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蒼穹 正文 第三章 尊嚴

作者 ︰ 燕草碧絲

「少爺,你也是羅家的血脈,為什麼羅力少爺老是針對你?每次都把你打地全身浮腫,不成樣子,我覺得你應該告訴老爺,好好管教一下羅力大少爺。」

丫鬟小青細心地給羅過抹著膏藥,她每抹一下,身下的少少爺就顫抖一下,瞧著眼前新舊縱橫的傷疤,她感同身受,內心酸疼,忍不住一滴眼淚掉了下來,滴答在少爺的身上。

羅過似有感覺,孱弱的身子又顫抖一下。

「小青,你家少爺沒事,別傷心,咱們身份低下,都尊嚴高于一切,這眼淚不應該為敵人而流,總有一天,等你少爺學成功夫,將捏你耳朵的人打得半死,給你出口氣。」

「少爺……」

小青棒著藥膏的手,忍不住又顫抖了一下,她咬著嘴唇,忍不住問︰「少爺,你是一個好人,與老爺十八個兒子都不一樣,但為什麼他們都敵對你?還把你關在書房里?」

羅過咬著牙冷笑︰「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養不教,父之過,有些人肯定月兌離不了干系,等我年紀再大一點,過了成人禮,就會徹底離開羅家,去尋找我父親的下落。」

他尚在襁褓之中,就被寄養在羅家,羅傳對他不錯,年小的時候經常陪著他,給他講故事,有關星辰的神話,他一直認為羅傳就是他的父親,但年紀漸漸大了,羅傳便很少召見他,而周圍的哥哥妹妹都罵他為雜種,就連雜夫閑夫都頗有舌根,奇怪的是,羅傳也並不出面澄清指責。

久而久之,羅過也知道自己十足十不是羅家血脈,但他心願未了,一直還沒有下定決心離開,對羅傳這個曾經的父親,也有非常復雜的感情。

「那麼,我的父親,到底是誰?」

想起往事,羅過有點黯然神傷,多少個漆黑深沉的夜,也有外面這樣的滂沱大雨,想著「父親羅傳」的這樣離棄,總讓他培感孤單神傷,抱著被子坐哭而起。

無情未必真豪杰,憐子如何不丈夫?

滄桑的經歷,總會讓人快速成長,過慣一個人的日子,羅過的心志也慢慢成熟起來。

「如果有實力,有足夠的實力,就可以立刻解決心頭的疑惑,我一定要學武,一定要變強,只有強者,才能獲得尊重。」

在小青抹完藥膏,羅過的心神更加激動,從所未有,對強者如此熱烈的追求。

「小青,你坐下來吧,我幫你按摩脖子。」

羅過盯著小青脖子那片烏青,忍不住又是心頭火起,小丫頭細細女敕女敕,豆蔻年紀,怎經受得起羅力的手腳?

「少爺,別這樣……」

「再動,我就不要你伺候了。」

羅過的口氣不容反抗,手指抹著藥膏,給小青活絡著經脈,須不知他這番作為,在身份地位低賤如草的小青內心,是何等的翻江倒海。

「記住,人一定要活出尊嚴,尊嚴是自己掙的,不是別人給的。」

「少爺,小青一定會記住。」小青用力地點著頭。

處理完畢,羅過將淚流滿臉丫鬟趕了出去,開始按照自訂的修身計劃,活動經脈。

「一,二……一百三十……三百五十一,好,比昨天多了五十一,繼續……。」

到達極限的剎那,羅過眼前「金星」閃爍,又十幾顆之多,別少看這些「金星」就是人體突破的關鍵,感受到星辰之力的剎那,比如常人,在體力到達極限,就會出現金星亂冒,眼目昏玄,其實這就是吸星的階段,懂得秘法的修士,就會徹底將這些「金星」吸入氣海丹田,聚集起來。

吼!

羅過開始大力吸氣,有星辰碎末隨氣息而入,所經之處,酸疼之感稍減,一股股讓人又酥又麻的氣流鑽竄在肌膚紋理,如小老鼠般到處亂竄,無法可依,形不成循環。

羅過全身的肌膚繃得如拉開的弓,不斷有細蜜的汗珠滴答而下,他熟讀武經,知道內練一口氣,外煉皮筋骨,內煉之法都是不傳之秘,他沒有讀過高深的道經,也推算不出來,只能閉著一口氣,單手支撐身體起伏,一年煉下來,一口氣可以支持三百起伏。

氣息綿長,已經接近星修一級五段,與羅力的星修一級接近大圓滿相比,卻還有不少的差距。

吸星是大道的修行,前四級是奠定基礎的階段,每級別又分為九個階段,比如天賦低下的羅力,吸星十年,僅僅到達一級的顛峰。

吸星一級圓滿,就會擁有成年壯漢九倍左右的力量。

只是羅過,人弱思變,既沒有明師,又沒有只能靠自己琢磨罷了。

「四百零一,很好,體內能感覺得到的金星已經超越了四百顆,根據武經描述,已經是吸星一級四段了,下一個目標,就是五百金星之力,與羅力這小子的距離又拉近了一百……」

羅過終于深沉地躺在地面上,眼前沒有了金星,也沒有外面轟隆的雷霆怒吼,只有無邊際的黑暗籠罩過來,他睡了過去。

如果他懂得煉力化神,以五百顆金星之力,立刻就可以神采奕奕,意氣飛揚,眼下,吸收的金星之力到處亂竄,自然神思困頓,暈睡過去,日後力量越大,反饋就越大,後果不堪設想。

片刻,書房的門呀了一聲,探進一顆小小的腦袋,小腦袋的主人吐了吐分紅的舌頭,終于囁手囁腳地走了進來。

「少爺,你好苦……」

小青淚眼氤氳,蹲了下來,吃力地將羅過拖到她單薄的身上,花了二分鐘終于將少爺搬到了床上,蓋好被子,捏著腳步聲,走了出去,坐在門檻上,如小雞啄米打著瞌睡。

院子里的一個光線照不到的陰暗角落,管家羅通的眼光頗為閃爍。

「自創武功?竟然可以在一年到達吸星一級四段?如此再過一年,就可以聚星,也是羅家內門弟子的實力了,這羅過少爺果然繼承他父親的天賦,是一個天才,怪不得傳老爺深深忌憚,但老爺忌憚的是什麼呢?這小子不懂以力化神,遲早會力量反饋,走火如魔只是時間而已。」

人影消失,隱沒入黑暗之中。

以紫堇大陸方圓十萬里的紫域山脈為中心,大雨整整滂沱了一夜,到處都是洪流洶涌,沖跨了大大小小的山川,肆虐的雷霆霹靂擊倒了無數的參天古木,道路阻斷,損失難以計算。

紫域山脈更是受到了千年未遇的雷火襲擊,山林在漫天的大雨里燃燒,不知道燒死了多少魔獸。

天剛蒙蒙亮,太陽猛然從雲層中跳了出來,照耀萬里河山,整個紫堇大陸,一下子出現了盛夏的炎熱。

「少爺,快出來,不好了。」

羅過精神已經回復過來,正做在書桌前推算經脈運行奧妙,被小青清脆的聲音一吵,忍不住站了起來。

「出了什麼事情?小青,你以眉心為重點,以鼻引氣,就可以緩過氣息。」

小青上氣不接下氣,白女敕的小手擺了幾下,習慣性地招著少爺的吩咐吸了一口氣,果然緩過神來,著急地道︰「少……少爺不好了,羅力少爺帶人過來了。」

「帶人過來?難道這小子奈何不了我,還拉人幫忙?」羅過搖了搖頭,內心倒不怕,吸星每過一級,力量就會倍增,昨天足足提升了一個級別,體內的金星除了增加一百顆外,金星的大小也增大了不小,這次全力一拳,不可能再震得自己口吐鮮血。

「只要傳老爺不點破,我對外的身份也是羅家的人,真正的外門弟子不敢明目張膽幫忙,也自持身份,羅力這小子拉攏的也就是他的死黨,中看不中用,何足懼怕,剛好試試我的實力。」

羅過推算片刻,心中了然,平靜地道︰「小青,你姨媽臥病再床,你已經三天沒有回去照看了,我這里有些銀星,你拿回去補貼家用,放你三天假,三天後再回來。」

羅過拉出抽屜,將銀光閃爍的星辰幣塞到小青的手中。

紫堇大陸的修士修煉的是星辰之力,鑄造的錢幣也稱為「星辰幣」,分為鐵星、銅星、銀星、金星,紫金星五個級別,前四個級別,十位為一個進制,但一個紫金星,因為是等級奇高的星辰士才可以鑄造,蘊含星辰之力,一個初階的星修士,如果得到一顆紫金星,甚至可以一口氣沖到吸星一級大圓滿,到達聚星之力,因此,一顆紫金星,可以換取十萬顆以上的金星,甚至有價無市。

鑄造星辰幣的權力,隸屬于星辰宗會,眼前除了紫堇神殿以外,最高的權力機構。

「少爺,我不走,這些人是來找你的麻煩的,我死也不走。」小青咬著發白的嘴唇,將銀星推了回去。

「真是不知好歹,我好歹是羅家的人,你一個小丫頭,落到羅力的手里,他會剝光你的衣服來要挾你家少爺,那家伙在紫金城內,听說敗壞了不少少婦的名節。」羅過出聲怒喝。

「少爺……我。」

小青任由少爺將銀幣塞入她的衣兜之中,她確實需要點錢,她昨夜就夢到了撫養她成人的姨媽,更不想連累少爺,少爺是一個好人,不能因為她受到了牽制。

「少爺,我三天就會回來,如果你出了意外,小青也不獨活。」

小青在羅過怒視的眼光下,奪門而出。

「這個丫頭!」

在冷酷的豪門之內,羅過將小青當親人看待,只有沒了牽掛,他才能放手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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