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上官末塵驚訝的拍案而起,他和北宮逆現在已經坐在了北宮府的正廳里面,小廝上的茶還冒著熱氣,那是上好的毛尖。
北宮逆悠然的端起了桌上的茶,看著驚訝的上官末塵,他微笑︰
「胡人也並非不懂得謀略,他們在錦朝安排的眼線,可不止這些。」
「你真是個可怕的人,」上官末塵坐回了座位上,笑著看了一眼北宮逆,「明知是個危險的人,你還敢啟用她作為你的左右手。你的膽子還真的不是一般的大啊。」
「我賭了一次。」
「呵呵,北宮逆,其實你雖然是賭,但是你吃定了巽風不會背叛你,同時,他不會背叛坎水。于是,你可以通過巽風,牽制了坎水。你知道巽風一定會為了忠于你,而和坎水同歸于盡。北宮大少爺,你實在是太冷靜的算計了所有人。我想,恐怕沒有什麼,是你那雙洞悉了一切的眼楮看不到的吧。」
北宮逆聞言,他只是端著茶杯殘忍的笑了笑,他右手食指上還纏著繃帶,然後外面突然起了秋風,他收攏的笑容︰
「或許。」
「嗯?」上官末塵不明白北宮逆在說什麼。
北宮逆只是沉默,這個世界上的事情,或許只有一件,是他算不到的。
「不過,我想說的是,北宮逆,惠王那個小子不是什麼好對付的人,他才十六歲就已經有如此氣勢,他長大也不會比你差多少。」
北宮逆點頭,他雖然沒有見過惠王,但是通過《江湖日報》,他看到了這個年輕的小皇子不同于他幾個只會奪取嫡太子位置的哥哥們所沒有的謀略和眼光,在他身上是可以看見一個帝王所應該具備的一切的。
「少爺!少爺!不好了,你快點過來,雲小姐的病情嚴重了!」絡月突然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
北宮逆本來抬著一杯茶,听聞此話,茶杯隨意的往桌子上一丟,也顧及不得那是不是價值千百的精美杯子,起身奪門就掠了出去。
上官末塵自然不用多說,也跟著北宮逆出去了。
絡月看著她的少爺和上官末塵都很快的消失在了她的視線中,她跺腳,她跑得氣喘吁吁,他們怎麼可以懂武功呢?
輕塵皺眉在蹲在雲小淺的窗前,他稚氣未月兌的臉上,竟然是沉痛的表情,雲小淺靠在軟墊上,任由輕塵擺弄。
緊合的門,被突然推開,北宮逆和上官末塵一齊出現在了內廳的門口。
「北宮公子,上官公子。」輕塵起身,向兩個人行禮。
「你們怎麼來了?」雲小淺開口,她竟然可以說話了,雖然聲音還有些沙啞。
「你」北宮逆突然不知話從何說起。
「你這個家伙終于能開口說話了,不容易啊。不過,好像這幾天沒有某個人在旁邊嘰嘰喳喳的,好像我們所有的事情都進展得很順利啊。」上官末塵毫不客氣的打擊雲小淺,他瞥了一眼北宮逆,他知道他在這層關系上,永遠比北宮逆近。
雲小淺白眼上官末塵,她無奈的看了看自己的身體,然後嘆氣︰
「我倒希望我還是不能說話。」
「師傅你在說什麼呢?」輕塵埋怨,「你不是說不要放棄的嗎,怎麼自己就開始說泄氣話。再說,血蟬雖然在西域,也並不是什麼不可尋得之物啊。」
「你小子懂什麼,」雲小淺還是一臉死相的嘆氣,「就算你找得到,時間也早就過去大半年了。況且,血蟬本來就是傳說之物,若是沒有呢?」
「怎麼可能會沒有!我在醫書上都看見過好多次!」
「醫書也是人寫的。人寫的就會有杜撰的可能。」
雲小淺和輕塵兩個人,完全沒有理會門口站立的兩個男子,他們師徒兩個在討論一個完全沒有被世人听說過的血蟬。
「師傅!」
「好了,臭小子,一定又是你告訴了絡月,然後絡月那個笨丫頭就跑去通風報信了。我告訴過你多少次,不要多嘴師傅沒有讓你說的事情。禍從口出你沒有听說過嗎?」
「可是,師傅啊,北宮公子和上官公子都是和你親近的人,為什麼不告訴他們呢?」
「叫你不要告訴就是不要告訴,我做師傅的自然有我的道理。」
「霸道師傅!」輕塵搖頭。
「好啊,你小子,和絡月膩在一起你也學會頂嘴了?!」雲小淺一面覺得好笑,一面佯裝生氣。
輕塵不知道雲小淺其實在心里偷著樂呢,他立刻低頭認罪︰
「師傅,你切莫生氣,徒兒不敢了。」
雲小淺終于明白北宮逆和上官末塵被他們晾在那里很久了,她輕咳兩聲︰
「咳咳,好了,你們兩個來這里什麼事?」
北宮逆和上官末塵面面相覷,他們剛才完全被忽略的感覺,兩個人都極其的不爽。北宮逆嘆氣,沒有說什麼,他看了雲小淺一眼,然後又看了看輕塵,他開口︰
「好了,你沒事就好。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畢,北宮逆就轉身要走,在經過上官末塵身邊的時候,上官末塵悄悄的對他耳語︰
「這麼好啊?大好的機會讓給我?」
北宮逆沒有理會上官末塵的調侃,他快步離開了。
「好了,師傅,你自己和上官公子聊吧,我出去煮藥了。」輕塵自己也後悔,告訴了絡月師傅的病情惡化。其實師傅能說話本來也是一件好事,是可以告訴絡月的,可是他自己因為太擔心師傅,因為師傅的師傅也是在師傅學會了所有的醫術以後就離世的,關心則亂,他忘記了師傅叮囑他,不要告訴北宮逆和上官末塵。
輕塵在書房的庭院入口處等了一會兒,絡月沒有回來,那麼她到底去了哪里?輕塵本來想去找,但是仔細想來,絡月是在北宮府長大的,自然比他這個外人要熟悉得多,應該也沒有什麼危險,他自己就先走了。
「好吧,你到底和輕塵在打什麼啞謎?」上官末塵開門見山,他坐在雲小淺的床邊。
「外面形勢如何?」雲小淺不出意外的繞開了話題。
「你個家伙!你管啊,你身為一個女人,雖然從小不是什麼大家閨秀,也喜歡男裝出現,但是你好歹有點女人的樣子啊,還一個受了重傷的女人呢,你管那麼多外事干什麼?怪不得到現在都沒人要娶你。」上官末塵咂咂嘴,不怎麼看好的瞟了雲小淺一眼。
「我就是這樣怎麼啦?!你個豬頭。」
「行行行,我的大小姐,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給我們男人一點信任呢?」
「我……」雲小淺爭辯,她當然信任他們,只是,只是她隱約覺得有些不詳。
「好了好了,我懶得和你說這些,你還是快點好吧,不然我發誓一輩子不請你吃魚。」
小淺笑,她知道上官末塵做得一手好菜,天下第一的大盜竟然做得一手好菜,雲小淺在心里也偷偷的笑,要是讓江湖上的人知道,不知道又要有多少笑料。
「好吧,我的雲小姐,你能不能給我個準數,你什麼時候會好?」
「我……不知道。」
「哈哈!」上官末塵像是惡作劇得逞的小孩,他笑得很開心的看著雲小淺郁悶的臉,「我就知道你說不出來,好啦,你不要轉移話題了,你就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麼了,絡月說你的病情惡化了。不過我看你活蹦亂跳的,好像也不是什麼大病吧?」
雲小淺有些心虛,不過,她還是抬頭︰
「是啊,我沒有什麼事情,就是輕塵那個臭小子亂說,我不過是腰部的瘀血難散而已。他?嗦個什麼勁啊?」
「真的?」上官末塵不相信,他看著雲小淺的眼楮,她的眼楮黑黑的,沒有任何的狡黠色彩,是一種很純淨的顏色。
「廢話!我騙你干什麼。」
「那麼,解釋下,什麼是血蟬?」上官末塵糾纏不休。
「一種小蟲子。」雲小淺笑盈盈的。
「用來做什麼用的小蟲子?」
「嗯,用來吃的,可以延年益壽。」
「雲小淺!」上官末塵終于忍不住了,他起身,指著雲小淺的鼻子,「雲小淺!你瞎掰也要有個限度啊!我再好騙你也不能一直騙我吧?」
「本來啊,信不信由你。」雲小淺白眼,雖然面子上一點也不在乎,但是她心里還是心虛的。
「小淺,告訴我,你的病情是怎麼回事?」上官末塵的口氣緩和下來,他重新坐回了雲小淺的床邊。
雲小淺低頭︰
「我就是要臥床很長時間啊,然後那種蟲子我說可以延年益壽就是可以化解腰部的瘀血。」
上官末塵這個時候才松了一口氣,他拍了拍雲小淺的頭︰
「好了,我已經把所有的碧蕺都留給了你們,如果有需要,你就說。」
雲小淺點頭。
「那我出去咯。」
「好。」
上官末塵出去,在合門的時候,給了雲小淺一個微笑,雲小淺也一樣微笑著送上官末塵離開。上官末塵已經離開很遠以後,眼淚,止不住的從雲小淺的臉上落了下來。滴落在上官末塵剛才坐過的地方,深深淺淺的一大片,就好像在心上砸了很大的坑。
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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