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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僅僅只是與他見過一次面而已,但是念一下子就將易塵的性格、為人都看得透徹了。從他的行為、語氣、話的內容……從這些東西之中,都可以感受的出來。這大概就是念的天賦之一,她看人一向非常透徹、準確。
她知道,這種人是絕對不會屈服的。
易塵的嘴角又露出了那種耐人尋味的笑容。
——是的,就是這個。
念在心里想道。
看來,再繼續待在這兒也沒有多大意義了呢。
她收起了武器,將目光轉向另一個地方,一個遙遠的所在。
(……她來了。)
這樣想道,念離開了戰場,沒有絲毫留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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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易塵身上。
要放開嗎?
為了易塵著想,妥協自然是最好的選項。
能夠從這樣的情況中將關鍵之物一把奪去,已經沒有任何新人可以他做得更好的了。高爾與蕾蒂也覺得,這應該是極限了,畢竟一個鎧師如果失去了一條手臂,那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
但是此時此刻,易塵手中所把握的卻正是高斯射線源。
那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放手的寶貴物品。
(那麼,我該如何抉擇呢?)
易塵緊緊握著那瓶水溶劑。
「交出來吧,那樣我就破例放過你一次。」
弦的臉上露出了勝利的表情。
是的,大勝利。
蘭瑟已經失去了大半的戰斗力了,就算是瘦死的駱駝馬大,弦也絕對有自信帶著自己的人從包圍圈中月兌出。只要、只要易塵能夠服軟,將物品放下的話……
「看起來——」
易塵開口道。
現在他所的話就是心中所下的決定,因此在場的眾人都不知不覺中吞咽下了唾沫。
「——似乎,如果我想要將這個東西傳給我的隊友,已經不可能了啊,而且我也無法從這些鋼絲之中掙扎出來啊。」
「正是如此。」
弦更加得意了。
事情已經朝著她所預料的方向發展……她所預料的那個方向?事實正是如此嗎?
「嘿嘿!」
(不過,我也不能將它落入了科研所的手中啊,那樣的話我所受到的傷害不就是白搭了嗎?)
「我得不到的東西,你也別想得到!!」
著這種反派的台詞。
在那一瞬間的同時,「啪嗒——」雖然聲響細微,但是卻又仿佛是在眾人的面前丟下了一個炸彈那般響亮。
裝著試管的水溶劑,被易塵捏碎了。
碧藍色的溶液從他的指縫中流淌了出來,一部分隨著破碎的玻璃渣滓落在了地上滲入土中,另一部分則化作了水漬停留在易塵的手臂上,然後在緩緩滴落的途中,被風吹干。
就是這樣。
「你這個——!!!」
事實已經發生了,想要阻止也來不及了。
惱羞成怒的表情在弦的面容上蔓延著。
她狠狠地、發泄般的,將鋼絲收緊起來。
「你很有覺悟嘛!那麼好吧,作為回應,我來讓你為自己的覺悟支付代價吧!!」
噗……
才捏碎試管不久的左手,立刻就消失了。
就像是那些被弦切割的肉塊一樣,消失了。
不是被砍斷砍下,而是被砍碎了。
易塵失去了他的左手,他的左手已經成為了緩緩滲入土地的血肉養分。
「呃啊……嗚啊啊啊啊啊——!!!」
那種痛苦,或許唯一能夠將其緩解一絲一毫的,便是用力將反饋到腦中的痛苦以喊叫的方式排泄出來。
「易塵!!」
財團一方的人都發出怒鳴。
還有更多的鋼絲沖向了易塵,弦這一次真的想要將他置之于死地。但是鋼絲更加快速的,藍色的閃光——蘭瑟,即使從念那里受到了相當程度的傷害,即使身上鎧已經發出了焦黑的顏色,但依舊在第一時間將易塵、以及其他所有的人帶離了距離原地數十步之外的地帶。
「都給我退後!!」
他大喝道。
緊接著,火紅色的光芒從天空的最上層降落在了地上。
猶如光束的射線,在地面上飛快劃過了一條巨大而寬闊的分割線。被火紅光束所劃過了地帶,也立刻燃燒起了熊熊的烈焰。
「蘭瑟……!」
語氣中帶著顫抖……以及恐懼。
蕾蒂,她原本應該是前去將被擊落的蘭瑟救下的,結果自己卻蘭瑟更快一步救了。毫無疑問,如果所有人都還停留在之前那個地方,就會被光束燒成灰燼。
「……那是……難道……!!」
高爾也看向了蘭瑟。
後者略微回頭看了看他的同伴,接著他點下了頭,給予那些猜測一個肯定的回應。
「幫他將血液止住吧。」
接著,蘭瑟將用左手攬著的易塵放在了地上,示意柏川給他治療。
斷手的痛苦,讓易塵在幾秒鐘後陷入了休克狀態,腦中大抵已經沒有意識了。
(易塵……!可惡,左手已經……但是火焰究竟是什麼……?)
腦海一片混亂。
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任何和他人斗嘴的心情了。
看到易塵這幅模樣,柏川感覺到,自己的自尊心也隨著易塵的手臂被切割成了粉末。
醫務鎧師在戰場上的職責就是保證戰斗鎧師的安全,然而就是背負著這種使命的柏川,親眼看著易塵在一瞬間陷入了瀕死。如果不是蘭瑟救援及時,她甚至沒有為易塵治療止血的機會。
無力的感覺,在心底浮現了出來。
與當時一樣,那種仇恨的感覺、無力的感覺……在腦海中浮現出來的,是傳授她操弦術的恩師在自己眼前被他的另一位弟子親手殺死的場景。
又是這個家伙。
弦!!
差一點,差一點兒,就再一次將對我而言十分重要的人,從我身邊奪走了!!
「我……可是號稱連頭顱都能續接的織命師!」
抬起的雙手,象征手術開始。
「這條命,我會挽救回來給你看的!弦,我會證明給你看的!你的操弦術至今為止都還未超越過我!更別提超越老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