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5-20
寬光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
柳木角條,灰瓦土磚,狹窄的房間里,光線嚴重不足,寬光揉了揉眼楮同時引動左肩膀上的傷口的痛呲牙咧嘴。
「小伙子,醒了?哎喲,你個小伙,怎麼跑到林子里頭去?哪里里面可是有山貓的啊。」一位年紀大約六十左右的老人家笑眯眯地看著寬光,眸子里柔和,卻不缺乏睿智。
「唉。大爺是你救了我麼?我那位同伴怎樣了?他受傷很重的……」寬光看清楚眼前這位是一個沒什麼威脅的老人家的時候,倒是很尊敬的。
「呵呵。你小伙倒是不錯,一醒過來就關心同伴,倒是個好小伙。你放心,有老頭在,他沒事。老頭年輕時候被山里的山貓整的更慘都沒事。那個娃自然沒事了。」老人家伸手捏了捏寬光的左肩膀,便知沒大礙了,倒是很高興。
「大爺,謝謝您老了。我想見見我的同伴。看看他怎樣了。」寬光心想那丫的,千萬別死了。老子費盡力氣才把你帶到這里,要是掛了,老子就虧死了。
寬光見到言君寬的時候,言軍寬氣色好一些,全身傷口都被一些黏糊的草藥覆蓋著,散發出一陣陣刺激人呼吸系統的味道。
言君寬望著眼前這個把自己從生死邊緣就回來的漢子心中充滿感激的,無論怎麼說,人家都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雖然在山林之中那段潛逃過程,不是很愉快,但能夠重獲新生,他一點都不計較了。
「謝謝你了。」
「你不用謝我。救你是我老大的意思。」寬光一想到為了這家伙,自己放棄與自己兄弟一道走,心中很是不滿。但這是老大安排的,他不得不這樣做,因為他對言軍寬談不上什麼好感。
救他們的老人家見這兩家伙要說話,便推出房間去,寬光注意到老頭退出去後,便問道︰「那天在山洞里,你們是怎麼回事?」
寬光一提起這個,言君寬眼里禁不住涌現出一種恐懼的之色,看來他對那天發生的事是充滿恐懼的。其實也怪不得他,他只不過是狹窟鎮政府里一個普通科員,每天上班沒事打打牌,聊聊天,然後幫領導跑跑腿;下班後,欺負一下周邊平頭百姓,在親朋好友面前充一下大爺,每月另一份正式工資和一份相當不錯的獎金過日子。
那天突然間,踫到猶豫屠殺般的場面,不被嚇得精神失常已經算是不錯了。
「我是狹窟鎮政府的綜合科的一個普通科員,那天跟我們領導一起到蔥嶺礦業公司考察,誰知道礦業公司的人會這樣的……」
言君寬用顫栗的聲調般那天發生的事情講述出來,寬光听了之後,突然覺得這個家伙也挺可憐,尤其是這家伙講到最後忍不住哭起來。
寬光伸手拍了拍言君寬的肩膀安慰他幾句,誰知道他越安慰言軍寬就哭得越厲害,這下可把寬光惹惱了,心想你這家伙,一個大男子,哭得像個娘們也太煩人了。
「哭,哭,哭屁啊。你這不是沒死麼?再哭,老子就弄死你!老子那麼多兄弟死,老子上哪哭去?別哭了!」
寬光吼一嗓子,也不理會他,轉身走出了房間,到小廳子里,灰黑陳舊的木家具,也看不出用什麼木打造的,倒是上面裎亮裎亮的。廳子中間還貼著一張不知什麼年代的太祖像,畫像下邊桌子,有一台黑白電視機,上面正播放著,村子里僅能收到兩個電視台之一,遼東台中午新聞。
「……昨日,安北市陽山縣狹窟鎮發生一件嚴重惡劣盜墓傷人案件,一群流竄到狹窟鎮的盜墓賊在蔥嶺山林盜墓,被正在蔥嶺礦業視察的狹窟鎮鎮委鎮政府領導小組踫上,雙方發生激烈沖突,這一群盜墓賊極其凶殘,人數甚多,竟然極其惡劣手法殺害狹窟鎮鎮委鎮政府視察領導小組一行十多人……案件發生之後,礦業公司的工人听聞之後,立即組織工人與歹徒搏斗,最終成功將這些歹徒抓獲……」
黑白老化的電視機上閃過幾幅歹徒照片,寬光明顯看到那是柯宇、寬山甚至姚姚等人,頓時呆住,他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沉吟半響之後,盡管他不明白事情為何會發展成這樣,可他知道一件事,那就是言軍寬那家伙此刻成為幫柯宇等人洗月兌罪名的重要人物了。
一想到這里,寬光立馬轉身進房間,一把抓起言軍寬吼道︰「姓言的!你得幫忙我的兄弟們作證啊。不然,老子就弄死你!」
言君寬被寬光抓住喉嚨,喘不過起來,加上觸動身上的傷口,差一點一時背氣過去,雙手胡亂在空中劃幾下,便有些軟下來了。
寬光這時才意識到自己差點把人家弄死了,趕緊把言君寬平放下來,走出去把正在煮粥的老人家喊進來,對言軍寬忙活一遍,才把言軍寬救活過來。
寬光看到那則新聞之後,便知道事情很嚴重了,更是知道這個村子不能呆了,必須出去趕緊幫忙柯宇等人作證才行,要不然,柯宇等人就慘了。
但言君寬的傷實在太重,不得不呆在村子里,讓這位老人家用土法治療兩天,情況才轉好。
寬光一直關注著電視上的消息,一邊默默思考自己帶著言君寬出去應該怎麼做。他倒也知道狹窟那邊發生這樣的事,肯定背後有陰謀的,他貿然帶著言軍寬過去也不一定能夠幫柯宇等人洗月兌罪名,弄不好半道上就給人家給廢了。
最後,他得出結論,那就是先找上三爺,讓他老人家想辦法才行。
寬光在第三天太陽升起來的時候,便和言軍寬乘坐村子里牛車到十多公里外進城道路邊,好不容易攔了一輛拖拉機進遼西與遼東交界的小城,然後再乘坐汽車到遼西南邊重鎮聚光城,聯系祁廉城先行返回京城。
在寬光帶著言君寬返回京城的時候,李沁和張怡靜正在江陽直飛遼東上林的飛機上。
兩人從上林轉道安北,從安北出來,崔喜早就作了安排,親自到機場接李沁與張怡靜。
李沁穿著一套灰色職業套,頭發盤起,帶著一副超大墨鏡,掩飾住她紅腫的眼楮,她邊上的張怡靜面色憔悴,同樣帶著一副墨鏡。
「李總,張總,你們好。我是高宇的崔喜。」崔喜心中忐忑,當她從新聞里的嫌疑犯照片上發生柯宇的時候,震驚得無以復加。她怎麼也想不明白,柯宇到狹窟去是做這種事,她也就猶豫那一刻,很快就這里肯定有內情的。
盡管她不知道這里面有什麼陰謀,她還是第一時間趕到陽山縣探望柯宇,見到柯宇之後,她便相信自己的直覺,柯宇是無辜的。
「崔總,麻煩你了。我和張總不在安北停留了。我們直接到陽山縣。」李沁平心靜氣地對崔喜道。而張怡靜也對崔喜點點頭,自從柯宇在遼東發生的事後,張怡靜就陷入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迷糊狀態。她在盛海剛剛建立起來的女強人風範蕩然無存,這一刻,她恰似茫然無助的小女人。要不是李沁在身邊,她說不定當場暈過去了。
兩輛紫雲二代豪華版從安北直奔陽山縣,李沁與張怡靜等人很快就到陽山縣拘留所。
崔喜早前便來過,做通了一些工作,也不費多少力氣,便讓李沁與張怡靜見到了柯宇。
柯宇看上精神不錯,見到李沁與張怡靜出現之時微微一愕,隨即便露出如同菊花綻放的笑容來。
李沁與張怡靜見到他這副笑容,一路上忐忑不安的心情終于平伏下來,但眉梢那一絲憂愁卻依舊不減,畢竟這個案子,實在太過轟動,弄不好柯宇等人還會給判死刑啊。
「讓你們擔心了。沁姐,是維軍通知你的?」
「是的。小宇,你這是怎麼回事?你不說到京城辦事的麼?怎麼轉到安北來了。還發生這樣的事……」李沁為了柯宇的事,去找那個她很久不搭理的父親問話。李司令給她分析過這事,她猜到一些。但是如今這種情況是在復雜。很多人都無能為力,她也是手足無措。這兩天她一直都聯系和奔跑,費盡力氣,她才和張怡靜來見柯宇的。
「沁姐,我在這里是暫時的。很快我就沒事的。相信我。怡靜,別擔心,好麼?」柯宇想要伸手模一下對面的張怡靜,卻是模不到,望著她那張憔悴無神臉,不由得心疼。
「小宇,我相信你的。我……我……」張怡靜想起自己母親,想起老張頭,想起過往的不幸,面對著如今身陷囹圄的柯宇,她實在不知道怎麼辦。盡管她在盛海鍛煉一段時間,但那是工作,而柯宇則是牽扯到她心底里最為重要的情感,她就難以自持了。
李沁看到張怡靜淚留下來了,也禁不住眼楮紅紅的,伸手擁著她,對柯宇道︰「你在里面要小心些。我和怡靜在外邊會幫你想辦法的。」
柯宇心中有一股難以言狀的情感在噴發著,但他極力忍住,用沙啞的聲音道︰「好的。你們別擔心。我會沒事的。相信我。還有,盡量拖延別人我家里知道。」
柯宇在最後起身離開的時候,還是忍不住讓李沁去找李維軍,他不想李沁與張怡靜亂來,而他相信這兩天李維軍一直在找寬光,只要找到寬光,只要寬光手中那個家伙沒死,那麼這事就好辦了。
他只是希望寧曉鴻能夠動作快一些別讓蔥嶺礦業那些祁家人,輕易離開,等他出去後,一定要找那些家伙算賬!畢竟十多條人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