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叔,你說如果東洪幫還存在,或者忠義堂漂白了,那麼他們會不會放心?」
在忠義堂的生存與對信前集團竊取屬于自身果實的報復之間,柯宇毫不猶豫地選擇如何保存忠義堂,當然現在忠義堂危機還沒有去到外露的那一步,但是消除危機于未然無疑是非常正確領導者思想。
柯宇現在有種思想得益于鄒叔有意無意的教導與間潛移默化的影響,如今還真是初見成效了,這一點令鄒叔大為高興,可是當事人柯宇卻依然懵懂不知,只覺得這是本能的思考,這就有如那些山邊含羞草,只要它一感覺危機出現,都會條件反射地收縮,自我保護。
「理論上是如此,如果東洪幫還存在與忠義堂互相牽制,那些當官的反而不會急著除掉我們,其實要不是柳元信做事太過火了,我當初也不會選擇與駱立宏合作的,與他們合作無異于與虎謀皮。但是來自柳元信的傷害是迫在眉睫的,兩害相權取其輕,因而我只得與駱立宏合作了。其實柳元信看不清那些當官的本質而已。他硬是抱著鄭家兄弟的大腿,最後還不是落得鋃鐺入獄的下場。」
鄒叔說到這里頓了頓,露出一絲惋惜神色,看來他對柳元信落得如此下場是有些于心不忍的,在他心中兩人相斗幾十年,彼此之間,有著幾分欣賞的。
「至于忠義堂漂白的事情,其實這些年一直都在做,而且忠義堂一開始一些生意就是正規的,只不過有些收入帶有舊時色彩的延續而已,不過這幾年都是在改、在放棄掉。其實現在忠義堂有那麼大正規收入還是多虧這些年黃炳在管理,只是黃炳心歪了,要不讓他一直打理忠義堂最後都會全部走上正軌的。唉,可惜了。」
柯宇听到鄒叔說出如此多不為人知的內幕,不禁有些入迷,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鄒叔一直偷偷在做好忠義堂的後路了,只是柳元信這個笨蛋等了那麼多年,見了鄒叔這些收縮動手誤以為鄒叔老了,是他出手一統高涼黑道的好時機,他怕是現在待在監獄里想破腦袋也想不到其實這些都是鄒叔在進行漂白的整理。
「鄒叔,那現在要怎麼辦?」柯宇沉思半響,幡然醒悟,鄒叔能暗中做下那麼安排,那麼他自然也有應付危機對策才對,像鄒叔這種老江湖,是不可能把飄渺的希望寄托與別人的。
「小宇,你還記得東洪幫里那個托你向我傳過話的劉子輝麼?」鄒叔再度端起杯子,啜了一口,望著柯宇笑眯眯的。
「鄒叔,他跟聯系過?啊,你是說……」柯宇突然明白鄒叔的意思了,隨即不禁猜測,難道鄒叔真的早就定下這種謀劃了?好像也不對,劉子輝好像是經自己與鄒叔扯上關系的,但鄒叔在這之後有這種想法也不出奇。可這……,難道劉子輝也跟鄒叔一樣早就看透這些彎彎道道了?要是這樣,劉子輝未免太牛瓣了吧。
其實劉子輝並沒有柯宇所想的那樣牛瓣,劉子輝之所以背叛柳元信與鄒叔扯上關系,主要是劉子輝與柳元信有私仇,而單憑他自己力量實在難以對付柳元信,但是與鄒叔扯上關系,利用鄒叔對付柳元信那就簡單和容易多了,何況還有他在暗處不斷向鄒叔傳遞消息呢。
當然劉子輝除了報仇之外,也未嘗有趁機奪取東洪幫大權的心思,特別是如今這種狀況,東洪幫大部分骨干被抓,而他劉子輝在柯宇這個重感情的小家伙報信下,偷偷藏起一股力量以備東山再起完全是可能的,況且鄒叔欠他一個人情,不會對他趕盡殺絕,那麼他偷偷撐起一個新的東洪幫是很容易的。
事實上,現在的劉子輝也是正在做著這個事,如今新的東洪幫已經在他的掌控下緩慢地佔有原來的地盤,當然這其中少不了,鄒叔的默認與背後支持。
可憐的莫家公子四處奔波想抓的人,竟然在他眼皮底下肆意活動,而他卻一無所知,不知道該說劉子輝確實膽大包天,還是莫維軒確實霉運當頭。
「鄒叔,那個莫家公子現在正四處在抓捕劉子輝,好像劉子輝犯了什麼事跟他查的案子有關,這個時候劉子輝重整了東洪幫也沒用啊,他一出現就會被軒少抓的。」柯宇猜出鄒叔的心思了,但是隨即又想起莫維軒來,莫維軒現在到處抓劉子輝,不知道劉子輝到底犯了什麼事,讓莫家公子緊追不放,因而就算劉子輝按照鄒叔意願重整起來東洪幫也沒有用,只要莫維軒一出手,輕松就把它弄垮了,莫維軒能量太大了,只要讓這家伙盯上,絕對沒好結果,別說劉子輝新整合的東洪幫,就是駱立宏擋了他的道,估計下場也跟鄭氏兄弟差不多。
「嗯,這倒是一個問題。小宇,你有辦法從莫家公子那里查出他為什麼盯上劉子輝麼?我也讓人問問劉子輝,看怎麼解釋。要是實在沒法,也只能祈禱劉子輝別讓莫家公子那麼快抓到了。」鄒叔不禁皺了皺眉頭,思索一會,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一蹴而就的,那麼多年都等了,現在也急不來。
「這個,我盡力試試。不過,那家伙死原則的,怕是不好辦。還是問問劉子輝那邊吧。要是實在沒法,就勸那家伙躲上一陣,拖上一段時間再看看。」柯宇其實心想,拖久了莫維軒應該會放棄吧。隨即一想在高涼還有個韓琳在,就算拖再久,恐怕這個家伙都不會放棄,不禁有些苦惱。可還是決定準備找個機會再試探一下那家伙。
「呵呵,就這樣吧。這些事,在我死之前,我會安排好的。你放心。」鄒叔突然嘆一口氣,語氣中透出無限悲涼,似是一個老人臨終寄語那般,令柯宇心情十分不爽。
「鄒叔,你好好調理一體,林醫生不是說你很快會好的麼?別多想,其他事情交給光頭吧。我有時間就過來看你的。」
「小宇,我……我想見見那小燕……」鄒叔突然換了一種沉重語調,向柯宇說出懇求話語。
「鄒叔,清燕沒有過來探望過你?」柯宇瞧著鄒叔突然一副如此落寞模樣,心中突然有些憤怒了,想不到周清燕居然如此絕情,鄒叔都病成這樣,竟然還不來探望一下。且不說這些鄒叔一直對她疼愛有加,就算過去鄒叔對不起她母親,那也是上一輩的事情,她如今這樣對待自己親生父親未免太過分了。
「她還不知道……唉……」鄒叔見柯宇如此憤怒,嚇得一跳,趕緊解釋道,其實周清燕沒有過來,是他自己沒讓人通知她的,他怕周清燕過來兩人不好相處,但如今見柯宇回來,想來有他在,周清燕不會那麼尷尬,因而才向柯宇訴說一下。
「哦。那我明天去找她吧。我……我也很久沒看她了。」柯宇一愣,嘆了一口氣,那一道冷若冰霜的倩影影上心頭,還真是許久沒見她了,不知她還好麼?
雖說柯宇現在大多時間與張怡靜在一起,但偶爾午夜夢回的時候,那一道冰冷的影子還是會從他心底泛起,他終究對她舍割不掉,直到如今他都缺乏些許勇氣再去面對她。
西直街上,燈火昏暗,柯宇推車緩步,心中在想明天該怎麼面對那個冷若冰霜的女子,不知道她高考成績如何,她又報什麼學校呢。……
正在這個家伙陷入無盡思緒的時候,一陣激烈的振動,把他心神拉回,皺了皺眉頭,掏出手機一接通便听那邊傳來一陣嘈雜聲音夾雜著潘成那把醉醺醺嗓音,哈哈大笑。柯宇听了半天,才弄清楚這家伙要自己陪他喝酒。
掛了電話後,柯宇不由得皺了皺眉頭,感覺有些不對,潘成這種怎麼要自己陪他喝酒呢。心中疑惑甚重,跨上車後,不禁快速起來。
十分鐘後,柯宇找到千悅吧,尋覓半天終于在吧台一角落找到醉醺醺的潘成,一把把他扶起,皺了皺眉頭問道︰「潘哥,怎麼是你自己在?那些人呢?」
「呵呵……小宇,你來啦。來,來陪哥喝一杯!」潘成隨便抓起吧台上的酒杯就往嘴里灌,那模樣純屬酒水回收桶,滿臉通紅,明顯醉態畢露。
柯宇見他如此疑惑更大了,扭頭問吧台服務員,這家伙喝多少了?還有誰和他一起來?那服務員撇了撇嘴嚷道,他自己來的,然後指著上面一堆空杯子,不再言語了。
柯宇趕緊替這家伙付了帳,扶起他往外走,這家伙一邊走以便嚷著要和柯宇大喝三百杯,一手胡亂揮著,從吧台到門口這一段路不知拍多少男男女女,讓柯宇一路面帶尷尬不停道歉,費盡力氣。
兩人一進酒吧讓晚風一吹,潘成立刻趴到一半角落舍命嘔吐起來,柯宇站在身後,苦惱至極,嚷嚷道︰「潘哥,你這是干嘛了?咋的玩獨自買醉啊。蕭燕呢?」
柯宇不提蕭燕還好,一提蕭燕,潘成立刻扭頭指柯宇一副破罵之態,可惜,他張口破罵不出,猛地向柯宇大吐一口,幸好,柯宇見機得快,倏地向後騰空退去,躲開潘成致命一擊。
隨後潘成繼續一陣狂吐之後,倒坐地上,淚流滿臉,喃喃自語,柯宇卻清晰地听到他所說的話竟然是……
「婊子……婊子……都他娘的……騙子!蕭燕你就是一破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