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半空中的陰天樂和玄真子,俯視著洪水過後的這片已經過了一夜,但是兩人目光所到之處,皆是一片狼藉,巨石和粗壯的樹干還有倒塌的房屋、變形的汽車殘骸亂七八糟地散布在其上。地面上仍然有齊腰深的積水,行動起來極其地不便。這一次,真的是很僥幸,若非兩人恰好在此,洪水恐怕會一直沖到縣城去,那後果恐怕就難以設想了。
而災難發生的原因,玄真子也已經找到了,被炸開的池壁上很顯然並非法術所為,而被派來的軍方專家則確認了這是被高爆炸藥炸開的痕跡,而且從分析結果來看,應當是美國的軍用炸藥。可是問題在于,雖然是美國制造的軍用炸藥,但是由于它並不屬于機密武器,再加上美國在諸多的國家長時間駐扎軍人,加上妖族入侵人界後,美軍匆匆地從各國撤軍,也就造成了大量的來不及運回美國的軍用物資留在了各國,這樣一來,難免會有一些流入到市場中來。如果說僅僅憑此一項,並不足以認定美國就是這件事的幕後黑手。
況且,美國人吃飽了撐的,沒事炸長白山天池做什麼?這里既沒有什麼軍事基地,更不是什麼戰略要地,除了制造出一場出乎意料外的洪水,給附近的中國人制造出一場災難外,他們又能得到什麼?何況在如今的世界形勢下,美國人根本就沒有必要來得罪中國人,得罪中國政府,那樣對他們壓根就沒有一點點好處。
可是,那會是什麼人呢?軍方的懷疑目光指向了日本,日本與美國有著大量的軍火交易,日本國土上還存留著不少美軍基地。這種軍用炸藥對于他們而言,並不難得到,但是同樣的問題在于,在這個時候炸開長白山天池,制造出這樣一場洪水來。除了能給予中國人一定傷亡和財產損失外,並沒有其他的任何意義,與其在這個時候爆破,那還不如等到日本人有意進攻中國時再做,那樣至少還可以分散中國政府的關注。
不過所有地這些,已不是陰天樂和玄真子所需要操心的了,他們現在的主要任務,還是去找到那株龍舌梅。
「那個趙祈豐答應了嗎?」陰天樂隨口問道。昨夜兩人就是在黑土屯休息過的夜,得到村民們近乎狂熱般的接待,還好有軍人負責外圍地保衛工作,否則的話,他們兩個這一夜是別想得到安寧了。
「那還能不答應!」玄真子得意地一笑道,「我又沒要求他出家做老道。既可以在青城門下修行,他的妻兒老小也可以送到我青城勢力範圍內安置,日後還可以送入你的樓蘭城中,這樣優厚的條件他為什麼不答應。」
「……」的確是。這樣優厚的條件還不答應那是傻子!陰天樂徹底地無語。
「不過你說得對啊,經過黑土屯這一次,我才真正地意識到這個國家還有很多地方需要改進,一個小小的村長地兒子,不過是有個在縣里當副科的警察哥哥。竟然在這一片土地上就如同霸王般。由此可見,那些市長、局長的公子哥們,那些世家子弟。那些有修行者背景的人們一旦囂張起來又會是一副什麼樣的嘴臉。為了這些渣滓去與妖族們打死打死,浪費你那得之不易的物資,實在是令人感到不值。」玄真子長嘆了一聲道。在前兩日地會議上,雖然玄真子堅定不移地站在了陰天樂一方,不遺余力地推動了陰天樂的提議通過,但是他畢竟是百余年都沒有踏足凡間過,整年忙于修行的他對于腐敗現象已經十分陌生了,而今天所發生的一切,無疑是給了他最為直觀地了解。
李景琛父子三人此時已經暫時被禁足在了家中,市檢察院的工作組已經火速下到了縣城及黑土屯里,對李景琛父子三人這十余年來的所作所為進行調查取證,相信他們三人的入獄已是板上釘釘的事情。至于那個趙正義四人,雖然他們趕在了洪水到來之前,一路狂飆沖回了鄉派出所,但是隨著李家父子地一條條違法犯罪的行為公布于眾,為虎作倀的他也難逃法律地制裁。這一次,莫說他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派出所長,一無大權,二無背景,就是真正的一方大員,在面對這一結果時,恐怕也只能是束手待斃。
陰天樂心有同感地點了點頭,無奈地攤開雙手道︰「問題在于,一旦我要這樣做就會牽
個國家甚至于整個修行界的方方面面,所謂動一發而以我也只能是口頭說說,時不時地敲打敲打他們,真正地要做起來,實在是難啊!」這個國家里,魚肉鄉里、狐假虎威、扯虎皮做大旗的官僚子弟實在是太多太多了,多到了令陰天樂一想到就不由得頭腦發暈。
「哼哼,我倒要看看這一次還有什麼人會包庇李家父子!不僅僅是他們,這座縣城里所有的官員,都需要好好地查一查,吃喝拿要卡,還有什麼是他們不敢做的了。」一想起昨晚從趙祈豐口中所得知的那些消息,玄真子就覺得自己是氣不打一處來。
兩人此時已經飛入了長白山大峽谷中,這里是長白山火山數千年前噴發時期所形成的地裂帶,是錦江的上游。整個峽谷長大約有六十余公里,最寬處有三百多米,最窄的地方卻只有數米,峽谷兩邊的山體約有近二百米高,走在其中難見天日。峽谷的兩岸生長著茂密的樹林,由于谷內長年的低溫潮濕,使得樹林中掛滿了蒼老的白絲,苔蘚和蘑菇。
由于其地貌形成主要是嶂谷和隘谷,所以峽谷兩側,特別是底河兩岸的谷坡就顯得異常陡峭。加之多年的寒凍風化,峽谷中的冰緣岩柱已在歲月的風雨剝蝕中,形成了多姿多彩雄渾壯麗的自然景觀。那些溶岩林的造型,真可謂千姿百態,讓人耳目一新。不過這些在凡人眼中鬼斧神工的大自然奇觀,對于陰天樂他們而言,卻壓根就算不得什麼。
玄真子走走停停,最終在石林群雕中一根高十余米寬五六米的宛若觀音遙拜的石柱前停下了腳步。「就是這里了,為了避免被凡人和其他修行者所發現,我還特意地布下一處……可惡,有人動過這里了!」真子的臉色不由得為之一變,要知道他所布下的幻陣,目前整個修行界里能夠完全破解的人絕對不出三十個,其中還絕大多數是終年在門派里閉關修行,從不涉足人間的各宗派長老。當年他沒有將這株龍舌梅移植到青城去,固然一方面是因為這里更適合它的生長,另一方面也是出于對自己實力的相信。
陰天樂也不由得為之一驚,沒有了龍舌梅,玄真子的那一爐渡劫丹的效力可就要打不少折扣了。「老道,你能看出來是什麼時候被破解地嗎?」他心底還抱著最後一絲希望。
「奇怪了,看起來似乎是最近剛剛發生的事情。」鎖,仔細地觀察著,「這個人破陣的手法很巧妙,但是也很古老,似乎不大像修行者的風格,倒有些像妖族的一貫手法。嗯……這個家伙很狡猾,也很陰險。他改動了我布下的陣眼,如果說剛才我若是沒有及時地察覺到陣法有了變化,恐怕現在你我就都已經陷了進去了。」
玄真子雙手在胸前不斷地結出一系列令人眼花繚亂的手勢,半晌後,才轉頭對陰天樂道︰「看好我的每一步,不要有任何偏差,如果說不出我的意料的,那幾個小偷應當還在里面,龍舌梅還沒有落在他們的手中。別觸動了陣勢,收斂氣息,免得打草驚蛇。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麼人這麼大膽,在明知已經有主的情況下還敢破陣!」這老道顯然是有些動了怒氣。
只見玄真子一步即跨入了那石柱中,而原本經歷千萬年的風雨剝蝕的柱體,竟然如同落石後的水面般蕩漾開一道道水波,就這樣被玄真子穿行了過去。陰天樂不敢輕慢,也隨之一步踏入了其中。
眼前微微地一暗,重新呈現在陰天樂眼前的竟然是一個足以容納兩人並行的洞口,從洞口那遍布的綠苔來看,顯然已經很久沒有人跡。「小心一點,不要踫觸到洞壁,一定要快,要緊跟著我的腳步!」臉色凝重的玄真子輕聲地叮囑道。其實不用他叮囑,陰天樂也能察覺到在洞口和兩旁的洞壁上有著微弱的法力波動。
只見他在洞里左轉右拐、時前時後,偶而還輕躍一下,似緩實快地沖入了洞中。陰天樂也亦步亦趨地緊隨在他的身後,緊盯著玄真子的腳步,分毫不差地踩在其上,沒有半分差錯。
沖入洞內約百米後,玄真子這才站住了腳步,「好了!沒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