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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發出了細微的申吟。
模糊的意識直到今天早上才終于勉強清醒了過來。
從感覺上來判斷,下月復的貫穿性傷害似乎已經沒什麼大礙,但左半邊的身體已經完全沒有知覺了,努力地將腦袋轉過去,印入眼中的是消失不見的左臂,以及那被碧綠色繃帶嚴嚴實實包裹起來的創傷口。易塵還是認識那些特殊顏色的繃帶的,那是從再生樹的樹干內部剝下來的東西,專門用于治療嚴重外傷的天然繃帶。
以及,身上、手上、傷口的周圍,都被棕灰色的枝干一樣的軟管插入其中,向易塵的體內運輸著不同的營養物質。補充體力的同時,也在修補破損的細胞。
「那麼……我的考核要如何判定呢?」
「真是個笨蛋呢,那是現在應該擔心的事情嗎?」
反問易塵的話。
柏川的眉毛自從進入到這個房間之後就再也沒有舒展開過了。
「嘻……別這麼嘛……大醫師姐……我這也是——」
「——為了通過考核嗎?」
更快的語速將易塵的話搶了過來,同時也點燃了心里的火藥桶。
發泄似的,柏川用手指輕輕點在了被再生樹繃帶包裹住的傷口的某個地帶。
「啊啊啊啊!!好痛痛痛痛痛痛!!!」
「看吧!」
她生氣地道,語氣提高了幾分,「這是什麼?!這兒根本就什麼東西都沒有了!你的左手可整個都沒有了!那可不是被砍斷後還能續接的,你的左手已經完全被絞碎成肉醬了!!」
「啊哈哈……不是有你在的嘛……」
「那這就是你可以亂來的理由嗎?」
「呃……」
「之前我過的吧,考核的話就算放棄了也沒事,但是至少給我保證人是完整的回來,我是這麼的,不是嗎?」
她著,將手狠狠抬了起來。似乎是想要打一巴掌出氣,但是那種想法隨後卻又立即煙消雲散了。
「你看看你,身上連一塊讓我打一巴掌出氣的地方都沒有了!」
「嘿嘿……」
易塵干巴巴地笑了兩聲,但是旋即又觸動了身上的傷口,笑著的表情立刻變成了扭曲在一起的難看形狀,就像是吃了一顆特別酸的酸梅那樣。
「活該!」
柏川道。
然後她便走到病號床邊坐了下來,「……手臂的話,得重新弄一條了啊。」眼楮盯著的方向是那些樹枝型軟管的源頭,幾個巨大的植物吊瓶,「這個幾個醫生豬籠草也差不多到了該更換的時候了。」
這正是森地的特色。
起使用復雜的機械儀器,森地的沃德人更加喜歡貼近自然,因此古華夏的中醫理念在這里得到了非常卓越的發展。這株被命名為醫生豬籠草的植物便是其中一項成果,經過了基因改造工程的野生猛毒豬籠草,其內部的消化液在經過了捕食昆蟲之後的醞釀之後,就會成為修補細胞的營養液,受到許多外傷患者的好評。
「總之,讓我先看看傷口的恢復情況吧。」
因為中醫所使用的藥物大多數都是天然的,所以肯定都帶有毒性,因此大多數草藥都屬于限制類藥物。沒有中醫執照的話,是不準外售使用的。柏川現在查看傷口的目的,就是為了根據傷勢的恢復程度而準備著手調制修復液的濃度。
……
……
隨著繃帶被一層一層剝開,那里被包裹著的內容,也逐漸在兩人的目光里顯現了出來。
「唔噢噢噢……這是什麼啊!?」
易塵發出了驚叫。
有什麼東西正在蠕動著。
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正在他的傷口上蠕動著。
黑色的東西,似乎是某種菌類的菌絲一樣,覆蓋在已經結成血痂的傷口上面,將細微的根系插入易塵的體內,猶如蠕蟲般光滑的身軀正在緩慢地起伏著。
「大驚怪。」
柏川白了易塵一眼,「這個是黑山肉靈芝的孢子,它分泌出來的黏液有助消炎,否則的話那些並發癥會讓你死的——雖然我也不是應付不過來啦,不過那樣的話很麻煩哎。」
「黑山肉靈芝……喂喂!那個不是捕殺等級達到LV43的超高級藥用植物嗎!?听本身還會捕食猛獸的肉食性植物啊……」
「是啊。」
「那麼,價錢……」
「嗯……成品的黑山肉靈芝大概一磅價值三百萬聯邦幣吧,種子的話更貴一些,像你傷口上的這個,大概要一千萬聯邦幣吧……」
「……哎??」
該……怎麼呢?
身上被剜掉了一塊肉,當傷口正在修復的時候,卻又在心靈上突然再被割了一刀。
大概就是這樣吧。
「怎麼?」
柏川把臉低了下來,靠近易塵的臉頰︰「嘿……你該不會被嚇到了吧?」
「呃……」
真的是被嚇到了。
在財團工作了兩年里面的工資都不上手上這個東西花去的錢啊!
「……換一個吧。」
「什麼?」
「換一個吧,這個太貴了呀。」
「……哈?」
「就、就是那個啦……那個、我的、我的工資還不足夠支付醫療費用……這樣的……」
易塵斷斷續續出了理由。
然後他的腦袋就被柏川狠狠拍了一下。
「質疑我的專業水平和職業操守嗎?你這個混蛋!」
嚴肅的表情在柏川的臉上浮現了,那是十分少見的神色。
「給我听好了——醫生的職責就是不擇手段的治好病者,這是我奉行一生的準則!給我看著吧,你這條手臂我肯定會給你弄出一條新的來。這家養生館是我老師留給我的財產之一,里面的東西只要我願意,送出去都沒問題,你就放心地當我的病人吧!」
她一邊著,與易塵的距離也越來越近,就像是那種佔據了優勢對辯論對手步步緊逼的人一樣。
「等著吧!我會讓你變得和出生時一樣四肢完好的樣子的!」
「……」
「……什麼啊,干嘛一副有話不的樣子。」
「不,那個啊……」
「啊?」
「就是、呃,那個嘛,靠、靠得太近了不是嗎?你的、你的……胸……」
「……!!!」
反應過來的時候,易塵已經體會了好一會兒被海綿一樣的東西緊緊壓迫住胸口的感覺了。
「你——!」
她抱著胸口,猛地從原本的地方退了出去,然後這一回是真的很用力地將手掌揚了起來。
「等等啊——」
「變態!!」
啪。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