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月原 第一卷 第一百零七章 過去娓娓道來(上)

作者 ︰ 埃熵

次日,午後。暉原從被窩里面探出頭來,看了看這間屋子的陳設。窗戶乃是用素絳紗糊了,乃是用朱漆上了顏色。看上去華貴,照壁用了豆瓣楠,有茶寮、琴室各一間,屋子中間地面上鋪了毛毯四尺見方,上置一梨花木的圓桌,旁邊有四個圓凳。

桌上是翡翠所制的一套茶具,放在一塊淡白色的方巾上。在房屋的四個角落,有放了四盆瑞香,雖然這花被稱為花賊,香氣能夠蓋過其他花,都被人稱作是最俗氣的花,不過,放在這間大房子里面,卻是讓人覺得有暗香襲來,沒有俗不可耐。

琴室里面放了一把春雷琴,乃是上好的古琴。琴台是用紫檀作為邊角的支撐,用錫作為了琴池,水晶做了台面。旁邊有一個小小的魚池,可以看到里面有青白鯉魚在里面游動。

暉原伸了一個懶腰,慢慢的爬起來,明顯沒有睡夠的暉原,起來走了兩步,然後自己坐在了桌邊,倒了一杯茶喝下去。這個時候,外面傳來了腳步聲。

「前輩?」藤一的聲音。

「暉原還沒有起來嗎?」陸馳洋的聲音。

「只要沒人喊的話,那個家伙可以睡上三天三夜的。不過,前輩,你現在進去叫她起床的話,你要身手足夠矯健才行。」藤一嬉皮笑臉的解釋。

暉原坐在桌邊已經是握緊了手中的翡翠杯子,微微的挑眉,目不轉楮的盯著看門口的一舉一動。

陸馳洋在門外被藤一這麼一說,也是笑了起來,像這種性格的女子,他也是見過的。不過,卻不是舞月景雪。那個精彩的女子,只是已經不在人世二十多年了,而且是以那麼慘烈的方式,她曾經能夠在三尺之外,用投擲過來的石子打掉你手中好不容易烤熟的魚,接著也能夠召喚出白骨將對手殘忍的至于死地,最後,卻是為了一個中原男子、一個在大漠馳騁的孤單劍客,情願毀了自己的一只眼楮,和那個男子,埋骨在玉門的沙漠之中。

她,就是銀月紀夢,西域聖教歷史上,最為傳奇的聖女。陸馳洋最愛的女子,西域聖教現任教主祁音歿曾經的未婚妻子,一個繼承了聖教最強術法的女子。

藤一推開門︰

「暉原——」

暉原二話不說,就是一個翡翠杯子擲向了藤一,藤一也算是早就知道了暉原要這麼來,他很快的回身,躲過了那麼一擊。翡翠的杯子好歹也是人家陸家的東西,藤一不想要自己的俸祿有莫名其妙的丟失,然後他巧妙的接住了那個杯子。然後心有余悸的看著暉原︰

「你醒了就說一聲啊,害我在外面猶豫了大半天。」

「哼——」暉原不滿的看著藤一,他什麼時候說過她暉原的好話。

「呵呵,你們感情還真是好呢。」

陸馳洋笑了,雖然他已經是個四十多歲的男子了,卻是長了一張很是年輕的面龐,當初和他的女兒陸如站在一起,就讓人覺得是陸如的哥哥,而不是陸如的父親。

「陸前輩!」暉原立刻反駁,她很不滿的看了藤一一眼,「他是他的小公主感情很好很好!」

藤一無奈的聳肩︰

「我懶得和你計較,陸前輩說要帶我們去我們昨天的墓地去看看,講給我們听你的家族的故事。」

「好啊!好啊!」暉原這個時候笑嘻嘻的答應了下來。

陸馳洋、藤一和暉原由陸家出來,騎馬到了昨日他們所在的墓地,一路上也就由陸馳洋來說著關于舞月家族的故事︰

「你們舞月家族,其實步菲告訴你,我們每個人都和你強調舞月家族是聖教三大家族之一的原因,就是說起你們舞月家族,大概要講起聖教和神祗的淵源吧。」

「神祗?」

藤一和暉原同時發問,不過是出于不同的心理。藤一畢竟是不相信鬼神的存在的,而暉原,卻是因為很好奇想要知道更多,更加詳細的事情。關于她的身世,也關于舞月家族,還有整個西域聖教,這是一個很奇異的大陸,值得讓人去深思和去挖掘故事。

「祁音家族其實就是神祗的後裔,若不是在五百多年之前的那場西域聖教的災難,恐怕至今為止,他們都是擁有最高能力的神祗。高高在上,長生不老,擁有術法能力。可以逆生死、枯骨生肉。生殺予奪、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不過,自從聖教那次的災難之後,他們的血統就不再是那麼純潔,神性也就慢慢的消失了,剩下的族人,雖然已經不能長生不老,卻還是擁有高強的術法能力。之後,祁音家族的慢慢衰落,也就分離出來了三大家族,三大家族的存在,其實就是用來維護血統的純潔性,期待著可以通過選擇最純正的血統,誕下神一般存在的孩子,重新回到祁音家族開始的地方。而,三個家族所擁有和繼承的祁音家族的血統各有不同。你們舞月家族,就是繼承了長生的能力。」

「長生?」暉原呆呆的看著陸馳洋,而藤一也是驚訝不已的看著暉原,他看了看暉原以後,又看了看陸馳洋。

「就是一種能夠活得很長很長,壽命是一般人的四、五倍,而且生長很緩慢的能力嗎?」藤一不禁提問。

陸馳洋贊許的點頭︰

「也可以這麼說,舞月家族的人是和銀月、葬月家族所不同的,因為祁音家的先祖是和樓蘭國王、胡人首領和漢人分別留下了舞月、葬月和銀月家族的祖先,這三個家族的祖先里面,只有舞月家族的先祖是西域人,樓蘭王室的血統本來就帶有先天的高貴,受到了西域保護神的祝福。所以,每個舞月族人的血統里面,天生都帶有長生的能力,不用繼承,也在所有三個家族里面是最為高貴的。」

「呵,沒想到你還是個貴族。」藤一看著暉原笑了。

暉原卻伸手掐了藤一一把,然後抱歉的看了陸馳洋一眼,接著就听著陸馳洋繼續說。

「舞月家族也是最為獨立的家族,和祁音家族幾乎是出于平行的地位上,聖教也世代在和舞月家族的聯姻,若是在舞月家族誕下了能夠繼承最為高強術法的人,即擁有‘銀弋之瞳’的人,就要被選為聖教的聖女,等待將來嫁給聖教的教主。」陸馳洋說到這里,想起了那個女子,銀月紀夢,她擁有一只眼楮的銀弋之瞳,卻已經埋骨,而現任的聖女葬月伐,本來沒有銀弋之瞳,卻在銀月紀夢死後,很奇異的有了那樣的一雙眼楮。陸馳洋知道其中必然有隱秘,不過他現在還不是去調查的時候。

「那麼後來呢?」

「舞月家族的人,曾經世代居住在你們昨夜待在的地方。」陸馳洋淡淡的說。

「什麼?!」暉原驚叫出口。

「那麼……那些骸骨……」藤一也是不由得冷汗直流,難道說,舞月家族的人,已經……

陸馳洋神色沉痛的點頭,然後他又搖頭︰

「舞月家族曾經世代居住在這里,曾經他們也是一個很和樂富足的家族,不過,後來,舞月家族和聖教決裂,聖教和舞月家族在這里發生了一場激戰,舞月家族的人,幾乎就分為了兩派,一派倒向了依附聖教,另外一派開始了和聖教斗爭的路程。這些尸體,就是當年的戰爭留下的,不過聖教卻也是沒有撈到什麼好處,受到了損失以後,留下來的舞月家族人,也是沒有出生血統最為高貴的孩子。暉原,你的母親,舞月景雪,曾經差點就成為了教里的聖女。」

「我媽媽?」暉原听到這里,原來,還有這麼一回事麼。

「你母親雖然沒有繼承銀弋之瞳,可是她卻會唱‘怨泣歌’,那個是和‘枯魄’、‘死之冥海’並稱術法界的三大禁術之一,這麼千百年來懂得的人不下十個。所以,一度是作為了聖女的人選,不過,最後你母親還是嫁給了你的父親,也就是現在舞月家族的族長。」

「我爸爸是舞月家族的族長?」暉原呆了呆,自己也沒有想到自己的身份是舞月族長的女兒。

「那他們當初為什麼要把我交給婆婆?」暉原不理解,所以對這陸馳洋問出了口。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暉原,我要問你一個問題。」陸馳洋勒住了馬,他看著暉原和藤一,藤一和暉原也同時一拉韁繩,把馬停了下來,在西北的大漠上,留下了一片馬的嘶鳴聲。

這個時候,西北的天空很藍很藍,沒有一絲雲朵,偶爾有老鷹飛過,能偶看到遠處的胡楊和已經只剩下了骨頭的動物尸骸。

「什麼問題?陸前輩請問。」

看了看天空,陸馳洋笑了笑說︰

「你是否曾經不再長大?」

暉原想了想︰

「我曾經在八歲的時候,還是四歲孩子的樣子。」

「可是,你今年應該不過是十八歲的年紀,可是卻看上去和一般孩子無二,到底是怎麼辦到的?」陸馳洋皺著眉頭問,「我的意思是,你是如何讓你長生的能力被封印了?或者說,整個舞月家族的能力,沒有在你的身上體現出來。這種能力被隱藏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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