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僅僅是進行敵我識別的話倒是不難」短暫的沉默後,一直未發言的武器官田子師開口道。
「計將安出?」聞听此言,大喜過望的南山賊滿懷熱情的詢問道。
「無他,取一巨大之美利堅旗,平鋪于甲板即可。」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田子師一臉高深莫測的道。那神情,若身後伺立上兩持琴童兒,再配個羽扇綸巾和小推車的行頭,絕對能去冒充下諸葛武侯。
「善!」南山賊撫掌大笑,從諫如流。遂召集帳下諸將,依田子師之計行事。未幾,諸君取出一長約三丈,寬約一丈八尺之碩大美利堅國旗覆于前甲板處。
一時間,海風習習,旌旗獵獵。
「上尉!看來下面那家伙就是我們要援救的孤單英雄了。只不過,他們的情況好像很不妙啊!」親王號諸人的努力沒有白費。拜甲板上那面龐大的美利堅國旗的賜福,身處4000英尺上空的美國轟炸機總算辨別清楚他們的陣營了。
「廢話!要是那群狗娘養的情況大好會呼叫空中支援嗎?嘿!海軍那些家伙一向就是這德行。不到大難臨頭的時候,是絕對不會讓咱陸軍摻和進來的。事實上,若不是因為海軍的飛機腿太短,數量又不足,這次他們一定會派那些笨笨的無畏式過來的。」順著少尉手指的方向看了看,先遣小隊指揮官麥克布萊德上尉一邊努力的找尋著那條傳說中的美利堅孤單英雄,一邊像機槍掃射一般的抱怨道。
「噢!上帝啊!看來我們地英雄是真遇見麻煩了呢!哇哦!竟然又挨了一彈。可憐的家伙,這記老拳的分量可不輕。但願上帝保佑船上的小伙子們沒有因此而掛掉太多。唉!我不得不說這些家伙的運氣簡直是好極了!事實上。我還從未見過哪條船被打成這副模樣竟然還可以飄在海面上苟延殘喘的呢!這簡直就是奇跡!」目睹著親王號又挨了一記重拳的上尉,先是虔誠的在胸前劃了個十字,然後上下嘴唇高速翻飛,以黑人說唱歌手才能達到地語速唧唧歪歪道。
而在他的B17空中堡壘身下,本已遍體鱗傷的親王號再次不幸被聯合艦隊的旗艦大和號給擊中,騰起了又一團巨大的濃煙和火球。這枚該死的460mm穿甲彈除了撕裂了親王號艦尾右側舷的水線裝甲外,還順帶震壞了其C炮塔的回旋機構——至此,可憐地C炮塔只能無奈地于左舷14471度方位間那個小小的扇形區域內調整射界。
「噢!上帝啊!這簡直太可怕了。看來我們得趕緊想辦法援助那個倒霉的家伙。再這樣下去他一定會被那群卑鄙的矮子給擊沉的。」看著親王號上騰起的濃濃黑煙。善良地領航員托德少尉在深表遺憾的同時義憤填膺。
「嘿!伙計!你得保持冷靜。雖然下面挨揍的那個大家伙的確是隸屬于聯邦政府的軍隊。但你也得清楚,我們是軍人,軍人的天職則是服從命令。上面讓我們來是為了偵查的。我們該做的是要將這兒發生地一切如實匯報上去,而不是擅自決定是否攻擊。至于說是否開火,目標為誰,還是等上面發話後再說吧!」老鳥到底是老鳥,在保持思維清晰和冷靜方面,絕不是那些喜歡被熱血沖昏腦袋的愣頭青所能比擬的。所以。麥克布萊德上尉選擇了最妥當的處理方式。
「好吧!好吧!我承認你說的都對!我們還是先匯報吧!但你得保證。一旦上面下達了攻擊命令得讓我好好的揍那些矮子,為我哥哥報仇。」強制壓抑住心中的仇恨,托德恨恨的瞟了一眼身下地日本戰艦,使勁攥緊了雙拳。
「放松!放松,伙計!要知道,你哥哥地事我們都很難過。和他一起犧牲在亞利桑那號中的小伙子全是美利堅最優秀地棒小伙。他們的血債我們遲早會向那些矮冬瓜討要回來的。」拍了拍領航員的肩膀。上尉一臉遺憾的安慰道。盡管他已用類似的話語安慰過這可憐的小子無數次,但效果卻非常差。事實上,若是將他和少尉易地相處,承受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兄長死于卑劣偷襲的痛苦,恐怕他的表現比少尉還糟糕。
「但願時間能抹平一切創傷。」深知刻骨的仇恨不是一下就能揭過的上尉,再重重的嘆了口氣後,將自己的經歷轉移到當前的戰斗上。然後,他迅速的將自己所目睹的情況匯報給一萬英尺上的指揮官。接著。他招呼了一後編隊飛行的戰友,一拉機頭,帶領著編隊向高空爬升而去。
而此時,日本人的防空炮火也開始猛烈的對空射擊了。
「砰!砰!」在周圍不斷傳來爆炸聲中,全權負責本次轟炸救援任務的指揮官,美國陸軍少校達斯汀*溫特斯瞟了一眼散布在集群四周的朵朵黑雲,擰著眉頭沖他對面那位身著海軍制服的人問道︰「威廉少校,你是海軍方面的專家。所以還是你先來說說對目標現在狀況的評估吧!記得。一定要客觀和公正。因為這將影響到我的決斷和在場上百名官兵的生命。」
「坦白的說。作為海軍同行,我十分敬佩這些人的勇氣。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氣以一條戰艦對抗一整個大編隊艦隊的。只可惜」再經過了略微的沉吟和語言組織後,端坐在少校對面那身著海軍制服的家伙嘆息道。
「也就是說這條船沒救了?你肯定?」點了點頭,明白了威廉少校未盡之意的溫特斯少校再次確認道。
「是的!我肯定!以我從事海軍多年的眼光來看,這條船沒救了。」知道少校這是要做出重大決定後,威廉收起臉上的惋惜,肅然地點頭確認道。
此刻。盡管他的心中很想保全下這條船,也很崇敬那些正在劣勢中與日本人作戰的勇士。但他的專業操守卻提醒著他必須做此出為最客觀和公正的評估。而作為一個專業的海軍人員,他不認為這條身處敵人戰陣中心,自身進水嚴重且船身多處重創,航速極低的家伙有任何逃出生天的可能。沉沒對于這條戰艦來說只是時間早晚地問題。
「很好!我相信你的職業操守。」贊賞的朝威廉點了點頭,溫特斯少校從口袋中掏出一個已拆開的,封面印刷有絕密字樣的信封遞給了對面的海軍少校。
「這是臨行前太平洋戰區所簽發的絕密文件,里面詳細記載了遇到各種情況的處理預案。而我們現在該做地就是拋開一切個人感情,毫無保留地按情況執行命令。」說完,他頭也不回的朝駕駛室走去,只留下默默閱讀著文件的海軍少校于艙內。
不一會兒,駕駛室中就傳來了溫特斯上校的命令聲︰「現在,命令集群轉向,全力尋找日本的航母並發起攻擊。」
「該死的美國佬!背信棄義地王八蛋!**尼米茲十八代的祖宗。」當由遠及近的美國飛機在戰場上空打了個轉,接著飛速轉向後。已清楚自己被狡猾的美國佬所拋棄的親王號諸人。無不用其所能想到的最惡毒詞語向揚基佬問候道。
事實就是這麼殘酷,就在他們一心算計美國佬的同時,那些撒克遜雜種也在想方設法的算計他們。而此時,任誰都看得出來他們沒救了。所以,現實地美國佬拋棄了這些望眼欲穿等待救援的人們和已無法獲得的先進科技,轉而以親王號為誘餌。為其圍殺日本航母爭取有利戰機。
最終,當美國人離去的消息得以最後確認後,cic艦橋中原本還吵吵嚷嚷的諸領導也突然詭異的平靜下來,他們全都將自己的目光鎖定在艦長馬前卒的身上,等待著艦長做出最後地決斷畢竟,就算是死,也得有個領頭地主心骨不是。
「既然如此,死戰到底吧!還有。讓隊員們做好最後的準備吧!盡量不要自己死地太辛苦,太難看。」原本頹然坐在艦長椅中的馬前卒無奈的揮了揮手,用他那已沙啞的嗓子對眾人說道。然後他拖開椅子,滿臉肅穆的站了起來,並小心翼翼的帶上他的軍帽整理好他的上將服,直到確認其已毫無瑕疵後,才一臉莊重的邁步走向通往艦長室的通道。
「諸君,你們也去準備吧!」就當他的腳步即將邁出艙門的剎那。馬前卒略微頓了頓。背著身子朝一臉木然的諸領導說道。然後,他再次邁開了步伐。穩健朝屬于他的艙室走去,頭也不回。
「是啊!是該做做準備了。」拾起桌上的軍帽,小心翼翼的戴上後,副艦長南山賊朝在場的諸人微微一頷首,緊跟著艦長的步伐,向他的艙室走去。臉上卻始終帶著一抹微笑。
之後是大副樸芬慶,武器官田子師,副武器官楊波,火控官解軍洲,醫療長荊蠻一個個領導都如同他們的頂頭上司一般整理好自己的衣冠,微笑頷首著向同僚們道別,然後邁步走向屬于他們的艙室,等待那最後時刻的來臨。
沒有人哭泣,也沒有人抱怨,大家都只是默默的沖自己搭檔多時的同僚們報以一個最單純的微笑,然後坦然的面對著那未知的命運。團結、上進、不屈和勇敢,這些平時他們已淡忘的東西,在其生命的最後一刻得以找回,並綻放出最璀璨的光芒。
是的,他們都是小人物。但這並不妨礙其擁有高尚的情操以及坦然面對死亡的勇氣。也只有在這一刻,他們才是最真實,最坦誠,最純粹的人。
「團結就是力量,團結就是力量。
這力量是鐵,這力量是鋼,
比鐵還硬,比鋼還強。
向著法西斯蒂開火,讓一切不民主的制度死亡,
向著太陽,向著自由,向著新中國發出萬丈光芒!」
不知道是誰打開的艦內廣播,但隨著這首振奮人心的歌聲響起,艦上的人全都不自覺的跟著合唱起來。到此時,他們才深切體會到歌聲所要表達出的含義。是啊!團結就是力量。他們之所以有如今的失敗,是否這也是一個重要的原因呢?隊員們不想去想,也不願去想,只是竭盡全力的跟著音樂的節奏合唱著。
「團結就是力量,團結就是力量。
這力量是鐵,這力量是鋼,
比鐵還硬,比鋼還強。
向著法西斯蒂開火,讓一切不民主的制度死亡!
向著太陽,向著自由,向著新中國發出萬丈光芒!」
音樂聲中,急于回航以保護自己航母不被美軍轟炸機給擊沉的日軍正瘋狂的向親王號宣泄著他們的炮火,時間對于他們來說同樣的寶貴。所以,他們需要用最猛烈的炮火來干掉眼前這個給他們造成巨大傷害的敵人。
「轟轟!密集的炮擊聲在海面響起。一心求死的親王號好像一條標準的靶船一般靜靜的停泊在海面,坦然承受著日軍猛烈炮火的攻擊。
一根根高高的白色水柱在它身周騰起,巨大的水花好像雨點一般澆注在其龐大的船身上,並在被烈焰給灼燒得通紅的鋼板上激起一團團白色的水汽。接著,密集的紅色光團在艦身的各處綻放,各種零碎被爆炸的氣流所卷氣,高高拋向蔚藍的天空,接著在劃出道道完美的拋物線後落入碧藍的大海並最終化為片片漣漪。
「轟!」伴隨著一聲巨大的轟鳴和長達幾十米的橘紅色尾焰,親王號的主炮進行了最後一次的齊射。目標赫然為日軍的旗艦——大和號。
只可惜,它還沒來得及看一眼這最後的結果,就被火炮所產生龐大後坐力的猛的向右舷一推,艦身迅速的被翻轉並最終在一團巨大的白色水花中,沒入了波濤起伏的太平洋。
3分鐘後,紅色的船底,依然旋轉的螺旋槳也漸漸消失于白色的浪花中。除了碎片、油污,以及空氣被壓縮經過縫隙時引發的尖嘯和水霧,海面上已經看不見任何屬于這條強大戰艦的東西。只有那微弱的《團結就是力量》的歌聲依舊從深海中飄渺而出。
1942年6月5日下午4︰37分,親王號戰沉于中太平洋海域,全艦600人集體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