵植入X財團的芯片,蘭瑟使用了過激手段。
但現在想起來,其中有許多傷疤都是很久以前就留下的,作為高級醫務人員,柏川只要看一眼就能判斷出來了。
「……原來如此。」
庫瑪道,他站了起來,那個巨熊一般的身軀面對著易塵,然後深深鞠了一躬。
「我實在太膚淺了,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那種地方。」
「你用不著這麼認真。」
易塵對他咧嘴一笑,恢復了一貫的表情︰「把手放在陽光下,總是有一面是無法被光芒照耀到的。相對于環境如此優越的聯邦,我的老家就是那個沒被陽光照耀到的地方。出身在那里也怨不了誰,要真的埋怨嘛……大概是我這個人出生之前呢,在這個名為人生的游戲里面,手賤或者手抖,選擇了困難模式。」
他對兩人擺了擺手。
「就到這里吧,明天就要回財團繼續和蘭瑟對練了,我必須早點睡覺積蓄體力。」
易塵著,朝房屋里走去。
「能最後問一個問題嗎。」
庫瑪道。
「好的,請吧。」
「易塵先生,你從那麼艱苦的地方生存了下來,並且來到聯邦,有沒有什麼理想呢?」
「哦,理想啊,當然有了。不過為什麼你會問這個呢?」
「你過的吧,我太幼稚了,只是那種畫面而已,就因此而退縮,從鎧師的職業上退役。那麼,從我見到的可怕地域還要恐怖的地方出來的你,當回憶起過去時,有沒有對你的未來的目標產生改變呢?如果有的話,我想要听一听。」
「這樣啊,我就告訴你吧。」
他面對庫瑪,張開了雙手,笑道︰「我想要成為強者,然後收服其他的強者為我所用!」
「喔?」
「一個人的力量就算很強大,但是數量上實在太渺茫了。我想要集結這個世界上的強者,從X財團月兌離之後,組建一個鎧師團。人選嘛……就像是蘭瑟那樣的吧,還有你這種人。」
易塵笑道,直直的指著庫瑪︰「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想要你返回鎧師這項職業,然後成為我的手下,這是我的夢想,是野心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