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娘,我是二奎!」有好些日子都沒給家里打電話了,朱二奎拿起了手機,看著那熟悉的號碼,忐忑地撥打了過去。也沒跟娘和弟弟商量,不知道他們同意不同意?
「兒子?你怎麼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了?生意都處理完了?要以事業為重,家里不用你操心,有事嗎?」當親切關懷的聲音再度在耳邊響起時,朱二奎忽然覺得,還是家最溫暖。
「那個……娘,我打算結婚了!」朱二奎鼓足了勇氣,才說出這句話。
「準備結婚?是哪家的姑娘啊?」母親的聲音非常驚奇,他甚至從話筒里听見了,鍋里炒菜的聲音忽然停止了,「你這孩子,結婚這麼大的事,也不提前跟我商量一下!」
「我這不是跟您商量來著嘛!就是之前我跟您說過的,那個劉老的孫女,現在是我的副總,我讓她照顧著酒店呢。劉老的身體越來越差了……他對我很好很好的,也是想活著看到我結婚嘛!」朱二奎有些慚愧地說道,雖然現在結婚不要太容易,兩人領個證就完事了,可在他心里,還是覺得有家人的支持更好些。
「是這樣啊,那她對你怎麼樣啊?別是你自己想結婚,人家卻不想吧?」母親還是有些不放心,詳細地問了起來。
「她對我也挺好的,您就別擔心了。要不……我抽個時間,帶她回去讓您看看吧?」朱二奎就是想提前跟母親說一聲,然後把佩甄帶回家,讓她跟弟弟都認識下,幫自己把把關。
「好吧,你這兩天要是有空了,就把她帶回來。要對人家好一點,我能不知道你那臭脾氣,跟你爹一模一樣,又臭又硬!」朱二奎終于听出來了,原來母親也是很高興的!
他立刻卸下了心里的包袱,開心地說道︰「行,後天吧!等我明天把這邊的事都安排一下,後天我倆開車回去哦!」
丑媳婦兒總得見公婆,況且這個媳婦兒這麼漂亮,朱二奎有些得意地哼起了曲子。徐褚拿著策劃單走了進來,看到他這麼開心,笑著問道︰「教官,遇到什麼好事了?好事那可得讓弟兄們一起分享才行呢!」
「呵呵,我準備結婚了!」朱二奎嘿嘿地傻笑著說道。
「真的?」徐褚的牛眼頓時瞪大了,「你早就該結婚了!誰有這麼好的運氣,踫到這麼漂亮又這麼聰明賢惠的女人?前幾天我還跟石建國說起呢,還是教官您運氣好!」
「什麼叫我運氣好?這是本事,本事你知道不?你要是有本事找一個差不多的,你的婚禮費用,我全給包了!」朱二奎沒好氣地搶過了策劃單,隨便掃了眼問道,「下一步的廣告策劃出來了?說說你的想法吧。」
「行,咱先說正事。之前的廣告效果好,那是因為咱們不計成本、不擇手段宣傳的結果。可是後來我仔細想了想,效率其實並不高。加上公司開張又有了不少經驗,所以這次我決定,專門針對白領和學生!戶外活動,只有年輕人才感興趣,咱們搞的這種,中老年人是不會參與的,既然白領跟學生是主力,那就以這兩個群體為主,還能減少不必要的費用。您看呢?」徐褚這段時間學了不少廣告策劃的專業知識,再加上又有實際操作,說起來竟然頭頭是道,而且漸漸地擺月兌了他那傻大黑粗的形象,換上了白襯衣,看起來確實真有點氣勢。
「好。那就按照你這個方案來。這段時間咱們盈利確實不小,你這個廣告策劃可是居功至偉呀!這樣,戶外活動公司的員工,工資在原有基礎上上漲3o%吧;還有,每次參與帶隊的人員,加班費取消,改成提成費,每個小時提1o塊錢。到了年底,咱們也按照酒店的規矩來,加上一個績效工資,也就是分紅!哈哈,你覺得怎麼樣?」朱二奎站起來遞給徐褚一根煙,笑著問道。
「真的?這可是大喜事啊!」徐褚當然很高興,搶先幫朱二奎點上煙後,快地說道,「工資一增加,大家的積極性就更高了,做事就更努力!教官,這個點子好!」
「是啊,都是出來打工的,辛辛苦苦的做事,不就是為了能奔個前途和錢途麼?」朱二奎笑著指了指頭上,「等到業務逐漸擴大了,你可就是部門的頭頭了,錢拿的多了,責任就越來越大,加油啊!等到過年回家的時候,也給你那沒過門的媳婦兒買點好東西!」
「哈哈,我那媳婦兒不好這口!她這輩子跟我一樣,是個勞碌命!」徐褚又拿起策劃方案站了起來,「我先回去了!」
忙玩了這些,朱二奎驀地想了起來,還沒跟佩甄說帶她回去的事呢,不過還是得晚上吃飯的時候再說,得趕緊把事情都安排下去。他把石建國喊到了辦公室,詳細地交代了這段時間里,戶外公司的工作安排,以及物業公司還要加強管理,尤其是要注意那些在住院部上班的保安,由于每天都要跟患者家屬打交道,他們的思想動態很重要,絕對不能放松。
等到都交代完了,他才拿起手機,給佩甄打了過去︰「晚上一起吃個飯,我要跟你說件事情。」
「有什麼事這會兒說吧,晚上我怕沒有時間,周末了要盤點呢!」佩甄把手機夾在了耳朵邊,手上還在 啪啪地打著字。
「呃……你後天跟我回家一趟吧,我娘想見見你。」朱二奎盡可能用平靜的語氣對她說道。
「真的?後天?那我今晚得加班了,要把手頭的事情都給做完!你覺得我穿什麼衣服回去合適啊?還是不要那麼高檔了吧,這是回家,又不是去應酬!」佩甄更高興,朱二奎願意帶自己回家,已經說明他接受自己了!只是即將見到未來的公婆,她的心里還是有些很忐忑不安。
「那你可得趕緊安排,我這邊也才安排完呢!穿得隨意點就好了,咱們待不了幾天的,這邊事情太多了。另外開車回去,你可得休息好了,這一趟路可不近呢!」朱二奎這個時候終于有些後悔,應該想辦法再弄個駕照出來,讓她一個女人家開這麼遠路,恐怕吃不消。
等到一切都安排好了,一輛寶馬車悄然開進了村子的時候,所有的人們都驚奇地注視著它。小孩子們跟在車後面跑著叫著,歡快地跳著。佩甄則驚奇地望著,這個依舊十分落後的小村莊。跟她想象里展中的農村完全不同,貧瘠、落後甚至看不出歲月的流逝。
「記得以前跟你說過,我的家在山溝子里。這地方甚至比起將軍村都還差得遠,山上也沒什麼經濟林之類的,進山後再到村子里,至少得走大半天。現在咱們走的這條路,還是前兩年我臨走時才修好的。呵呵,快兩年了……我也該回來看看了。」朱二奎聞著那熟悉的鄉土氣息,愜意地閉上了眼楮,恣意享受著難得的親切。這才是屬于他的家,屬于他們的家園。
「咯 」一下,佩甄頓時皺起了眉頭︰「這路怎麼也不修好一點啊,走這一趟,回去車都得大修呢,底盤都壞掉了。」
「沒關系,修就修吧。等到再有些錢了,就買輛越野車,這樣就能經常回來了!」朱二奎笑著望向了車後面跟著跑的小孩兒們,完全沒注意佩甄微微有些變色的表情。
「喲,這不是老朱家的大兒子麼?出去了兩年,都這麼出息了!」
「那可不,你看見沒,開車的還是個漂亮姑娘!有福啊……這回老朱家可是翻身了!」
村里的人們紛紛打量著這稀奇的場景,有些年輕人又是嫉妒又是鄙夷地暗自罵道,真是白痴,村里的路能走這麼好的車麼?拽什麼拽?
「娘,我回來了!」到了自家屋前,朱二奎大聲地喊著,一邊重重地敲著很有些年頭的木門。佩甄把車停在了院子的外面,一塊相對平坦點的地方,下了車後,趕緊把自己的褲腿往上卷了卷,又甩了甩高跟鞋上的泥,這才小心翼翼地踩過有積水的地方,站到了朱二奎的身邊。
「吱呀~」門打開了,母親嗔怪地說道,「什麼時間到也不說一聲,我讓你弟弟去買菜了,到現在還沒回來呢!趕緊進屋吧!」
「還買什麼菜呀,真是的。隨便做點不就行了?」朱二奎傻笑著大步走進了院子里,先是跑到了雞籠前,把雞子嚇得撲騰騰亂跳了起來,才昂走進了堂屋。這是以前他在家時的必修課,當兵前還在上學,每天回家,最高興的事情便是追著鄰居家和自己家的雞子玩,然後被鄰居操著大掃帚攆得圍著村子到處跑。
雞飛狗跳時飛揚起的灰塵,讓佩甄不由自主地捂住了口鼻。走在前面的朱二奎是不知道的,可是母親卻看見了這一幕,只是什麼也沒有說,輕嘆了一口氣,又用力地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