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來爺爺家吧,我給你做飯吃!」在回去的時候,佩甄猶豫了好久,才小聲地對二奎說道。她忽然現,自己面前的這個大男孩也許並不像外表上那麼憨厚老實,只是因為從心底里不了解女人,害怕女人,才會對自己那樣的粗魯。他是想通過這種手段把自己嚇走!但是這樣更加地引起了她的興趣。
「晚上我就不過去了吧?酒店還有一大堆的雜事要處理,那幾個白痴在下面的部門里就像是個擺設,一點作用都不起,」二奎婉拒道。事實上,酒店的事情並不至于多到需要他親自去處理,他只是想離這個小娘們遠一點!每次只要跟她在一起就會引來一大堆的麻煩,二奎實在是受夠了,自己的命怎麼就這麼苦呢?
「你現在可是老總,既然要讓他們起作用,那就得讓他們好好地磨練一番!什麼事情你都親力親為了,那還要他們有什麼用?」佩甄攏了下頭,努力地讓自己看起來親切一些,「再說了,晚上我還要給你補課呢!吃了飯再走吧!」
「這……好吧!」佩甄實在是給了二奎一個他無法拒絕的理由,畢竟他不懂的東西確實也太多了。
「朱總,有些事情我必須得向您匯報一下,」石建國突然打來了電話,語氣比平時要嚴肅的多,「公共安全部門,衛生系統還有消防系統今天突然聯合執法,到咱們酒店里來查了老半天,說咱們酒店的衛生質量不夠達標,消防設備不合格,酒店登記安全制度有漏洞,馬上就要查封酒店!您還是回來看看吧!這件事兒……我總覺得不對勁兒啊!」
「好的,我知道了!」二奎的反應連自己也有些奇怪,怎麼不像過去那樣容易激動了,「先把他們穩住,請行政部的那幾個副經理去跟他們協調;另外,把咱們酒店比較有氣質的服務員集中到一起,這幾天搞不好就要請客……只要不查封,其他什麼都好說!晚上別讓他們走了,就讓他們在咱那就餐,標準按照頂級的來,不要心疼錢!酒店里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了,其他的事情我來辦!就這樣!」
「嗯!」佩甄饒有趣味地把手背在背後,左右打量了二奎半天,才笑著道,「今天我們的朱總就比較有老板的模樣了!」
「這是因為老師教的好!名師才能出高徒嘛!」二奎不輕不重地回拍了一個馬屁,把佩甄樂的眼楮都笑彎了,但他話鋒一轉,「可話說回來,老師啊,人家劉備也才三顧茅廬,就把諸葛亮給請出山了;我都不知道幾顧香閨了,您……不如就從了我吧?」說著兩眼還邪惡地眨了眨。
「喂!人家劉備可不是你這麼個請法!」佩甄突然想起,那天在商場,自己癱在地上的時候,二奎緊緊地把自己摟在懷里,急切地呼喚著,那種感覺……她臉色馬上就潮紅起來,雙眼一挑,「那就得看……你的誠意怎麼樣了!」
「姑女乃女乃,您就饒了我吧!」二奎笑嘻嘻的臉又變的哭喪起來,雙手抱拳作揖道,「你剛剛也听到了,酒店出了這種事情,我哪里還有多余的心情調戲你啊?正好晚上老爺子也在,我還得請教請教他呢!」
「我就知道,你的心里只有破酒店!」佩甄再听到這種話後不僅沒有生氣,反而有些失落的感覺,原來他不是為了我啊,「晚上我跟爺爺說,這回非得讓他幫你不可!」
就算是佩甄不請求,劉老也打算出手幫一幫二奎了。授人以魚不如入授人以漁,有些人,二奎還是必須要接觸接觸的。這頓晚飯吃的比較沉悶,基本上都是劉老在說,二奎在听,佩甄在一邊氣鼓鼓地拼命吃著菜!多好的氣氛,都被老爺子給搞砸了,吃飯的時候,談什麼公事呀!
「你就是朱二奎?這可真是……英雄出少年!我很看好你!」第二天上午,某部門的領導辦公室里,那位主要領導驚訝地仔仔細細打量了二奎一番,又悄然瞥了一眼他身後的劉老,帶著欣喜的笑容,用力地握住二奎的手狠狠搖了兩下,「我就說嘛,這個麗晶大酒店,啊,這段時間里生意日漸興隆,財源廣進,原來是你這麼個年輕人在努力!不錯,現在的天下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有想法,有沖勁,有熱情,何愁創業不成啊?坐,坐!小王!把我的好茶拿來,給兩位泡上!」
「我今天是來向領導賠罪的!」二奎帶著誠惶誠恐的表情坐在了沙上,「前幾天都是我的錯,對下面管理不嚴格,在各個方面把關出現了失誤,給領導帶來麻煩了!您說的對,我還年輕,在好多地方上沒有什麼經驗,以後還得請您多多指教才是!」
「不要這麼說嘛!我們今天能有這樣的成績,也是當初搞商業改革的時候,模著石頭過的河,沒有這段時間的經驗教訓,哪里會有現在的成就?」主要領導很高興,這個小伙子挺識趣,他身後的長表情也沒什麼變化,估計不會找自己的麻煩了,「要允許犯錯誤嘛!以後多學習學習就好了!」
「能听到領導的親自教誨,我這心可就放下一大半了,」二奎諂媚地笑道——他實在是不習慣這樣的表情和說話,都快吐了——「在接下來的一個星期里,我一定會抓緊時間整改,整頓職場的風氣,在工作細節上嚴格把關,將來保證讓領導滿意!」
「你讓我滿意有什麼用啊?這是你自己的生意,你有錢賺就好了嘛!」主要領導哈哈大笑,正要走上前去跟劉老說幾句話的時候,劉老的手機很不巧地響了起來。二奎只好訕訕地站起身跟領導道別,然後趁著劉老接電話的機會走了出去。
「呼!」二奎長出了一口氣,這領導跟他想象中的高貴嚴肅並不一樣,很親切嘛!雖然絕大部分的原因都是因為有劉老站在他的身後。
「怎麼樣,感覺不一樣吧?」劉老笑眯眯地問道。
「我緊張死了,跟馬上要上刑場一樣!」二奎也輕松了下來,剛才自己冷汗都快下來了,雖然不至于諂媚,可也絕對笑不出來,要不是劉老在背後用手指頭捅了自己一下,那些話還不知道怎麼說出口呢!
「官場歷來都是這樣,他們的話說了等于沒說,沒說又等于說了,你千萬不能只听表面的意思!得用心去體會,領導話里面的意思!他說到了,你沒體會到,那你就是不能及時領會領導的指示,是要倒霉地!」劉老背著雙手走在前面,頭也不回地說道。
「我以後一定會注意的!」二奎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心里卻在暗自咋舌,這天天恐怕要累死了,他們幾乎每句話都暗含著深意,若非浸婬官場多年的官油子,還真是听不出個所以然!
不過這一上午的拜會是很有成績的,至少五位主要領導都知道了朱二奎這麼個人,是由老長親自介紹的,至于是不是在以後照顧他,還得看這個年輕人會不會做人了!
麗晶大酒店暫時算是保住了!回到了辦公室後,二奎突然緊張了起來,雖然劉老帶著自己過去,沒跟他們說幾句話,但誰都看得出來,如果不是劉老的面子,恐怕自己在那些人的眼里,連個屁都算不上!
朝拜了領導,酒店里卻變得似乎更加詭異了起來。也不知道是誰傳開的,新任的老總雖然年輕,背景卻深不可測!幾個部門突然聯合執法行動,明明形勢對酒店非常不利,可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卻異常地什麼事情都沒有!難道這還不能說明問題嗎?那個年輕的朱總,以前當真是個卑賤的打手嗎?
傳言是流傳度最快的,不到一天的功夫,至少不下十個版本的小道消息就傳到了二奎的耳朵里。他也只是笑了笑,姜果然是老的辣!劉老的這一手,同時達到了幾個目的,第一個自然是結識領導;第二個對內示威,不要以為老總年輕就好忽悠;第三個意思則是對外表姿態,別把事情做絕了,路走死了,想玩誰也不怕誰,共同財咱們也歡迎。
總而言之,看不透的年輕老總朱二奎,到了這個時候,才算是真正地在酒店每個人的心里樹立了威嚴,讓他的全身都籠罩在了神秘感里面。可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二奎敏銳地感到,自己跟石建國他們的距離也更加地遙遠了。
石建國再看自己的眼神,充滿著恭敬尊重甚至狂熱,卻唯獨沒有了以前的親切;至于其他的弟兄,則只知道唯唯諾諾,事事唯自己馬是瞻,再也沒人大半夜的找二奎聊天談心了。
這就是我要付出的代價麼?二奎無奈地點了根煙,深深地吸了一口,又緩緩地吐了出來,仰面看著天花板的吊燈。心存愧疚的他做出了一個決定︰之前所有的內保隊員,每年可以享受帶薪休假一個月,來回路費報銷。僅僅是個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決定,卻讓所有前內保隊員的心里熱乎乎的,老板還是沒忘了咱們這些同生共死的弟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