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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照耀在飄飄揚揚的雪花上,迸裂出灼眼的光。砂決坐在窗欞上,散發著冰冷氣息的雪花打在他棕灰色的褲管上,凝為一片雪水。「是第幾次坐在這里了呢?窗邊是勾起我們回憶最深的地方啊。」他喃喃道。涼涼的雪片互相踫撞著打到他滾燙的臉上,融化了,流下來,混合著滾燙的淚,滴落在回憶的碎片里。
「很久沒有見到你啦,自從當了隱士之後,我們就很少見面啦。」
看似漫不經心的話語,勾起的回憶卻是十分深重。砂決和西零七朔,流光隱士和雪松隱士,上位和下位,相差實在太遠。
他伸手拿起疊得整整齊齊放在枕邊的金絲邊黑綢斗篷,披上它,跳出窗外,在天空中留下幾顆流星般的剪影,瞬間的白色,瞬間又消逝了。
「正好有事要找你,順便去看看你吧。」
無人入睡。
黎明前夕應該是人們熟睡的時間,但喋雲城的人們卻徹夜生活在可怕的鬼魅里,原本城里的近萬人在三個月內銳減為二十一人,每晚遠方的樹林里都會傳來人類恐懼的尖叫聲,第二天清晨便會在城與森林交界處發現人類的遺骸︰亦或是跳動著的大腦,亦或是被鮮血涂滿的被剝離神經的數顆眼珠。
而人們又何嘗不想消滅林中的那只帶給他們夢魘的妖獸。
城門旁的招募令上已經印下了數不清的「血的印記」。可直到現在,還沒有一個人活著回來。干涸的血跡趴在皺巴巴的紙上,活像一只只張牙舞爪凶猛的蜘蛛。
由于是冬季,太陽還未完全升起,到處灰蒙蒙的,隨著一陣激烈的寶石踫撞聲,城門附近出現了一個雪白,甚至白的有些不真實的影子,她漸漸走近,顯現在這個城僅剩的二十一名居民面前。
長長的兜帽遮住了來者的五官,幾縷同樣是銀白色的頭發從兜帽中漏出,為她增顯了一些俏皮。她走到招募令前,抽出腰間淡藍色腰帶上佩戴的一把磨的雪亮的刀,在自己的食指指月復上劃了一道,待鮮血浸染滿整個指月復,便在那被太陽光曝曬得發黃的紙張上蘸下一筆,那抹鮮紅顯得那樣刺眼。
「怎麼,難道你要……」站得最為靠前的一位中年男子驚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