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李啟玲很欣喜地睜大了眼楮。她一個人帶著這麼個多的孩子,當然會有累的時候,只是她實在是沒辦法去相信別人,也早已習慣了一個人的忙碌。現在能有一個信得過的人幫自己,無疑可以給自己減輕巨大的負擔,「可是又要麻煩你……」
「不要說這個了。」朱二奎笑著擺了擺手,「等到下午,你跟我一起去接她,見見面,也好好跟她說下,這些孩子們的來歷,該交代的要交代齊全。安全第一嘛!」
李啟玲的心里頓時百感交集。她忽然有些慶幸,自己居然會遇到這麼一個貴人,仿佛像是做夢一般,天大的難題在他手里都能解決。可是心里的糾結卻一直在加劇著,難道自己這輩子真的離不開他了麼?
到了下午,朱二奎帶著李啟玲去了一趟楊青山的家。他老婆早就在家里坐臥不寧了,打麻將固然是很大的**,但有機會帶帶孩子,卻是他老婆這輩子最大的夢想!楊青山自己沒那個能力,所以也只能在其他方面想辦法,不管是賭博也好販賣毒品也罷,只不過是想在老婆面前證明,自己好歹也是個爺們!
「朱總,都談妥了。候支書那兒子今年才考上大學,是村里唯一的秀才,雖說老侯這些年也掙了不少錢,可您大概不知道,這錢……又能有幾個裝進他自己口袋里,還不都雙手捧著送了上去?」楊青山把朱二奎拉到了一邊,跟他匯報了與侯啟明商量的結果。
將軍村在香山腳下只是一個很貧瘠的小村莊,本身可供開的資源實在是太少了。這幾年不斷有開商來此地考察,卻又都搖頭而去。而臨近一些村子,因為開的需要,拆遷補償款又高的驚人,不少農民弄了套房子不說,甚至連車都有,而且還是開商賠付的!眼看著周遭村莊都了財,侯啟明心里也著急,可就是實在想不出辦法。
跟周圍一對比,他的政績實在是看不下去。縣里鄉里好幾次都有打算,把這個人給弄下去,如果不是侯啟明咬碎了牙,幾乎是不惜一切代價地往上送,他這個村支書的位置早就換了幾輪了。可是這麼一來,以前幾十年攢下的家底很快就空空如也了。
「您前幾次帶著人去香山考察,村里的人看見就跟他說了。于是候支書就上了心,琢磨著是不是要開什麼,這機會不是來了麼?他搞不清您是什麼打算,這才出此下策,攔截石建國他們的車隊。我看吶,他也是急紅了眼了,」楊青山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道,「跟他一談我才知道,他家現在連個大學生都供不起了!所以我才跟他說,你兒子這大學四年的生活費學費我們都包了,以後的工作也給他解決。他倒是挺痛快,說只要能解決他兒子的後顧之憂,咱們的事好說!」
「大學四年的生活費學費……大概十萬塊錢,還不到十萬的樣子。行。就這麼吧!」朱二奎仔細盤算了一下,還是可以接受的,于是笑呵呵地拍了拍楊青山的肩膀,「只要實心做事,你該得的,我一分也不會少。」
「朱總,您說這話就是跟我見外了!」楊青山也很滿意。對他來說,錢就是個王八蛋,花完了再賺。可賺多少才是個夠?沒了後顧之憂,吃飯餓不著肚子,收入還能穩定,對于現在的他來說,就是終極的目標了。
「今天下午嫂子就直接過去了。條件是艱苦了點,所以我把她的工資標準就定的高了些,你以後……就是客必勝戶外運動公司的人了!」朱二奎仰天大笑,朝著石建國走了過去。
另外一邊,當楊青山的老婆許彩華听了李啟玲的描述後,眼眶里的淚都快掉了出來!這些小孩們太可憐了,有娘生沒娘養的,多虧這個老師是菩薩轉世,不然他們恐怕早就已經流落街頭了。
「***您放心,雖然我沒啥文化,但照顧孩子我還是可以的,給他們做飯也沒問題!這些年……倒是辛苦你了!你是好人吶!」許彩華抹了抹眼淚,動情地對李啟玲說道。
「我是老師,這也是我該做的。要說是好人……朱總才是好人,如果不是他,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撐下去呢。」李啟玲無意識地看了朱二奎一眼。
「好人會有好報的!哎,那麼懂事的孩子,他爹媽怎麼就忍心扔下不管?造孽呀……」許彩華無奈地搖了搖頭,轉身往屋子里走去,「您得等會兒,我收拾兩件換洗衣服,今天晚上就搬過去住!」
「教官,讓楊青山的老婆去帶小孩兒……這似乎不太合適吧?」在把李啟玲和許彩華送到了廠房後,回醫院的路上,石建國忍不住心里的疑惑,不禁開口問道。
「沒什麼不合適的。他老婆也就是好打麻將而已,心腸不壞的。」朱二奎輕輕點了點頭。那天帶人去堵楊青山的家門,他一眼就看出來,這個許彩華本性相對還算不錯。
「我的意思是說,楊青山這個人……真的是很不可靠啊,他老婆能可靠嗎?」石建國左思右想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干脆就把話挑明了,「今天在村里的時候,我才知道,當初他落難跑反到這里,是候支書看在老朋友的面子上,給他安排的收賬工作。可他一跟了您,立刻翻臉不認人,居然警告候支書,林俊成就是您逼死的,讓他別拿雞蛋踫石頭!這人實在是……」說完冷笑不已。
「……用那些小孩兒把他老婆拴住,就是為了控制他。」朱二奎沉默了很久,才緩緩地開口說道,「他沒生兒子的功能,許彩華居然跟了他一輩子,在他的心里,許彩華比什麼都重要。只要控制住這個女人,就不用擔心他楊青山敢背叛我!」朱二奎的眼神望向了深邃的星空,久久地,一眨不眨。
石建國第一次從心底里對後座的男人產生了畏懼。
「今晚還回物業辦公室休息麼?」過了很久,石建國才輕輕問道。
「不了。今晚回酒店吧!」朱二奎有些困乏地揉了揉太陽穴,他忽然現,自己居然會不自覺地想起佩甄來,好幾天都沒見到她了,也沒怎麼跟她聯系,實在是想回去看一看她。同時也解釋一下今天李啟玲要自己電話號碼的事情。
車子穩穩地停在了酒店門口,一個服務生眼疾手快地跑了出來,穩當地拉開車門,恭敬地說道︰「朱總您好!」
「嗯。」滿腦子事情的朱二奎只是嗯了一聲,並沒有去看那個服務生的面孔,面無表情地下了車,抬腳就往電梯走去。石建國拿著皮包緊隨其後。兩個神情嚴肅的大漢直奔樓上。
「哇塞,咱們的朱總盡管辭職了,可這氣勢……卻越來越足!」迎賓小姐的眼神里充滿著花痴,目光一直盯在朱二奎的臉上。
「那可不!你們听說了沒啊,之前鑽石的老總林俊成,就是被咱們朱總給打垮的呢!又這麼年輕有魅力,哎……」另外一個迎賓小姐語氣里充滿著酸酸的醋味。在她看來,朱二奎選擇並不算漂亮的佩甄當女友,還真是沒啥眼光!
「比你的那個孟主任年輕多了吧?」開始的迎賓小姐偷笑地說道。
「去!老頭子一個,十五分鐘就不行了,怎麼比啊!」
「回來啦!」令朱二奎出乎意料,佩甄卻並不像是上一次一樣那麼生氣,反而笑盈盈地迎了上來,先偷偷看了門外一眼,輕輕地把辦公室門給關上,繼而一下子就撲上來抱住了他,「你還知道回來呀,別忘了酒店還有你股份呢,就算不是老總,你也可以回來的!」
「……這兩天只是在忙那邊的事而已,怎麼會不回來呢,」看到那張笑靨如花的面容,朱二奎幾天的疲憊忽然都消失無蹤了,一下子輕松了下來,臉上終于露出了高興的神色。
「是麼,進行的怎麼樣了?手續開始辦了嗎?」佩甄似乎是變了一個人,抱著朱二奎的胳膊坐到了沙上,一雙大眼楮忽閃著亮光看著他問道。
「正在進行中呢,估計下個星期就可以批下來了!」朱二奎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摟住了佩甄的肩膀,「很快就可以開張大吉了!」
「多好啊,咱們麗晶大酒店很快就能升級成麗晶集團了,你就可以更好地尋花問柳了,是吧!」佩甄臉上的笑容依舊不變,手卻慢慢地伸向了他的,一把抓住了那個尚未升起國旗的旗桿!
「……有話咱們好好說嘛,你這是干嘛呢?」朱二奎的腦子頓時轟地一聲,哭笑不得地看著她,他早就想到了佩甄一定會興師問罪,卻沒想到竟然會是這種方法,只好無奈地說道,「那個***有過男朋友的,出車禍不在了……她很愛她男朋友,找我也不過是談點事情嘛!你不要這麼敏感好不好……」
「出車禍不在了,那就證明可以再找一個唄,朱二奎,沒想到你還好這口啊,哼!」佩甄其實已經不是小女生了,她也並不太生氣,只不過想用這種方法來提醒朱二奎,時刻注意自己的存在而已。
「你這是怎麼說話呢?人家一個人帶著那麼多孩子,哪里還有精力去想別的事情?今天下午,我才又給她找了一個幫手,減輕一點她的負擔。你呀以後不要這麼說話,很不尊重別人的!」朱二奎確實有些生氣了,佩甄的這種敏感又有點神經質,讓他確實有些吃不消。他松開了摟著佩甄的胳膊,拿起桌子上的煙盒,點了根煙自顧自地抽了起來。
「……好了啦,跟你開個玩笑,看你那得瑟的樣子!」佩甄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抿嘴一笑,用肩膀撞了他一下,玩味地輕聲問道,「以前沒跟女生打過交道吧?」
「這……」朱二奎的臉上有些燙。他在部隊待了這麼多年都沒談過女友,到了社會上也就跟佩甄接觸的最多,哪里接觸過很多的女生?別說是談戀愛,就算是一般的同事的關系都很少有過。如今讓佩甄給說穿了,頓時很是有些尷尬。
「既然你幫她找到了幫手,那就是說,她現在可以有一定的空閑時間了?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讓她到酒店來上班吧,自己有個穩定的工作和收入,心態才會慢慢轉變,不那麼的執拗。」佩甄不再開玩笑了,站起了身認真地對朱二奎說道。
「讓她來酒店?可是……讓她做什麼好呢?又不能加班、又不能太累……」論起男女之間的交往,朱二奎是遠遠比不上佩甄的,眼見她不再追究,心里的大石頭這才落地,」算了,在廠房附近給她找一份工作吧,酒店的活她都干不了,那邊離孩子們也近,上下班方便。」
「那你就自己決定吧!對了,有件事情我還要跟你說一下,」佩甄慢慢地走到了電腦旁邊,拿起了一張紙片晃了晃,「那個孟主任,做事情未免有點太過分。這幾天以來,他手下的那些干部,喝醉酒就鬧事,摟著咱們的服務員罵罵咧咧也就罷了,還要佔別人便宜吃豆腐。我已經收到了好幾個服務員的辭職信!你自己看看吧!」
朱二奎神色凝重地接過了這封辭職信,里面的話非常難听,「咱們酒店到底是紅樓還是什麼?難道我們都是雞嗎?一個四星級酒店,怎麼可以容忍客人這樣無恥的行為?」這句話就像是打到了他的臉上一般,讓他很是不爽。
「這個孟主任怎麼搞的,也不管管手下這些人!」朱二奎重重地把辭職信拍在了桌子上,「辭職信先不要批,但也不要回話,就這麼掛著吧。我找時間跟他談一談,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你可得盡快。現在已經有客人投訴他們了,說他們在房間里大聲喧嘩唱歌,影響到了自己的休息。這個事情處理不好,是要對咱們的酒店影響很不好的。」佩甄雙臂抱在胸前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