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4日上午10︰31分,第一航空艦隊加賀號航母被十六架美軍無畏式俯沖轟炸機所攻擊。飛行甲板被彈3枚。其中一枚命中其前甲板升降機附近,呃也就是那個巨大的紅日徽記處。另外兩枚則分別擊中了它的後甲板和艦中靠左舷位置。
說起來,日本人也很有行為藝術的喜感。好像生怕美軍飛行員找不到自己一般,還特意在甲板上畫個大大的紅日標記,以作標靶。時刻提醒著從高空俯沖而下的美軍轟炸機來!來!來!朝哥們這兒招呼!。而那些在酒吧中練就了一身飛鏢絕技的美軍投彈手倒也沒辜負日本人的這番深情厚誼,第一次轟炸就準確命中了那顆巨大的紅星。
結果自然是悲劇性的。上十架正停泊在甲板上等待加油的零式戰斗機頃刻間被這些從天而落的炸彈化為紛飛的碎片。而那些正圍在飛機旁的地勤人員也飽受池魚之禍。斷肢、骨肉橫飛,鮮血更是像不要錢的顏料一般涂滿殘破的甲板,然後再被引燃的高揮發性航空燃油所烤熟。
那些橘紅色的火焰和漆黑如墨的濃煙則像流動的貪婪怪物一般,迅速的在木質飛行甲板上蔓延,為日本水手們帶來灼熱和死亡。盡管損管人員已經拼勁全力的撲滅隨處可見的火點。可他們的素質明顯不如那些遠兩百海里外的美國同行們。所以,火勢依然在蔓延著。而美國飛行員們則嚴格遵守著自己的職業操守。頂著濃煙和烈焰不依不饒地為這場海上篝火表演添磚加瓦。不多時,就將偌大的加賀號航母的甲板給打成一片火海。
然後,僅僅過了數分鐘,距離加賀號不遠的前機動艦隊指揮官南雲忠一中將的旗艦——赤城號航母,也在十七美軍俯沖轟炸機的悉心照料下,步上了自己同僚的後塵。這條1938年8月才在佐世保海軍船廠完成了現代化改裝,滿載排水量達到四萬一千噸,最多可載91架戰機的龐然大物被美軍無畏式俯沖轟炸機所投擲的5枚1,000磅地航空炸彈所命中。
其中。兩枚命中赤城號艦中靠近艦橋處的甲板,並洞穿了覆蓋在飛行甲板下的裝甲,鑽入了輪機艙附近爆炸。另兩枚卻擊中了其艦尾升降機附近區域,掉進了赤城號的下層機庫,並在那爆炸。至于最後一枚,則在艦首紅日徽記處破開了一個巨大的豁口並一直鑽到了赤城號水線下接近龍骨的艙室。只可惜它卻是枚臭彈。但這已無關大局了。
事實上,前4枚爆炸的重磅炸彈對赤城號這種由戰列巡洋艦改造而成地。艦齡達到數十年的老軍艦來說已足夠了。被1000磅炸彈悶爆所形成的強大沖擊波肆虐過的赤城號,除了還能保留著個囫圇外形以外,其艦體內部結構卻已完全崩壞。四處都是燃燒的火點、凌亂地殘片,以及鮮血淋灕地日本軍人。與此同時,船體各處鉚接的鋼板也被巨大的氣流所撕裂。洶涌的海水隨之倒灌而入。
此情此景倒是對應了數十年後某中國作家那句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的名言。但此時,日本人可沒那個閑情雅致去感嘆下這人造的奇跡。他們除了得盡力搶救自己的進攻核心——航空母艦外,還得玩命的向蒼蠅一般嗡嗡殺來的美國飛機。那叫一個忙碌,一個焦頭爛額啊!
只可惜,有些事情並不是努力就一定能得到結果的。所以,三分鐘後,他們地另一艘航空母艦——蒼龍號也中標了。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條排水量接近兩萬噸的航母的船品比它的同僚們要來的好點,只是被3枚100磅的航空炸彈給砸了下。重磅炸彈倒是一枚都沒挨。
但即便如此也夠它喝上一壺了。原因無他——因為丫正給戰斗機加油呢!木質地飛行甲板、半油地戰斗機外加四散分布的加油管。將這一系列地因素糅合到一起,再上炸彈爆炸的火焰給點燃。所引發的結果自然是悲劇性的。
當美軍的第一枚航空炸彈在停泊于甲板上的機群中爆炸的瞬間。整個蒼龍號就像被火花塞點燃的充滿了燃氣混合物的汽缸一般,猛烈的燃燒起來。橘紅色的火焰光團幾乎橫掃了其大半個飛行甲板。飛機、人員、還有各種維修工具以及車輛等沒有被牢固固定的物什全都被這狂暴的氣流給掀翻並吹響周圍的大海。而那些僥幸未拋入海中的,則成為一個個黑乎乎冒著青煙的古怪物什。
當然,最慘的還是那些僥幸未死,卻又靠近油氣管線的水兵。此刻,無論他們先前是否穿有衣物,全都被爆炸飛濺的油料所覆蓋。成為了一個個燃燒的火人。然後在慘絕人寰的淒厲喊叫中。四處奔跑,最後再一頭摔在地上。變成一團冒著火焰和青煙的不斷痙攣著焦炭狀物體。混合血腥、硝煙、以及各種物資燃燒後的焦臭所形成的令人作嘔的古怪氣味在空氣里彌散。
僅僅二十分鐘不到,美軍的攻擊就擊傷了機動艦隊四艘航母中的三艘,其中加賀號重傷失去戰斗力。而被彈最多的赤城號,任誰都看的出來這條倒霉的家伙是拗不過今日了。至于說蒼龍號,雖看上去慘烈無比,事實上卻只是輕傷,若緊急搶修一下飛行甲板還是可以繼續戰斗的。
但即便如此,機動艦隊的攻擊力也損失了近大半。要不是山口少將從第一波攻擊隊那收到重創美軍航母的好消息,只怕其就巴巴領著機動艦隊撤退了。現在支撐他呆在這兒的唯一期盼就是已接近太平洋上空的第二波攻擊飛機,倘若這些寄予了山口厚望的飛機能夠完成他們的使命,那對整場戰役而言,作用將是決定性的。
「104架飛機。太平洋艦隊算是完了。不過日本人的這波飛機能回去的恐怕也沒多少了。」瞟了一眼作戰大屏幕上代表日軍飛機的光點逐漸接近標注美軍艦隊位置的圓圈,馬前卒彈了彈煙灰,意味深長的沖一旁的副艦長南山賊一笑。
「誰說不是呢!」端起身前的藍山咖啡,輕輕用調羹攪了攪,南山賊聳了聳肩,語氣古怪的道。「有你給美國人提前通風報信,日本人想不出點血都難啊!不過,我真的很好奇,先前弗萊徹為什麼非要將自己那因約克城號所拖累,航速明顯不如1特混艦隊的17特混編隊與斯普魯恩斯的艦隊合編成一個艦隊。結果卻被日本人給一鍋端掉。莫非他腦殘了咩?怎會想不通雞蛋放在一個籃子里的風險呢!或者,我們身上真有主角光環?」
「扯淡!」听到南山賊的疑問,馬前卒哈哈一笑,說道。「要真有主角光環,咱們的遠征軍就不會在英吉利海峽被西班牙人給揍成那操性了。說起來,太平洋艦隊之所以混到如今這慘象,得全怪弗萊徹的謹慎。事實上,當他接到我們用明碼發送的關于其艦隊方位的電報時,其就膽怯了。要知道,他們這次是準備抽冷子打日本人悶棍的。如果說信息是他們的絕對優勢的話,那麼兵力不足就是其致命弱點。所以,當我們揭破他們的方位後,弗萊徹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集合起全部的兵力來應對日本人隨之到來的進攻。」略微頓了頓並喝了口水後,馬前卒繼續道。
「這其實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原本擺在他面前有兩條路。一是行蹤暴露後立即撤退。只要跑的夠快,而我們又不向日軍透露他們的位置,其或許能逃離日本人的追殺。可若是他這麼一退,中途島又必然不保。而一旦日軍佔領了中途島,就能藉此對夏威夷發動攻勢。到時候,無論是海軍部還是參聯會都不會放過他的。所以留給他的只剩下唯一的選擇——那就是和聯合艦隊拼死一戰。但這時問題又出來了。同樣是兩個選擇︰一是將艦隊分散開來,二是將所有部隊集結起來。前者雖可能保全部分兵力,卻也容易被日軍逐個擊破。而後者固然有被一鍋端的風險,卻能集合起所有力量,抵御日軍的攻擊。各有利弊。至于最後的結果,現在你也看見了。謹慎的弗萊徹選擇了最為穩妥的方法。只可惜,那些被其寄予厚望的巡洋艦和驅逐艦沒能抵擋住日軍的攻擊。」將燃著的煙蒂給丟進底部浸水的煙灰缸後,馬前卒拍了拍雙手。目光轉向身前電腦屏幕上的電子海圖。
「也就是說,機動編隊的第二波攻擊後,整個中途島海戰算是提前結束了?」盯著大屏幕上那代表日軍飛機的密集光點,南山賊沉吟了半響,吶吶的道。
「我可不那麼認為!」听覺靈敏的馬前卒頭也沒抬的說。「我估模著,以那位山口少將一貫的狠辣作風。除惡務盡的事兒,他絕對會干的。所以,太平洋艦隊一定會面對來自機動艦隊的第三波打擊。當然,前提是山口手上還有剩余的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