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暉原失蹤時候,藤一已經在古宅里面轉了一個時辰還多,可是還是沒有看到絲毫有效的證據和線索,眼看天就要亮了,暉原那個家伙還是沒有出來的打算,藤一想了想,心里擔心暉原的下落,也不敢一個人離開,這個古宅的構造讓藤一覺得奇怪,可是又找不到任何奇怪的地方。
除了這種對住宅不利的布局,住在主廳的人,應該是常年會覺得很冷吧。
藤一想了想,他握緊手中的紫電彎月,慢慢退出古宅。暉原的馬匹還在門口的枯木上,她沒有離開,如果連馬匹都不要了,那麼暉原可能是遇到了不測。
藤一皺眉,他想了想,自己一個人找下去也找不到,反正暉原那個家伙,每次遇到危險都能逢凶化吉,似乎貴人自有天相。藤一自己不如先去雪山,四角靈芝在日出的時候會很容易找到,他現在就差這四角靈芝這一味藥材,配齊了藥材,就可以給暉原服藥。婆婆臨終的囑咐藤一記得清清楚楚,何況,暉原也確實是有了一種怪病。
卻說暉原在那個後院的地下,坐在一處沒有血的石頭上,她接過了羽臣遞過來的一個水壺。
「你渴嗎?」羽臣輕輕的問。
暉原自然很渴,或者說不是渴,喉嚨里面全部都是腥味的血液,如果不喝水的話,恐怕自己會一輪又一輪那麼反胃下去的。暉原接過了羽臣遞過來的水壺,直接就往下灌水。
「慢點喝。」羽臣輕聲說道。
「嗯……」暉原含混不清的回答。
羽臣坐在一邊,看著暉原喝水,他有些削瘦,可是並不病弱,帶有一絲書卷氣。一身衣衫已經被血染成紅色,盡管羽臣一身都是有些妖異的紅色,可是整個人看上去卻是很和氣溫暖的樣子,就好像是天空中的雲,無論怎麼飄散或者被霞光染上了顏色,也不會沾染任何地上的塵埃。
那,是一種天成的貴氣。
「你怎麼會在這里?」暉原喝完水,她回頭看著坐在遠處的羽臣。
「那麼你呢,怎麼會在這里?」
「我啊,自然是來找妖精和鬼的,听說上面的古宅有鬼,而且是個很漂亮的女鬼,所以我就要來看看。可惜,不小心就掉下來了。」
「鬼麼……」羽臣輕輕的重復著暉原的話,他抬頭看了看已經合攏的天花板,走過來遞給暉原一塊烤地瓜。
暉原接過來,不知道什麼時候,羽臣已經在角落里面升起了一堆火,暉原並不是很餓,可是聞到了那種烤地瓜帶著淡淡的焦味的味道,難免有些餓的感覺。
「鬼應該會有的,這里死了很多人。」羽臣看著撲撲在閃的火光。
「死了好多人?」
「嗯,那條血河就是證明。」
「也是,血流成河是需要很多人的,而且他們應該剛死不久,不然太久以後,血液會凝固。」
羽臣听見暉原的分析,他有一瞬間的沉默,眉頭輕輕的壓低,然而,他那種表情沒有持續太久︰
「死人都是士兵,若不是他們還有些糧草,我這麼多天也是要死的。」
「士兵?你困在這里多久了?」
「七天。」
「那你也是士兵嗎?」
羽臣搖頭。
「這些年的戰爭也的確沒有少死人,可是這也死了太多人了吧。」暉原吃完了一整個烤地瓜,她起身看了看羽臣的火堆,若有所思。
「這里有空氣,可是那塊擋住了出口的玄武岩石,我根本打不開。」羽臣撥了撥火堆,讓火苗燒的更加的旺盛。
「我最喜歡挑戰了,你帶我去看那塊石頭!」暉原興奮的說。
羽臣起身,拾起一支燃著的火把,然後引導著暉原向前走去,狹長的地宮在兩個人慢慢的走出來以後,變得開闊,開始出現了岔路口,然而,不等暉原決定,羽臣就已經輕車熟路的帶著暉原選擇了一個又一個的岔路口,躲過了幾處落石,還有在地宮地面上都是殘肢斷臂。
「這個迷宮,一定又是迷兒那個家伙設計的。」暉原冷不丁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羽臣聞言也是微微一笑,他點頭︰
「也只有她,才能設計出這種能困住百萬大軍的局。」
兩個人慢慢靠近了出口,出口的地方很明顯有風吹入地宮中來,可是門口巨大的玄武岩石是怎麼也無法打開的,玄武岩石本身沒有多少堅硬的程度,可是這塊玄武岩正好卡在了地宮口,是整個地宮的一個支撐,它緊密的和地宮的橫梁相連,如果用力敲碎的話,整個地宮會坍塌,巨石的重量是無法移動的。
暉原仔細的看了看那塊石頭,她說︰
「這個迷宮雖然靠這個岩石支撐,地宮也是在有了這塊石頭後才從內部慢慢想外建立起來的,這里的建築是從里到外,從地面到地上建立,地上的建築是為了掩飾地宮而建造,我掉落下來就發現它是按照太極魚的方式來建築的,所以,在這個地宮里面,必定還有一處和這里很相似的地方,只是在那里缺少了這塊石頭,那里也必定是出口。」
羽臣驚訝的看了暉原一眼,然後他微笑︰
「確實有這樣一個地方,不過……」
「不過什麼?」
「那里已經全部被血水淹沒了,根本無法進入,無法游過去,就算游過去,在血水里面,也完全看不清楚里面的機關。」
「迷兒很少使用機關,里面的機關很新,像是後人加上去的。」暉原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自然是後人,」羽臣淡淡的說,「而且用心險惡,殺人如麻。」
「你會輕功嗎?」暉原看了看頭頂,「我掉落下來的那個地方是土啊,應該不難上去。」
可是,羽臣無奈的搖頭。
「那……你會腿法或者掌法嗎?」
還是搖頭。
「你……」暉原重新上下打量著羽臣,「不會武功?」
羽臣這次笑眯眯的點頭。
「你竟然不會武功?!」暉原不可思議的看著羽臣,「你難道是哪家的大少爺,自己跑出來玩掉入陷阱了吧。」
「那你會輕功嗎?」
暉原搖頭。
「你會腿法或者掌法嗎?會內功嗎?」
暉原還是搖頭。
羽臣抿了抿嘴,他微笑,沒有再說什麼,而是一把拉起暉原,帶她走回了那個大廳里面,他指著牆壁上一道淺淺的裂縫,那里有植物的根睫,可以看得出來是那種沙漠上常有的植物,卻是不是胡楊,而是駱駝刺。
「你的意思是,我們從這里挖上去?」
「嗯,說不定有寶藏。」
「要挖你挖,我要睡覺。」暉原撇了撇嘴,認為羽臣無聊,她隨意的找到了一塊較干淨的地方,靠在牆壁上就慢慢的睡著了。
羽臣看著暉原睡著,他輕輕的踫了踫那個牆壁,牆壁上的裂縫很小,石頭很堅硬,當初建立這個地宮的人應該是不想要人叢外面能攻擊這個地宮,所以選用了的都是很堅硬的岩石,可是為什麼在出口的地方,卻偏偏要用玄武岩石呢。
玄武岩,羽臣沉吟,也叫做浮石,可是那麼巨大的玄武岩,只要用水,就很容易搬動,可是,現在到哪里去找水,這個地宮里面唯一的液體就是那些粘稠的血液。用血液並非不可行,可是如何要將這些在地處的血液引導到在高處的玄武岩旁邊,就算是到了旁邊,羽臣回頭看了一眼在熟睡的暉原,不會游泳一樣出不去,在血液里面本來就呼吸困難,何況是還要帶著一個人。
羽臣看著睡著的暉原皺眉,他皺眉,最後帶著一點點無奈笑了,他自身難保,怎麼竟然會想著要救這個素昧平生的女子。
心中這般想著,可是他還是找來了他從士兵的尸骨里面找到的一件還干淨的披風,給暉原披上,然後他坐在火邊添上幾根柴火。地宮里面有很多木柴,也有很多的糧食,不過已經過了多年,所有的米粒都變成了灰。能找到的地瓜,都是士兵身上帶著的糧草,能吃的糧草並不多,如果不趕快出去,他們能吃的東西,恐怕只有那些正在腐爛的尸體了。
「我想到了!」暉原突然叫出口,她像是根本沒有在睡覺一般,跳了起來,「我想到辦法出去了!」
羽臣微笑著回頭。
「你跟我來你跟我來,我們到那個都是血水的地方去。」暉原一把拉起羽臣,飛快的向玄武岩的反方向跑去。
暉原將羽臣拉到了那個血水的潭子前面,她拍了拍羽臣的肩膀︰
「你會游泳真好,我們現在可以出去了。」
羽臣不明白的看著暉原。
「你游就好了,我會幫助你的,不過,你得背著我。」
羽臣愣愣,沒有動手。
「好了好了,我保證你不會死的,」暉原看出來羽臣的擔憂,她指著血水說,「既然出口在下面,我們就一起下去,然而,里面全部都是血水,我們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再水底那麼久而不需要呼吸的,可是我有辦法讓你能呼吸的。」
羽臣听了暉原的話,他仔細的看了看暉原,他想要說什麼,可是還是放棄了,他知道有的時候人是不得不賭一賭的,就算是一些明知道要失敗的方法。暉原所說的辦法,羽臣自己,或許是知道的,而且曾經試過。
但是,這個世界上總是會有奇跡,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