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蒼穹 正文 第一章 啄壁偷觀

作者 ︰ 燕草碧絲

「力,一切大道的本源。

星力,是大道本源的修行。

淬煉星力,是為吸星。

吸星強者修煉到了頂峰,就有種種傳奇能力。

強者,可以「徒手破岩」「掌裂大樹」「揮綢成棍」「滴水成鋼」「耳達千里」「凌波微步」「金剛不毀」「三花聚頂」「五氣朝元」「靈魂出竅」「與天比高」……」

紫堇大陸,紫金城。

四大豪門之一的羅家,寬大的書房,書房門外,一個年僅十二三歲的丫鬟坐在門檻上,小雞啄米似地打著瞌睡,書放內,一個年僅十五歲的少年正拿著一本紫色封面的書,在搖頭晃腦地念著以上內容,眼中射出熱切的光芒,他在憧憬著自己成為星修士,徹底月兌離羅家,逍遙山水,成為星空下的強者,萬人尊崇……

「什麼時候才能學武?我終究不是羅家的人,他們不可能讓我跟著核心弟子學習,卻把我關在書房中讀書,紫園雖好,不是久留之地。」

少年讀多史書,說話頗為文縐縐,他板著手,來回踏著鋪著猩紅的麋皮地毯,腳步赫赫有聲。

有名貴的香料從書房四角的銅龜銅鶴中射了出來,繚繞著房間的每個角落,盡顯名貴。

少年走到東邊的牆壁處,將掛在牆壁上的千里江山圖拿下,然後將牆壁一處毫不起眼的小洞通了通,頓時有光線夾雜著哼哈的練武聲從外面傳了進來。

少年眼光一亮,眼光死死地盯著羅家的庭院。

他不管羅家管制,避開耳目,啄壁偷觀,窺視武場,可謂膽大至極,不怕死到了極點。

現在正是盛夏的天氣,天空中烏雲密布,不時有沉悶的雷聲滾過,空氣中蕩漾著濕潤的水氣,山雨欲來風滿樓。

羅家的庭院中,有百十多個赤露著上身的漢子正在練武,拳擊長空,腳踏五形,口吐罡氣,除了來回踱步的青衫首領,這些年輕人都是羅家的外門弟子,雖是外門,但這些弟子個個太陽穴位微微鼓起,雙眼有神,顯然已經到了吸星的階段,吸星是星修的第一階段,搬運星力,游走經脈,是成為星修強者的必經階段,很多平凡人就止步于此,終生平庸。

「想要成為強者,就吸氣淬體,忍受火燒油煎之苦,將吸收的星力積聚起來,藏于氣海,一氣沖擊第二段,就可以考核成為羅家的內門弟子,一步登門,成為人上之人。」

悠庭散步的人叫羅通,是羅家的內門弟子,也是眼前外門弟子的大管家,他走在沉悶的滾雷之下,衣袂飛揚,神色安定,這份強者的神色,讓「借壁偷觀」的少年羨慕不已。

「好了,大雨就要來了,下面我演示一下吸星的最高境界,大家就散了吧!」

唰!

百十多人齊體而立,整齊劃一,眼光凝練,顯示出良好的素質。

羅通滿意地點了點頭,頭顱微微後昂,隨即,雙臂分左右一振,速度之快,拉得緊貼在身上的青衫唰地作響,一改催眉折腰事權貴的奴才形象,整個人猶如拉開了一張絕色神弓。

蓬!

肉眼可見白色氣流肆逸,羅通身上的衣衫瞬間裂成千百塊,如穿花蝴蝶般散開,他整個人站在四處飛舞的破布中,整個人一動,如出柞猛虎,身形一撲,猛地朝練功場外的一座假山竄去,回頭昂首長嘶,聲增其勢,手攏如斧,臂運如弓彈。

一招之間,打出羅家外門最強殺招「烈虎嘯谷」,這一招修煉到了最高境界,強大的星力就可以凝練出一頭閃爍著星辰烈火的猛虎,凶焰滔天,顧首之間,百獸震懾。

蓬!

高達十三米的假山轟然炸開,碎石沙烙飛舞,洞開了一個透著光亮的巨洞,這一拳如果打在人體上,一樣可以達到這樣的效果。

「如此錘煉的星力,羅總管不愧是十萬名外門子弟的總教頭。」

「如果我能達到這樣的境界,作為男人,也不枉此生了。」

「傳聞羅總管已經到達星氣四段,這不過是他實力的百分之一而已,他老人家怕嚇著咱們,牛刀小試而已。」

百多名外門弟子起哄起來。

羅通轉過身來,雙手下壓制止眾人囂張之聲,冷聲道︰「用不著激動,我只是演示第一層次修煉的最高境界,也就是說,如果你們能作到徒手洞穿假山,就可以成為我羅家的內門子弟,告訴你們,真正的烈虎嘯谷,用不著拳腳,光是呼嘯,氣流就可以擊穿堅硬的岩石……」

只有強者,才能得到別人的尊崇。

包括偷觀的羅過,百多名外地子弟都眼光越發熱切起來。

羅通滿意地點了點頭。

轟隆!

就在這時,天空之中,無數的雷霆霹靂打斷了羅魂接下來的演說,濃郁如墨的烏雲被霹靂無情撕裂,有道道銀蛇亂舞如下,瘋狂亂竄,如末世來臨,醞釀了很久的雷雨,終于來臨,這氣勢之盛,竟然是紫堇大陸千年所未遇。

「雨好大,雷電也太恐怖了吧!仿佛冰雹似的,多雷雨,妖孽出沒,難道平靜了千年的紫堇大陸要變天了嗎。」

羅通瞧著四散奔走的外門弟子,抬頭看著天空降臨下來的瓢潑大雨,以及瘋狂亂竄的金蛇,饒是他鎮定如水,也不由內膽心寒,快速踏進庭院之中。

轉過迷宮一般的九曲回廊,來到一扇說不盡華貴的紫金大門前,彈起手指,咚咚敲擊幾下。

「家主在嗎?」

「進來。」

有威嚴的聲音傳來。

呀!

紫金大門推開,一股夾雜著濕氣的難聞氣息洶涌而出,如腥臭的熊膽,很難想象,如此豪門之內,竟有腐臭的味道,可見,這扇紫金門後的房間,已經很久沒有開啟。

羅通神色不變,眼光赫地落在面前一尊高達二米的鋼鐵上,確實來說,這是一個穿著紫色金甲的巨人,他雙手反背,有說不出高貴的紫色在鐵甲上下不時閃爍,恰似瓖嵌了無數的紫星辰。

「家主,想當年,你穿著這副紫金風甲,來去如電,千里之外,取人首級,不過是溫酒功夫,在白、王、唐三大家鼎立的勢力中成就功名,終于讓羅家成為紫金城的豪門之首,十年之後,老奴終于再次見識到這副紫金風甲的風采了。」

「羅通,你的本領在羅家子弟中不算高,但得到我的絕對信任,這一點,你應當自知原因,好好做事,別讓我失望。」威嚴中正的聲音從鎧甲下滲透出來。

穿著紫金甲的人正是紫堇城的傳奇人物,羅傳,他出身貧民,畢業于平民學院,得上天眷戀,偶游紫域,得紫卷心經,以及一副絕品金甲,十年前,成就星宗,名揚紫金城,娶紫金城首富之女,最終成立羅門,成天下第一世家。

如今十年已過,誰也不知道他到達了什麼境界。

聞听羅通之言,羅傳點了點頭︰「這紫金甲有風力無限加持,穿上它,確實使我的實力增輻不少,從星辰宗會建立以後,鎧甲確實成為紫堇大陸最傳奇的器具,可惜自從我大哥羅成褻瀆神靈,離世之後,紫堇大陸再也沒有人能成為「星辰宗師。」

「星辰師?那確實是傳奇式的人物,可遇不可求,只不知,羅成大哥的遺月復子有沒有這個傳承?」

羅傳神色一變,大聲喝道︰「我大哥之所以離世,就是因為星辰師褻瀆了神靈,他誤入歧途,無藥可救,盜取紫堇神殿的神之本源,去鑄造遮天甲,這才……總之,我學古人之法,給他的兒子取名羅過,字自新,就是希望他別像他的父親,必須改過自新,棄武從文,平靜度過一生。星辰兩字,日後休提。」

羅通腰弓如蝦,諾聲道歉,但一張對著地面的臉,卻閃過一死詭異的笑容。

良久,羅傳臉色終于平靜下來︰「最近羅過的文章是否進步?他年紀略冠,恐有逆反心理。」

羅傳依然低著頭顱,恭敬地道︰「過少爺聰明絕頂,區區五書四經,早已滾瓜爛熟,已經逼走了紫金城內七位最有名望的老師,只是他最近在書房里挖了一個洞,經常偷窺武場,自作自張,膽大至極。」

「有這事?」羅傳再也忍不住,赫地轉身,透穿金甲的雙眼,如火炬燃燒。

「千真萬確。」

轟隆!就在此時,又一記響雷在天空炸起,隨即,天空越來越亮,有一顆巨大的火球豁然出現天空,自東方呼嘯而下,火球的形狀也越來越清晰,成七星之形,接著是第二顆、第三顆……首尾連接,火舞雨空。

「火雷霆出現在紫域的上空了,七火環繞,白光如炬,必有天地異像,十年前僅僅一顆火雷霆,我就得到了紫卷心經,四大學院的領袖,還有紫堇神殿法老,應該已經過去了吧,我得馬上趕過去。哼!天地異寶,誰也別想獨吞。」

紫光一閃,羅傳的身形鬼魅般消失,甚至連風都沒有起,但有聲音清晰無比地鑽入羅通的耳朵里。

「傳我的命令,用鐵水淋繞書房,加大看管,告訴我羅力,別讓他再去騷擾羅過,還有,出八駕馬車,備禮物,上唐門,接唐紫燕大小姐姐過來做客,等我回來,就讓羅過成婚,他年紀不小,應當成家。羅通,你幫我完成最後的心願。」

「老奴自將照辦。」羅通直起了腰身,如標槍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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