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內依舊沒有任何動靜,輕言兩人在進入林子時,並沒有看到百姓們所說的那個能燃燒的東西,而是看到了……小洌。
這段時間來雖然一直都在查探小洌背後的事情,但是卻從來沒有正面遇到過小洌。
而小洌見到輕言兩人也很為驚訝。
「你們……怎麼會來這里?」小洌站在林子中,看著正在四處張望的輕言二人,奇怪的道。
輕言兩人听到聲音,立刻轉頭,便看到小洌一臉好奇的看著他們。兩人面不改色。輕言則眼珠轉了轉,笑著道︰「原來是小洌,你怎麼在這?」之前他們進林子時便打探過了。林子里根本沒有人。小洌何時出現在他們身後的。他們根本就沒有听到一點動靜。
小洌臉上露出了憨笑。抓了抓腦殼道︰「我剛來,打算揀些柴火。」
輕言沉眼,繼續道︰「小洌經常來這里揀柴火嗎?」若不是之前跟蹤過,她絕對無法相信眼前之人便是那可疑之人。
小洌點了點頭。他幾天會來一次,揀一次夠他燒好常一段時間了。
看到小洌點頭。輕言沉思了會接著道︰「小洌住在這附近?」為什麼烈雲兩人沒有打探到小洌白天落腳之地?
難道那幾天,小洌沒有回過他所住之地嗎?
小洌再次點了點頭。然後才問道︰「那你們也是來揀柴火嗎?」眼中閃著的天真。實在讓人無法將夜里的那些怪異事件與他聯系在一起。
輕言眼光微閃。「不是,我們來……」來干嘛呢?輕言一時之間竟然想不出來個好理由。眼看向夜穆蒼洌。沒有說話。
反而小洌笑了起來。「你們肯定是來這里……」看了看輕言,又看了看夜穆蒼洌。笑聲變得有些賊氣了。
這林子很安靜。而且很茂密。一般情人都會選擇在這里幽會。他也認為輕言兩人定是來這里談情說愛的。
輕言一楞,領悟了小洌話中的意思。臉上出現了一片紅霞。雖然他猜錯了,但是這個借口確實不錯。也就沒有反駁。
小洌看到輕言兩人沉默。笑意更為夸張了。沒想到他竟然會撞見了別人的好事。
于是道︰「你們繼續阿。我走了。」說完,就打算離開林子,還給輕言兩人一個安靜的空間。沒想到,輕言卻攔住了他的腳步。
「等等,小洌。」她什麼都沒問清楚,怎麼可能這樣就讓小洌離開呢?而且烈雲烈風的下落她也沒有絲毫線索。
小洌的步伐停了下來,疑惑的轉回頭去看向輕言︰「怎麼了?」
輕言一笑道︰「想去你家里坐坐。」
小洌听到這話,皺起了眉頭,眼中有著遲疑。片刻都不說話。
輕言看到小洌的遲疑,以為他不願意。便道︰「若是有難處,就算了。」她不怕找不到小洌的落腳點。
沒想到小洌立刻搖著手。眼中閃著焦急道︰「不是的。只是……我家很簡陋……」而且家中還有人,他們去肯定會不習慣的。再說他也怕……他們眼中的嫌棄。
輕言皺著的眉頭因小洌的這句話,立刻一松。原來是這個。「沒事的,只是去坐坐而已。」若是除開小洌身後的那些真像。她並不反感與他成為朋友。而且他……還與夜穆蒼洌有著關聯。
小洌想了想,才道︰「好吧。」他雖然是個小偷,但是那也是生活所迫。他不是壞人。也不願意去做壞人。
小洌答應之後,便往林子外走去。邊走還邊揀柴火。
輕言兩人則默默的跟在小洌身後。直到離開了林子。輕言才道︰「這些柴火夠了?」看他身上就抱著幾跟柴火。實在讓人無法相信他真的是來揀柴火的。
小洌搖搖頭。「不阿,我一般要來回好幾次呢。」一次只能抱一點。來回幾次才會夠。
輕言理解的點了點頭。三人便往南而去。
輕言幾人雖然來過這林子很多次了。可是卻從來沒有想過往南去。只是在林子內與林子外圍走動,誰又能想到小洌落腳之地,竟然離林子不遠呢?
三人走了沒多久,就來到了小洌的落腳之處。輕言一看。忍不住皺起了眉頭。這哪里叫做家。根本就是……
只見,眼前除了有個能遮雨的屋頂之外。其他幾乎都沒有。牆面是用樹木搭起來的。門也沒有。可以將里面看得一清二楚。
一張桌子。一張木床。連個椅子都沒有。細看一下,輕言發現床上竟然還有人……
屋子外有一小片菜地。菜地里也就一些青菜。而且不難看出長得很好。看來小洌一定經常給這些菜施肥。
小洌看到輕言兩人停在不遠處,沒有跟上來。于是轉過頭,臉上有了些紅暈。低下頭去悶聲道︰「那個……我家……」他沒有錢,也沒有勢。住不起大房子。這木屋還是他自己親手搭建的。從穿著上,他很清楚他們肯定是有錢人。看到他這樣的屋子,估計都不敢進去吧。
輕言看到小洌眼中那抹難過。微微一笑,牽著夜穆蒼洌的手往前走了幾步道︰「不請我們進去坐坐嗎?」
小洌听到後,連忙抬起頭來。眼中閃過亮光。連忙點頭道︰「請進,請進。」說完,便轉身進了木屋。而輕言兩人則緊跟在後面。
三人一進了屋。床上的人就說話了︰「哥哥,有客人嗎?」
輕言一挑眉頭。小洌竟然還有個弟弟?怎麼他之前沒有提過?
小洌一笑。柔聲對著床上的小男孩道︰「是阿,是哥哥的朋友。」他從來沒有帶過朋友回來。弟弟還曾問過,他為什麼不帶朋友回來。是不是覺得家里太窮了。不好意思帶。其實……他根本沒有什麼朋友。
小洌一說完,立刻轉頭看向輕言兩人。眼中有著深深的乞求。他不希望弟弟失望。
輕言看了看床上的人兒,一看立刻皺緊了眉頭。床上的人兒,病得不輕阿。難怪小洌會這樣看著她。于是她點點頭道︰「你弟弟……病了?」
輕言不問還好,一問,小洌眼中閃過一抹傷痛。沉重的點了點頭。他偷東西,就是希望能有錢為弟弟看病,但是……他每次都會被抓到。他也不知道到底哪里做錯了。
輕言沉下眼。沒有問他為什麼不為弟弟治病。看他們的情況。也知道是為什麼了。「我可以幫他看看。」畢竟是個無辜的孩子。
小洌听聞,眼中的傷痛消失了。閃著亮光看向輕言。「真的嗎?」三個字才說完。眼中的亮光又再次隱去。「可是……我沒有錢……」他什麼都沒有。怎麼可能會有人免費為弟弟治療?
輕言眼神微閃道︰「我不要錢。」那東西她很多。
不要錢?小洌听到後。疑惑立刻佔據了雙眼。他什麼都沒有。不要錢,那要什麼?
輕言看出了小洌眼中的疑惑。沉默了片刻之後才道︰「我什麼都不要。只是不忍心看到一個孩子就這樣沒了。」這是實話。她真的無法做到。醫者,本就該以救人為主。
小洌听後,立刻道︰「謝謝。」他很感激。還以為弟弟就要這麼沒了。沒想到遇到了他們。
輕言一笑,不答話了。松開夜穆蒼洌的手,來到床邊。才將床上的小人兒看了個仔細。大概五歲左右的樣子。一臉病態。而且很消瘦。不難看出,有多麼的營養不良。
小洌看到輕言走近。立刻讓開了位置。而床上的人兒再看到輕言時,眼中露出了一絲畏懼。死死的拉著小洌的衣角不放。
「弟弟,沒事。」小洌連忙溫柔著低頭誘哄著。
輕言將這一目看在眼里。然後沉下眼深思。小洌的行為舉止根本不像什麼惡人。眼中的單純,也不是假的。那麼,那夜的那些……到底是什麼?
小洌看到輕言沉下眼。以為弟弟沒救了。連忙道︰「是不是……」
話沒說完,輕言便打斷了他的話道︰「有救。」
小洌松了口氣。有救就好。有救就好。
輕言看到小洌松了口氣的表情,默默的記在心里。然後才轉頭去看向床上的小男孩道︰「乖,來告訴姐姐,你叫什麼名字?」
小男孩可能是因為之前被小洌安慰過,又看到輕言一臉無害。才吞吞吐吐的道︰「我叫……小果子。」
小果子?輕言皺起眉頭,這是什麼名字?只好抬頭看向小洌。
而小洌也在那一刻尷尬了起來。模了模腦後道︰「那個,是我取的。」他也沒有姓。所以他叫小洌。弟弟就叫小果子了。
輕言一笑。好笑的看著小洌的表情。眼前之人。她多麼希望不會去那個他們追查的「凶手」。
「小果子是吧。來,把這個吃了。吃了病就好了。」小孩子嘛,雖然病得不輕,但是她手中剛好有這藥。也就是常年的營養不良導致的。
小果子眼中之前的畏懼已經消失了。吃下了輕言放在他嘴邊的藥丸子。不久之後便陷入了沉睡。
這時,輕言才對小洌道︰「你怎麼會有個弟弟?」他不是無父無母嗎?
小洌再次尷尬一笑。才道︰「小果子是我在林子里揀到的。當時他才幾個月大,哭得很大聲。我不忍心,便將他帶了回來……」給了他名字。所以他就變成他弟弟了。
輕言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就是前面那片林子?」那片詭異的林子?
小洌點點頭。
輕言懂了。也沒有在細問什麼了。從懷中拿出了幾錠銀子,交在小洌手中。
「這個拿著,為他買寫吃的,穿的。別出去做那些事情了。」做小偷,難保有一天會被人抓到。然後打得半死。
小洌看到手里的銀子,連忙搖頭,打算將銀子退還回去。「我不能要。不能要的……」她已經幫弟弟治了病,他怎麼還可以收她的銀子?
輕言則道︰「這不是給你的。是給小果子的。」
輕言這一句話,使得小洌手停了下。然後才紅起了眼。對輕言道謝。他知道她這麼說其實是為了讓他收下銀子。
輕言對于小洌的道謝。並沒有給予回應。只是道︰「天色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去了。明天我再過來看小果子。」和小洌成為朋友。也許能更好的了解事情的真相。
小洌點點頭。再次道謝。
輕言兩人才轉身離開了木屋。
夜穆蒼洌和輕言離開之後,並沒有在去林子里尋找那能燃燒的東西,而是轉回了客棧。之前他們已經找過了。什麼都沒有。
雖然沒有找到,但是他們也不是沒有收獲。至少她知道,小洌本性很善良。那麼……那隱藏在背後的人,到底是誰?
這個答案,誰都不知道。所以直到晚膳之後,輕言與夜穆蒼洌便來到了小洌的木屋前。靜靜的等候。
此時的小洌正在木屋里吃著飯。小果子也躺在床上熟睡著。
輕言他們並沒有等待多久,就看到小洌起身,收拾好桌子之後,走出了木屋。也就在他走出木屋那一刻,輕言終于發現了小洌的變化。
那單純的小洌早已經消失不見了。眼中沒有絲毫的光彩。可以說……連眼珠都看不到了。只剩下一片黑暗。身體四周環繞著淡淡的黑色。如果不系仔細看,根本就看不出來。人還是一樣的人,但是……卻什麼都變了。
小洌也好象沒有發現暗處有人,只是慢慢的往林子里走去。
輕言則和夜穆蒼洌對視一眼。悄然無聲的跟了上去。她想知道,為什麼小洌白天與夜晚竟然會有如此大的區別。
上次可能夜已經黑了。而小洌又是背對著他們,導致他們沒有發現這些變化。如今將一切都看在眼里了。他們也就更為好奇這里面到底有什麼玄機了。
小洌一路慢走進林子。輕言兩人也跟了進去。
直到來到那棵大樹所在的位置。輕言在小洌身後便注意到了前面那一片光禿禿的雜草。那棵大樹並沒有出現。
也就在輕言兩人疑惑時,那片雜草中,突然從地面長出了綠芽。然後轉眼間就變成了蒼天大樹。
而小洌也在這時來到了大樹身邊,然後往樹後一站。再度消失在輕言兩人眼前。
這一次,輕言並沒有立刻離開。而是走近大樹。打算細細研究。
可是奇怪的。輕言才打算一動。那樹木瞬間縮小。然後就在輕言兩人眼皮底下這樣再次消失了。
「怎麼……」輕言一楞。立刻走到大樹所在地。依舊什麼發現都沒有。正準備轉身去問夜穆蒼洌時,竟然發現……夜穆蒼洌眼中的懷念。
輕言疑惑,走上前去。拉起夜穆蒼洌的手道︰「洌,你怎麼了?」為什麼眼中會閃過……懷念之意?
夜穆蒼洌回神。看了下四周道︰「先回去,回去說。」
輕言點了點頭。兩人離開消失在了林子之內。
客棧的客房中。安靜了片刻之後。夜穆蒼洌才開口道。
「言兒,我知道小洌是誰了。」夜穆蒼洌眼中的懷念之意再次露出來。看向輕言的眼中閃著激動。他想起來了……想起小洌是誰了。
「是誰?」
「他就是……我。」
而這四個字。卻讓輕言陷入了長久的沉默。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