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月原 第二卷 第六十七章 傾國顛覆幾多愁

作者 ︰ 埃熵

北宮逆坐在書房里面,靜靜的在看一本術法的書。上官末塵這個時候突然闖了進來︰

「我說,你這樣是不是太愜意了一點,北宮大少爺,你放水淹完就不管事了?水多少天會退?」

「大概三天。」

「然後呢?你的下一步計劃是什麼?」

「等。」

「等?等什麼?」

「等他們來談條件。」

「談條件?北宮逆你說話說清楚一點。」

北宮逆合上了書,看了看外面︰

「公子以為,胡人的兵馬真的試圖就是這樣一擊,就可以破我們北宮家麼?」

上官末塵想了想,他明白了北宮逆的意思︰

「可是他們拿什麼來和你談條件?」

「性命。」

「那你還不派人保護好那個家伙。」上官末塵驚訝,他記得後面那個小院子根本沒有什麼守衛,北宮逆似乎不怎麼擔心。

「胡人雖然笨,但是不至于蠢到這種程度,」北宮逆站起來,「他們自然知道雲小淺的重要,所以,他們不會隨意去招惹她。」

「北宮逆,」上官末塵皺眉,他握拳,「我發現你暗中罵我蠢。」

北宮逆看著上官末塵認真的表情,他不禁一笑︰

「關心則亂,上官公子你這樣很容易讓人知道你的弱點。」

上官末塵看著北宮逆那樣的笑,他嘆氣,很久以後才說︰

「是,她是我的弱點。我願意承認,是她害我功虧一簣。若不是她的阻攔,我早就已近取了你的性命,做了你這帝富之家的主人,用以作為根據地,和錦朝對抗,先下手為強了。何必在此,狼狽得很。」

北宮逆點頭,這一點他承認︰

「不知道上官公子可曾听說‘漂櫓’?」

上官末塵點頭︰

「流血漂櫓?」

「是,也可以說不是,」北宮逆起身,「此地被水環繞,藤一不會強攻,他要用計來設立陣法,自然要利用地利。古有浮兵,有浮船,水勢如此,他或會水戰。」

「跟你這樣一個住在水邊的人水戰,藤一恐怕沒有那麼笨,」上官末塵有異議,「為什麼我覺得他會等水退去,然後布兵來攻。」

北宮逆皺︰

「他若出兵,胡人的兵馬能甘心麼?」

「胡人雖然爭強,但是此番對戰,他們還敢來麼?」

「小心!」北宮逆突然出手,一把拉起上官末塵,躲開了射入的羽箭。那支箭很快,速度驚人的擦著上官末塵的手臂飛了過去,若不是北宮逆拉著上官末塵閃開,恐怕那箭就已經射穿了上官末塵這個人。

鮮血從上官末塵的手臂上流了下來。

「好快的箭。」

北宮逆卻沒有和上官末塵再?嗦,他直接從窗口躍了出去,然而,他還沒有落地,就有更多的羽箭射了過來,他拔出了將軌,揮舞成圈,周身防護,擋掉了射過來的羽箭,落地的時候,他白色的披風在風中飛揚。

敵人是怎麼上來的,已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們現在已經攻了進來。北宮逆握劍,站了起來,藤一果然很快,他都沒有想出來他會怎樣攻擊的時候,他就已經攻了過來。

上官末塵這個時候也從屋子里面跳了出來,他手中星墨在手,星墨發出的是淡淡的光輝,他看了一眼北宮逆,接著他就直接起身往那個射箭的方向躍了過去。北宮逆揮劍,北宮府一直埋伏在周圍的人,突然現身,然後北宮逆躍上了樹梢,看見了射箭的那個人正在架弓往上官末塵的方向射箭,北宮逆一躍而下,揮劍就直接了結這個人的性命。他沒有注意自己身後的變化,他身後有兩支羽箭射來。

「喂!北宮逆,小心!」上官末塵看到了北宮逆涉險,他卻沒有辦法趕過去,他正在對戰,阻止不了羽箭的飛行。

北宮逆回頭,看見羽箭飛來,他只是閉眼,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然後他再次睜開眼楮的時候,那兩支羽箭,竟然就在他那樣的注視之下,乍然停在了他的鼻尖,這個時候,北宮逆眨眼,那兩支羽箭掉落在了他的腳邊。

上官末塵驚訝的看著北宮逆。

北宮逆有些累的回頭,看著上官末塵,他的左眼已經是一片銀白色,他的臉色突然蒼白。銀弋之瞳本來就是極其耗心神的,竟然用銀弋之瞳來停止在射出的箭,上官末塵覺得北宮逆是不要命了。

「喂,你在胡鬧什麼呢?你知不知道這樣會瞎的。」

北宮逆閉眼,他重新收回了銀弋之瞳,握劍,上官末塵點頭,兩個人齊身往前,看到了那些個在射箭的弓箭手。他們一起聯手,揮劍攻擊。

「喂,北宮逆,我又懷疑起你們北宮家的防御體系了!」上官末塵抱怨。

北宮逆沒有答話,而是將軌出劍,一招「悠然南山」已經出手,他面前的人倒下以後,他才說︰

「我根本就沒有防御。」

「沒有?!」上官末塵抬手擋住了對方的掌,星墨揮動,攔腰斬了過去,「北宮逆!我很討厭你的自信!」

北宮逆足尖輕點,讓開了射向了他的羽箭,然後翻身,將軌的劍氣在這個時候掃向了前面的樹叢︰

「若是用人防御,誰來挖地道?」

「你北宮家不像是這麼沒有人吧?」上官末塵很郁悶的站定。

「那麼」北宮逆握住了一個用刀刺向他的人的手,回頭對上官末塵說,「誰來在外圍留下包圍?」

「我覺得你的精英很多啊。」上官末塵說的很無辜,他一邊無聊的用手打倒了一個揮舞著巨斧攻擊他的人。

「恩,那麼誰來迷惑敵人?」北宮逆繼續說,他打昏了那個人以後,「我說,上官公子,你一直問下去,我們的計劃或許就這樣被人家知道了啊。」

上官末塵笑︰

「所以我們就必須把他們都干掉啊。」

北宮逆嘆氣︰

「我很不喜歡殺人。」

他們兩個旁若無人的對話,驚得那些士兵都後退了幾步,然後就直接往後逃跑。北宮逆和上官末塵也沒有追,兩個人站在院子門口看著那些人逃跑。在他們都已經逃跑的看不到影子的時候,上官末塵才開口︰

「北宮逆,我不得不佩服你說謊的能力。」

北宮逆笑,他收劍。

「我還幫你圓謊,我真失敗,」上官末塵嘆氣,「還有,北宮逆,我發現,你這個人平時不怎麼說話的,只要你說謊,你就會說很多話。」

北宮逆有些狡黠的笑了︰

「你才知道麼。」

是的,其實北宮逆和上官末塵對藤一的這次攻擊的確始料未及,可是,他們知道那些逃跑的士兵遲早會向藤一匯報他們的對話內容,這樣,至少可以拖延一些時間給他們來考慮所有的事情。

上官末塵看著北宮逆,他最後還是慢慢嘆氣說了一句他不是很想說的話︰

「你自己的身體並不是很好,雖然你的心疾已經不會致命,但是勞心傷神還是不好的。」

北宮逆驚訝的看了上官末塵一眼,然後他笑著點了點頭︰

「我知道。」

上官末塵沒有和北宮逆多客套,他快步離開,他知道君家的人在今天會從湘江的上游趕回來,他還有事情和他們說。北宮逆看著上官末塵離開,然後他拔劍,直指身後的書房︰

「你還要在那里躲多久?」

書房的門在此刻,緩緩的打開,門內立著一個人,白衣長袍,左眼有一條長長的疤痕。他是巽風,他躬身對著北宮逆鞠躬︰

「少爺。」

北宮逆抬眼看了看那個人一眼,可是他卻沒有收劍的意思。

「少爺?」看見北宮逆並沒有收劍,巽風有些奇怪。

北宮逆竟然二話不說就直接上手就是「浩雨瓊花」,人劍化一,衣袖和披風飄飛,這「斜簫夜雨」是玉簫公子從詩詞中化來,無數劍招就如同舞蹈,講究美感的同時致人死命。所以劍招復雜多變,要求練習者有極高的天賦,否則只能是花拳繡腿,徒有美感。

巽風堪堪的接了一劍,用長弓擋住了北宮逆的劍招︰

「少」

「好了,你不用裝了。」這個時候,突然有聲音從書房頂傳來。

這個時候,巽風感覺身後射來了銀針,他回身用披風擋開,連退好幾步,這個時候他的臉上終于露出了殘忍的神色。他冷冷的笑了︰

「呵呵,雲小姐,你也來了?」

雲小淺一身白衣,背著藥箱站在屋頂上,手里握著一把銀針,她看著巽風,眼神很復雜。

「哼,那看來離火失敗了,」巽風冷笑,「你們怎麼知道是我?」

「因為你的鞋面,」雲小淺跳下屋頂,「雖然你的易容術很高超,可是巽風常年在外面奔波,雖然我對北宮府不了解,但是我懂得巽風是常年在外的,他雖然喜歡白色,但是他的鞋面很多天來應該是髒的。而你,你來到我面前的時候,你的鞋面過分的干淨。」

「因為你擋開了我的攻擊,」北宮逆上前了一步,「雖然你對北宮府很了解,可是你不知道我和他們八人的一個契約,因此,你露出了破綻。」

「一個契約?」假的巽風倒是有些驚訝了。

「呵呵,你沒有想到吧,我們八個人發誓在少爺有生之年效忠于他,無論他要我們做什麼,那怕要我們死。所以,如果你真的是我七弟的話,剛才少爺攻擊你的時候,你根本就不應該還手。」坤地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北宮逆的身後,他抱著雙手看著那個男子。

假巽風點頭︰

「果然是北宮逆,我服了。」

「把解藥交出來,」雲小淺突然拔出了藏刀,抵住了他的後頸,「如此小人的行徑,似乎不是大國風範。」

「小人行徑?大國風範?」那個假的巽風冷笑,「小姐似乎忘記了,錦朝這麼些年,是怎樣用卑劣的手段奪取我胡旋的土地?且不說我們兩國的爭端,就說你們錦朝的當朝皇帝,又是怎樣的一個小人,他好大喜功,只懂得玩了,為了一個女人不也干盡了喪盡天良的事情?」

雲小淺一時詞窮。

「何況,雲小姐,那個女人與你來說,她的死,你不是應該高興麼?」看她詞窮,那個胡人繼續說著。

聞言,雲小淺也是一怔,然而,在她這一怔的時候,那個胡人竟然有很快的手法,突然的轉身,一把奪過了雲小淺的藏刀,握住刀柄,以極快的速度刺向了怔住的雲小淺。

北宮逆和坤地離得太遠,已經來不及阻止。

藏刀刺入月復部的時候,雲小淺才回過神來,她感覺是那麼疼。雲小淺捂住自己的傷口,可是手里的銀針還沒有射出,已經被那個人制住。

「你」北宮逆上前了一步,卻冷靜的止住了自己的腳步。

「你干什麼,放開雲小姐!」坤地卻是已經抽出了腰間的軟劍。

「呵呵,」胡人笑了,「北宮逆,將軍說過,如果她死了,你或許會和我們合作吧。」

坤地有些驚訝的看著北宮逆,他又看了看雲小淺,不知道要說什麼,少爺和雲小姐之間,這樣的場景下,這個胡人到底想要干什麼。

北宮逆沒有說話,他看著雲小淺月復部的傷口,血水已經染紅了她白色的衣衫。

「我們就這樣耗著吧,反正傷了她,你應該不會讓我活著下山了。到時候她血流盡而亡,我們恐怕還有很多條件可以談。」

「對,」北宮逆終于開口,慢慢的向前,他第一次眼中有了那樣深不見底的黑色,「她若是死了,我可能會和你們合作。」

坤地和雲小淺都驚訝于听見北宮逆說出這種話來。

那個胡人滿意的笑了,他覺得他們的大將軍簡直就是一個神,料到了北宮逆的弱點。

「可是,你們的將軍,又沒有告訴你」北宮逆突然抽出了白玉簫,他出手的速度之快,那個胡人根本沒有想到,「如果她是死在了你們手上……」

北宮逆沒有說完他的話,而是已經吹出了一個高音,然而那個高音一出,胡人就覺得內力受到了壓抑,在那個瞬間,他覺得頭痛欲裂。接著他覺得他的手腳都不听使喚了,驚恐之余他看見了北宮逆的臉,他從來沒有看見北宮逆那樣的表情,他的表情死寂,可是,不怒自威。胡人終于明白他犯了一個極其愚蠢的錯誤,可是,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魔音。坤地在少爺抽出白玉簫的時候他就已經凝神,畢竟他不想要心脈盡斷而死。

胡人口吐鮮血,雙目圓瞪,死不瞑目的,不可思議的看著北宮逆。而北宮逆在他死以後很久,才停止了吹簫。

此時,雲小淺終于支持不住,倒了下去。

「坤地,叫絡月過來幫忙。」

「是的,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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