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末顏蒼白著臉色看著羽臣,羽臣眨了眨眼楮,很認真的看著上官末顏,似乎他剛才說的句子,一點都沒有開玩笑。
看見上官末顏停手,颯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他也停手看著上官末顏和羽臣。
「你此話當真?」
羽臣睜大了眼楮點頭,他一副無奈的樣子看了看上官末顏,又回頭看著已經愣住的藤一和暉原伴了一個鬼臉。
跺腳,上官末顏咬了咬牙,然後憤憤不平的說︰
「我們走,今天算是便宜了你們!」
在上官末顏和颯離開以後,羽臣在走了過來微微一笑。藤一和暉原看著他滿身是血還在微笑的樣子,雖然很奇怪,可是感覺很溫暖。藤一還是忍不住︰
「你叫什麼名字?」
「羽臣,」羽臣一邊回答,一邊伸出了手把藤一從沙地上拉起來,「藤一公子,你不會當多了捕快竟然見得到一個人就要問他的姓名和出身來歷吧?」
藤一和暉原結實的驚訝,兩個人齊齊的開口問︰
「你怎麼知道?」
「這個天下有五大玄鐵兵刃,你手上的紫電彎月、中原鏢局烏老大手中的九龍金剛環、還有多年前消失的一對劍應龍、女魃,以及一個神秘的凝顏。看到這個,我自然就知道,你是那個天下第一捕快藤一。」
「那……你們為什麼渾身都是血?」
「這個說來話長啦,快點走,我餓了,而且身上黏黏得很不好過,你們不要再?嗦了。」暉原打斷了藤一的問話,她丟下藤一和羽臣就向客棧走過去。客棧的人早就被上官末顏嚇走了,加上方才那兩個守著古井的官兵的「危言聳听」,現在客棧附近都沒有人。
待暉原和羽臣收拾整理過後,藤一也服下了創傷藥,玉門關已經在落日,夕陽西下,給客棧染上了金色的影子。
羽臣的衣衫穿著的是一件淺白色的長衫,他隨意系了腰帶,一頭烏黑的長發也沒有束起,隨意披散在身後。藤一此時才仔細端詳這個人,他恐怕是他見過的人當中,為數不多的幾個俊朗而且仙風道骨的。
且不說江南四大家族之首的北宮家的北宮逆、不說容顏絕天的上官兩兄弟、也不說宮中那幾個或被廢除的太子、或被軟禁的皇子。
這個羽臣應當算是當世的麗人,而且有一種流光如水,清清淡淡的恬靜。
暉原看著藤一看著羽臣呆住的臉,她「嘻嘻」一笑,從樓梯上一躍而下,一把摟住藤一的肩︰
「怎麼樣,他像不像神仙?」
羽臣听見這話,也是無奈的朝藤一笑了笑。
「你怎麼滿腦子都是這種神神鬼鬼的東西?」藤一反手,伸出右手食指在暉原的額頭上輕輕一點。
「本來嘛……」暉原不滿的埋怨。
「呵呵,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神。」羽臣卻正色,微笑著慢慢的說,他走到桌邊坐下來,靜靜的看著外面的夕陽,那種金黃色在他的臉上打上了薄薄的一層金。
「神?真的有?」暉原有些興奮的看著羽臣。
「嗯,很小的時候,就听大人說過,在最西邊的山上,是住著一對神仙的。他們很久很久一前就住在那里,可以保護西域的子民不受惡魔的侵擾。神曾經差點失去了自己的伴侶,不過後來他們又在一起了,就在十多年前,還有人見過那個神,看見她將一個人憑空送到玉門關來。」
「真的真的?!」
「撲哧」藤一笑出了聲,他看著暉原激動的樣子,他打擊暉原︰
「你還真是好騙呢,隨便編一個故事出來,你就相信啊?再說,這種關于神的傳說多的是,你怎麼就相信了。」
暉原不滿的看著藤一,羽臣听到藤一這麼說,他依舊微笑不減,慢慢的將雙手合十,然後右手的食指扣下來,他閉眼,向著西方靜靜的拜了一拜,才睜眼看著藤一︰
「無論藤一公子你信不信,神,真的是存在的。」
藤一看見他那麼認真的神情,一瞬間有一點恍惚,繼而他點頭︰
「公子不似中原人。如此,公子是西域人麼?」
羽臣搖頭。
藤一驚訝,他見過那個祭拜的手勢,那個是流傳在西域民間的一種祭拜方式,藤一曾經問過他們到底是信仰什麼,他們都不願意告知,可是都很虔誠,也相信這個世界上是有神和鬼存在的,他竟然說自己不是西域人。
「我家鄉在中原,十二歲來到西域,至今已是七年。」
「怪不得。」
羽臣不計較,他看了看暉原,又看了看藤一︰
「你們是為了那古井血案而來的吧?」
藤一瞅了暉原一眼,他點頭︰
「想必這個家伙已經找到了很多線索。」
「那個古宅和那口古井下面是想通的,我掉下去就是從井里面爬出來的,」暉原說,「下面全部都是死尸,還有很多的兵刃兵器,嗯……好像還有一些吃的。」
「那個是上官末顏的杰作。」羽臣在一邊面不改色的說。
「什麼?!」藤一幾乎要拍案而起,上官末顏那個家伙作惡多端,如果不除掉會在玉門造成危害。
「你怎麼知道?」
「三天前,有一隊大軍往這里經過,要入關,軍隊人數太多,不可能全部都居住客棧里面,所以,就分散開來住到附近的農家,或者干脆駐扎在外。或許是大軍的主帥體恤自己的下士,就住在了外面的帳里,沒有住進客棧。所有的士兵就也跟著住了過去,大概是晚上三更的時候,就出事了。」
「出事了?」暉原問。
「什麼事?」藤一端起茶壺,給羽臣倒了一杯水。
「士兵一個一個失蹤,然後是成批成批的消失,然後就驚動了主帥和副帥,他們帶著人馬前去調查,然後就再也沒有回來。然後,第二天,整個軍隊的人就都消失了,包括他們駐扎的帳篷和糧草,整個軍隊憑空消失,包括守關的士兵,都說沒有看到有人通過了那個關口。老百姓都認為是軍隊連夜走掉了,所以沒有奇怪。然後兩三天,古井就冒出了血水。」
「那這和上官末顏有什麼關系?」
「這個西域之中,能熟悉掌握流沙,還有利用古宅里面的陣型的人,除了當年建立這個古宅的莫及城主,就只有上官末顏手下那個大漢,也就是你們今天見到的颯。」
「你確定?」藤一如此說著,因為如果真的確定的話,上官末顏就是此案最大的懷疑對象,如此下去,就可以向老頭子尋來一份批捕令,就可以展開抓捕。本來,端鶴門的存在就是西域玉門關的一個毒瘤,這樣明目張膽的殺手組織,根本就是蔑視錦朝的法律。
「自然是他,颯效忠于上官末顏,我在西域七年,對西域的風土人情自然熟悉。不過,如果藤一公子不相信的話,可以自己再去調查。」
藤一不置可否,暉原在一邊吃著飯,沒有理會他們在討論什麼,客棧里面的老板和店小二听到了風聲,知道上官末顏已經離開,他們都陸陸續續回來,客棧里面慢慢開始重新有了客人和忙碌的廚子。
「大軍?」暉原這個時候卻抬頭說,「我怎麼覺得有人好像對我說過有什麼大軍的事情啊?」
藤一想了想,這一想不要緊,他直接拍案而起,差點驚到了好不容易才敢坐進來的那些客人,大軍,最近能在玉門關外經過的大軍,算算日子,恐怕只有一個解釋!
那,是六皇子和將軍駐守邊關的大軍!
六皇子的母親是當今皇上還是王爺的時候的一個小妾,後來皇上登基做了帝王,她也就得以封為嬪,她的家境淒苦,沒有什麼家人,偏偏六皇子天生聰穎。在皇後專寵,而諸位貴妃又有大臣和外戚幫忙的情況下,六皇子主動請命來跟著將軍來到了著西北之地,遠離了京城的紛擾。
此次,就是皇帝下令召回了將軍和六皇子,如此說來,六皇子和將軍是出事了?!
看著藤一變了臉色,暉原才抹了抹嘴︰
「啊,你才反應過來事態嚴重啊,要不要我叫舞月幫你傳個信息回去?」
羽臣看著藤一緊張,他微笑︰
「生生死死,都是人之常情。大人不必太過操心。」
藤一搖頭,他看著沉靜的羽臣︰
「公子不知道,此事茲事體大,不是我藤一想要不管就能不管的,暉原你叫舞月過來,給清寧發信,讓她給老頭子說這件事情。然後,我今夜去古宅那邊看看,現在」
藤一轉頭對著正在忙碌的店小二︰
「小二,幫我準備筆墨!」
暉原听了藤一的話,她起身,走出客棧外面,然後吹起了口哨,不久以後,一只淡褐色的獵鷹很快就飛了過來,在天空中盤旋了幾圈之後,慢慢的落在了暉原的肩膀上。此時藤一也寫好了一張小紙條,然後系在了獵鷹的腿上。
暉原疼惜的看著那只名字叫「舞月」的獵鷹,她笑︰
「可憐的小家伙,你又要飛很遠的距離了,去找清箏,記得要清寧多喂你一點吃的。」
舞月像是听懂了暉原的話一樣,她輕輕的啄了啄暉原的手指,就像是箭一般很快的飛了出去。
羽臣靜靜的坐在桌邊看著暉原和那只鳥,他微笑,然後看著正在奮筆疾書的藤一,藤一寫好書信以後,封起來,加上了他自己那枚六扇門的官印,叫來了小二︰
「把這封信送給驛站,讓他們快馬加鞭送呈京城的兵部。」
小二怎麼敢怠慢,立刻出門騎馬向驛站奔了出去。
在小二走遠之後,羽臣才起身,看了一眼最後的夕陽,然後黑色慢慢籠罩了大地,夜晚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