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兄,原來你是麗晶的高管啊?真是沒看出來,這麼年輕就坐到這麼高的位置了!以後前途無量啊!」當听到佩甄說起,二奎也在麗晶上班而且是高管的時候,陳克帆的驚訝和佩服絕不是裝出來的。他自己的金鼎會所里面也有年輕人,但都是他自己刻意培養提拔出來的,自然知道這種年紀的年輕人能當上高管意味著什麼。
「陳兄才是前途無量!有一個這麼好的平台,將來或許能比肩李嘉誠都說不定呢!」花花轎子眾人抬,二奎也在社會上適應了將近一年的時間,這種場面話卻是已經無師自通了。果然,陳克帆最得意的也就是這一點,別人說他現在富可敵國他不喜歡,就喜歡別人說自己以後會是富之類的場面話,于是哈哈大笑起來。
一行人驅車很快就到了銀座飯店。之所以取這麼個名字,是因為投資方是日本人,除了老總助理之外,其他的全部都是華夏人。外企在國內一向都是享受各種優惠政策的,銀座飯店也不例外,走的就是主流高檔路線,自從開業以來,各路神仙都紛紛前來道賀,生意也是好的驚人。
當他們到的時候,飯店的停車場已經沒有了空位置,陳克帆堅持要停在路邊——他不相信有人會不長眼楮地給他貼罰單,他的老娘是金鼎會所的老板、市議會議員,老爹也是某個大型國企的重要負責人,就算是被貼了罰單,他也不在乎。
「等會兒吧!到處都是電子眼,若是真被照到了,罰錢是小事,咱們犯不著丟這個人。」坐在副座上的二奎拍了拍陳克帆的肩膀,笑著指了指十字路口邊紅綠燈的上面。
「陳哥,這不是丟不丟人的問題,您的牌照號碼在咱們京師誰人不知、誰人不曉?若是就這麼算了,那豈不失了大面子?只管停,我就不相信,還真有人敢來找咱們麻煩!」後座的陰沉男瞥了一眼二奎,大聲對陳克帆說道。不就是個膽子大點的莽夫麼,竟然敢走到自己的這個小團體,還這麼跟陳哥說話,算什麼東西?
「朱兄說的對,張銘,你就少說兩句吧!」陳克帆當然不是傻子,心中對二奎的低調很是贊嘆!這人雖然沒有**的氣質,卻有著**的頭腦,又有著據說很好的身手,結交這麼個朋友,沒有錯。
張銘頓時卡了殼,他一直都想打進陳克帆的小團體里面,卻始終難以得到陳克帆的信任。當陳克帆表現出對朱二奎極大的好感時,他就感覺到了極其強烈的威脅!不能讓這個人搶了自己在陳哥面前的風頭!
「對不起,先生!前面沒有車位了,要不您就停在後面吧!後面還有三個車位,剛好可以停下您的三輛車。」銀座的停車場保安穩步走了出來,對著駕駛座上的陳克帆敬了個禮,不卑不亢地說道。
「不行!我們是來消費的,我們就是上帝!今晚我們必須要停在前面,你必須得挪出個車位來!」陳克帆還沒有開口,後座的張銘突然沖著保安口氣很傲地說道。二奎有些吃驚地扭頭看了看他,眉毛皺了皺,卻沒說話。
「真的不好意思先生,現在前面全都停滿了,不知道什麼才能空出車位呢。您要是想停在前面……恐怕得再等一會兒。」畢竟停車場的保安吃得就是這碗飯,也不生氣,又敬了個禮,笑著說道。
「這麼晚了兄弟還在值班,真是辛苦!這是一點小意思,別客氣,拿著吧!我們稍等一會兒也行,還得麻煩兄弟先幫我們安排!」陳克帆欣賞地點了點頭,從副座的抽屜里拿出了盒芙蓉王的煙,遞給了車窗外低著頭的保安。他這番言行很是到位,比起後座的張銘強了不知道多少,二奎微微有些意外地瞟了他一眼,看來富家子弟也不全是些酒囊飯袋之徒。
「先生,您的好意我心領了!我們飯店有規定,不可以私自接受客人的財物。謝謝!請稍等片刻!」保安並沒有伸手接過煙,而是後退了一步,規規矩矩地又敬了個禮,轉身往回走去。
「陳哥,你跟這種人客氣什麼?給臉不知道要臉,就是條狗罷了,還是條給日本人看門的狗!」陳銘在後座對陳克帆的行為嗤之以鼻,他根本就看不起保安這種人,覺得他們太下賤。
二奎的眼皮子跳了一下,從後視鏡里深深地看了一眼這個人,還是沒吭聲。
沒等多久,就有幾輛牌照是紅色「金V」開頭的奧迪a8開了出來,里面于是有了空位。在轉彎下車道的時候,差點跟陳克帆的車踫上,不過司機輕輕一轉方向盤,輕飄飄地躲了過去,只差幾公分的距離。
「怎麼開的車?!不知道長眼楮看看麼?」張銘有些忍不住了,把頭伸出了車窗,大聲沖著已經離開的奧迪a8喊了起來。
「別喊了……那是政務院的車!」陳克帆望了望副座上穩坐釣魚台的二奎,又扭頭有些惱怒地看了看張銘,低聲對他說道,「你得罪不起得!」
一听到「政務院」三個字,張銘的脖子縮了縮,可還是強撐著硬道︰「政務院的車又怎麼樣?他們也不能這麼開啊!這萬一要是出點什麼意外,他負不負這個責?負得起嗎?」
听到這種小孩子般賭氣的話語,陳克帆與二奎像是心有靈犀般對視了一眼,無奈地搖頭一笑,不再言語,而是順勢就把車開進了車位。
陳克帆點的菜很奢侈,足夠十幾個人吃了,而且檔次非常高!要的酒水也不是一般的貴。二奎看著送上來的菜,一邊在心里計算著,自己的麗晶沒有廚師能做到這樣的水平,也不敢開出這麼高的價格,他越地對自己酒店的定位感到憂慮。必須要改變了!
「陳先生您好!這瓶十年釀的茅台是我們錢經理送給您的,希望您今晚能玩的開心!」一個美貌的服務員突然走了進來,手上還端著一瓶酒,甜甜地笑著說道。
「錢經理……錢經理?」陳克帆仔細想了一下,眼前不由得一亮。現在的錢經理在去年不過是個最低等的服務員,有次陳克帆跟朋友來這里吃飯的時候,喝多了,把手提包忘在了位置上。等到第二天回家醒來的時候才現,冷汗都下來了!那提包里放著很多根本不能為外人所道的東西,他立刻驅車趕往銀座酒店。當時的服務員小錢,根本就沒有把包打開,而是直接就站在門口等著,看到他下了車,恭敬地把包遞了過去︰「先生,我把您的包給送過來了。」
小錢根本就沒提是陳克帆自己把包忘了,反而只是說把包給送來。陳克帆很驚訝也很感動,拿出幾張百元大鈔,要當作小費感謝小錢。
「謝謝先生,在其位,謀其政。我只做我該做的事情。」小錢微笑著搖頭拒絕。這讓陳更加高看他一分,後來打電話想把此人要到自己的金鼎會所去,沒想到又踫了釘子︰「先生,您的好意我心領了。我們周老板對我有知遇之恩,他可以不仁,我不能無義。對不起,我不能去。」
後來陳克帆跟別人一提起這件事,每次都忍不住要感慨一番︰如今的成功人士,必定是會做人的;而會做人也會做事的,若是不能成功,那才有鬼了!
「替我謝謝他!也請你幫我轉告他一句話︰我陳克帆是他可以信任的朋友,遇到什麼難題盡管去金鼎找我!」陳克帆接過了茅台,微笑著對服務員說道,然後打開瓶蓋,對著周圍已經等待已久的人們道,「來,咱們也開動吧!」
「陳哥,咱們這喝酒也得講個規矩不是?今天很高興認識了新的朋友——朱先生!朱先生,咱們先喝上一圈?」張銘沒有先給陳克帆倒酒,反而是先給二奎把酒給滿上了,笑眯眯地望著他。
二奎知道他心里想干什麼,心中有些好笑。部隊下來的老兵,別的可以不會,若是說不會抽煙不會喝酒,是當真要被人鄙視的!放眼望去,有幾個老兵是不能喝酒的?他也不言語,也不吃菜,也不看一旁佩甄焦急的目光,舉杯對著陳克帆示意了一下,仰脖一口就把足有二兩的酒輕松下肚。
「朱兄果然是個爽快人!這第二杯,可是敬劉佩甄的,她當年可是班花來著!漂亮著呢……朱兄,你可得抓緊機會哦!」張銘的話似有所指。陳克帆這會兒卻不吭聲了,同樣笑意盎然地看著二奎,酒品在一定程度上就是人品,你可以不能喝酒、不會喝酒,但是一旦賴酒或者痞酒,就能看出很多的東西出來……
二奎來者不拒,一圈下來,他一口菜沒吃,已經喝了整整一瓶。不過是臉色微微泛紅,眼神卻依然清澈如海。
「朱兄的關算是放完了,從現在開始,咱們也學個雅致!還是從朱兄開始吧,每念出一詩,過一個人;念不出來,那就得喝酒啦……」張銘見二奎依然若無其事,心中不由得暗暗吃驚。這個人確實有兩把刷子!不行,今天無論如何也得讓他出個丑!張銘自己是文科碩士,一桌的人里面,估計也就二奎的學歷最低,這個招數確實比較狠毒,陳克帆瞥了一眼張銘,默不作聲地笑了笑,端起面前的茶水抿了一口。
「我先來?好吧!……自嘲︰
本是後山人,偶做前堂客,醉舞經閣半卷書,坐井說天闊。
大志戲功名,海斗量福禍,待到囊中羞澀時,怒指乾坤錯!」二奎用筷子夾起面前的小菜,放到嘴里細細地品著,慢悠悠地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