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開慶島市場之前,先得把c市這邊給穩定了。廣告的效果是巨大的,沒過幾天,客必勝這個新興的戶外活動公司就接到了大量的訂單,要求參加活動。朱二奎緊急從幾個醫院抽調出了三十幾個保安,以維持公司的正常運轉,同時又加大了招聘保安的力度,但他對石建國卻依然要求,寧缺毋濫,絕不能讓那些混日子的人砸了自己的招牌。石建國對此深有體會,又想辦法從別的物業公司里挖了不少願意實心做事的人。
「朱總、朱總在嗎?」一醫院門口的招聘位前,走過來一個打扮很平常甚至有些簡樸的中年人,但衣服上卻很干淨,只是走路說話的時候,總是有些刻意地傴僂著背。
「我們老板是姓朱,但是你能先留下一份資料嗎?如果合適,我們會電話通知你。」徐褚一看就不喜歡這種人,沒事總是弓腰駝背,手腳都好好的,做點什麼不行?懶到這個份上,一輩子受窮也是活該。
「他……應該認識我的,我以前在保安公司一大隊當大隊長。」中年人的臉上有些尷尬,抖了抖嘴唇,終于說出了他的目的。
「哦?那就是你有工作經驗了?」徐褚這才抬起眼楮看了看他,目光死死地盯在了他那傴僂的後背上,沉默了幾秒鐘才模出吧!」
「一大隊的大隊長……哦!我想起來了,快,請他進來吧!」朱二奎對這個人印象不深,但是一說是保安公司的大隊長,他立刻就想起來了。當時在市政廳處理群體**件時,這個人還是很有些膽識的。
「等下,」朱二奎又想了想,叫住了就要跨門而出的徐褚,「我親自去接他!」
當朱二奎走出來的時候,中年人已經準備離開了,他滿心都是失望,這已經是他找尋的不知道第多少份工作了。
「是你要找我嗎?」剛剛走出醫院大門,朱二奎就對這人高聲喊道。中年人驚訝地扭過了頭,朱二奎卻一眼都認了出來,快走兩步上前握住了他的手,「哎呀,你不是一大隊的大隊長麼?今天怎麼有空到我這小廟來了?哈哈,走走,屋子里坐!」
「那個,朱總啊,我……我是來找工作的。」中年人輕輕撥掉了朱二奎的手,臉上帶著卑微的恭謙,客氣地說道。
「到我這找工作?」朱二奎頓時楞住了,仔細打量了他一番,不禁開口問道,「你——不在保安公司干了?」
「早就沒干了,」中年人笑得很滄桑,「那件事出了後,我就被開除了。這麼長的時間里,一直都在找工作呢!要養活一家老小,我又這把年紀了,呃……普通保安就行,要是能再加個班就更好了!」
「怎麼會這樣?」朱二奎明白了他說的意思,眉頭不禁皺了起來,保安公司還真是不能容人,居然把這樣的干部往外推,不過這倒也是件好事,他正缺人手呢,「這樣吧,你免試直接進來了,白天你還得送孩子上學吧?那你就上下午班和夜班,主要是住院部大樓。怎麼樣,能撐下來嗎?」
「可以可以!我經常熬夜的,孩子有他娘送,我上班掙錢就行了!朱總,謝謝,謝謝你了!」中年人頓時點頭如搗蒜,背弓的更低了。
「你不用這樣的,」朱二奎知道自己無法改變他固有的觀念,只好輕聲說道,「咱們這兒不是保安公司,只要你比別人強、比別人更有頭腦,大家就都會尊重你。先委屈你一下,上一段時間的連班。等到戶外運動公司徹底開張了,就把你調過來。月薪翻倍,工作時間也只有八個小時。讓你負責一個項目當經理,怎麼樣?」
「那可就麻煩朱總了!」中年人怎麼也沒想到,原本沒抱希望的,居然會這麼順利,而且朱二奎還能許給自己這麼好的條件,「不過我還是先上幾個月的連班吧!人情是人情,規矩是規矩,我絕不會給您添麻煩的!」
「不用這麼客氣,對了,你貴姓啊?」朱二奎這才想起來,還沒問他姓名,忽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免貴姓張,張謙!呵呵,您叫我老張就好了!」中年人的臉上總算是露出了笑容,點點頭說道,「朱總您大可放心,我這十幾年的保安隊長不是白當的,您看得起我,我一定會努力工作!還有,我只是來打個前站,還有好幾個老伙計都等著我消息呢?」
「哦?」朱二奎頓時來了興趣,他正愁的人才問題,居然這麼快就解決了,「可他們是自願辭職的嗎?別人工作一直都很穩定,老張你可不能壞了別人前程呀!」
「哈哈,保安公司早就不是十年前的保安公司嘍,不值得我們留念啦!新上任的韓處長要搞干部年輕化,實際上換得全是他市局的領導親屬,我們這些老家伙只好卷鋪蓋自己先滾蛋,總不能等著別人攆人吧?」張謙笑得很淒然,說著就拿出了手機,「都是些大隊長和教官,以前從部隊退到了市局,分到保安公司的。他們思想政治絕對過關!」
「那就好。他們如果願意來,我朱某人熱烈歡迎!」朱二奎也很高興。畢竟這些老家伙們經驗豐富,能鎮住場面。盡管用他們也有著一些弊端,但對于保安這個行當來說,無疑他們才是一個公司的中流砥柱。
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幾個人騎著自行車趕了過來,一個個累的氣喘如牛。放下了車子,不待張謙介紹,就站到朱二奎面前啪地敬了個禮︰「總算是找到組織了!」
「謝謝大家肯給面子!」朱二奎也肅穆地敬了個軍禮,把手背到身後肅容說道,「既然來了,我朱某人不會輕易地趕人走。但我們公司也有我們自己的傳統,我不希望你們把在保安公司的那套把戲拿到這里來,吃空餉也好,吃拿卡要也罷,在我這里是不允許的。多勞多得,我不會讓你們感覺到付出和收獲不成正比,但你們必須從頭開始。可以接受嗎?」
這一席話說的幾個中年人都有些抬不起頭,但丑話說在前面,總要比背後捅刀子的好,恰恰說明了他們的選擇沒錯。一個個互相看了看,重重地點了點頭,「朱總放心,我們知道該怎麼做!」
引進了這幾個人,至少人手上可以減輕不小的負擔。他們的悟性確實很高,徐褚在跟他們講了工作的要點之後,這些人很快就理解了。他悄悄地告訴朱二奎,這些老兵個個都是寶,不僅僅是業務上很純熟,關鍵是社會經驗太豐富了,有他們鎮住場子,這兩個醫院暫時可以無憂。
剛剛回到辦公室,卻接到了李啟玲驚慌失措的電話︰不見了兩個孩子!
「什麼?」朱二奎呼地站了起來,「你不是已經租了個破倉庫麼,怎麼會不見了兩個小孩兒呢?」
「我出去找工作了,王姐又去市場買菜了,本來一直都很安全的!誰知道也就過了一個早上,居然有兩個孩子找不到了!問其他的孩子,都說不知道!我、我沒辦法了才給你打電話的!」朱二奎可以听出來,李啟玲已經失去了主心骨。這些孩子幾乎是她活下去的希望所在,怎麼會不見了呢?
「你等著,我馬上過去!」朱二奎急躁地放下了電話,急匆匆地喊了石建國,臨上車了又想起什麼,把剛接收的張謙和三四個軍人出身的保安叫上了車。
四十多分鐘後,他們趕到了那個倉庫,卻看見李啟玲站在門口慌亂地到處看著,一見他們的兩輛車到了,快跑了過來,就要撲到朱二奎的懷里︰「你幫忙找找他們吧!我實在是找不到了!」
朱二奎巧妙地扶住了她的肩膀,卻避開了她的摟抱︰「別急,報警了沒有?」
「我不敢報警呀,畢竟……我這個學校是沒有執照的!」李啟玲還好沒有失去理智,低聲地說道。
「唉……這四處都找過了?」朱二奎看了看周圍。這個廠房以前是個柴油機廠,經濟改革之後慢慢垮了下來,最後廠長卷款潛逃的沒了影,廠子也就徹底倒閉了。留下一大片的廠房和一些設備,院子里雜草叢生,因為這塊地沒有開價值,也就空置了下來。
「我一個人在這邊找,王姐去院子後面了,看看是不是藏在哪個角落里!」李啟玲連衣服都沒穿好,隱隱地透出里面的貼身衣服。不過朱二奎卻根本沒心情去想別的,立刻招呼著眾人四散開來,在周圍任何可能的地方再找一遍。
「教官,這邊找不到!」很快,石建國的消息就通過對講機報了過來,其他人也相繼回了消息。這個院子不是太大,甚至連院外的一些角落都找了,可就是找不到孩子們。李啟玲的心里越來越慌,害怕他們是不是被怎麼地了,屋子里其他的孩子們則驚恐地哇哇大哭起來。
「都別哭了!」朱二奎回到屋子里,臉上卻露出了笑容,「他們倆在跟叔叔玩躲貓貓呢,你們好好休息吧,要听***的話哦!」頓時,孩子們一個個淚眼婆娑地望著他,卻一下子止住了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