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是誰?」心中同樣是怒火中燒的趵勒立即追問道,同時心中不禁有了幾分不好的預感,來的不會是那些古妖族吧。
月兌口而出的蜀仲這才察覺到自己竟然失言了,可是話已出口,也只能暗地里去懊悔了。蜀仲強笑道︰「一位古妖族前輩——軛音。對于維虺和朱二娘兩位前輩的失手被擒,前輩們中最激進的一位。若非林彬大人之前再三勸阻,恐怕幾天前他們就殺過來了。唉……」蜀仲情不自禁地長嘆了一口氣,這下子好了,幾方全聚集到了西北,麻煩大了。
「軛音?」趵勒下意識地重復道,這個名字很陌生,至少他是從未听說過的。不過既然是古妖族,而且看蜀仲和星羽他們忌憚的模樣,其實力可想而知。「見鬼!」趵勒心中暗罵道,他來的太不是時候了。
「咦?蜀仲閣下,來的恐怕不僅僅是他這麼一位吧?」趵勒敏銳地察覺到方才蜀仲和星羽所說的話中,人數似乎並不是單數。
「咳咳,如果說不出意外,應當還有兩位前輩隨行。」蜀仲帶著幾分無奈和尷尬地道,誰讓自己還有求于人,誰讓自己還沒有得到陰天樂正式的承諾,自己這一方卻已經殺上門來。
「來人是誰?」幾乎是與此同時,站在窗前的玄真子也發出同樣的疑問。以他的眼力,自然不難看清立于高空中的那三人。為首的一人,高約一米八,火紅色的長發就那麼亂蓬蓬地披散在肩上,黑眉環眼,鷹勾鼻,一張闊口,頜下一部鋼髯,身著黑色的道袍。在前胸上卻繡著一只不知名的鳥類。站在他左側的則是穿著夾客牛崽的眉清目秀地一個陽光少年,他的嘴角微微上翹,若有若無地帶著一絲笑意,就仿佛鄰家的年輕男孩。而站在他右側的是一個中年男子,眉目間總是帶是一抹憂色。站在那里也是面無表情,冷冰冰地俯瞰地大地。
敢如此囂張地直接向陰天樂叫板的,自然不會是一般地凡夫俗子。玄真子心念電轉。可是他記憶中的修行界高手中似乎並沒有這樣的三個人,無論是一心宗一方還是自己地一方。妖族?玄真子又凝神看去,這才發現三人地氣息頗為怪異。似妖非妖。
此時,室內的所有人都站到了窗前,對于如此囂張跋扈的人物,大家自然是充滿了好奇。當然了,鄭嵐幾人難免在心頭飄過一絲幸災樂禍之意。陰天樂地麻煩越多,他們自然就越開心。若是能將他搞得焦頭爛額,那麼自己日後可就省心省力。
「咦?天樂,此人似乎有些面熟啊?」只看了幾眼。緋狐就詫異地傳音陰天樂道,「咱們是不是在什麼時候見過?」
陰天樂仔細地打量了此人半晌,記憶中的形象逐漸地浮上了水面,緋狐說得不錯,不止為首的這人,就是他後面的那兩人,自己也曾經見過。他將充滿了玩味的目光轉向了臉色鐵青的鄭嵐三人。微笑道︰「鄭長老。這三人長老可還記得?」
「這不是吳昊、郭宇同、駱同之嗎?」鄭嵐心中暗叫道,根本不用陰天樂提醒。其實早在一照面時,雖然三人的模樣與當初差異甚大,但是鄭嵐三人就已經將對面的三人認了出來。怎麼能不認識,這三人皆是一心宗小輩弟子中地精英子弟。無論是哪一個人,他們都曾經給予過多多少少的指點。原本讓他們前往日本,就是讓他們多一些閱歷,也算是多一些資歷,為日後的發展積聚人氣。只是誰也沒有想到,龍三角海域一行後,他們在日本神秘地消失地無影無蹤。雖然說之後,他們也得知這些弟子們很可能是被妖族附身奪舍。只是親眼看到這一幕,仍然給予了三人極大的心理沖擊。而且更麻煩的是,他們竟然在這個時候出現,無疑是證實了方才玄真子所說的流言,這樣的結果無異于當眾扇三人地耳光。剛才地那一點幸災樂禍之心,此時早已經無影無蹤,取而代之是無盡的尷尬和窘迫。
鄭嵐強笑道︰「道友何出此言?這三人我……」認識?還是不認識?鄭嵐地心中天人交戰,到底應當怎麼說,他在這瞬息之間也難以抉擇。為首的吳昊還好說,與其一向的形像還是有著不小的改變,自己非說不認識,也算有情可原,可是余下的郭宇同和駱同之,卻與以往的模樣沒什麼不同,自己就是睜著眼楮說瞎話,到時被拆穿時,豈不是自找沒趣。可是若直承認識,那……還是丟臉!
左右為難地鄭嵐的笑容充滿了苦澀,這簡直是從天堂瞬息間落入了地獄,剛剛自己還在為有人來找陰天樂的麻煩而感到幸災樂禍,這轉眼之間,風水輪流轉,就變成了陰天樂他們幸災樂禍地看著自己了,這樣的巨大的反差,唉……鄭嵐的心中浮出深深的悔意,早知道會遇到這樣的結果,自己就應當想盡辦法將此行推拖掉。只是世間從來沒有後悔藥,他也只能尷尬地苦笑,無言以對。
而站在他身旁的左楓和馬武官兩人,更是臉色陰沉、鐵青,那種無法推去的挫敗感、恥辱感、還有幾分尷尬和惱羞成怒混雜在一起,構成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感受。可是這種令他們無法容忍的心情,他們卻無法向帶著幾分玩味意味的陰天樂發泄什麼……
「陰小子,你不會是個縮頭八轉世的吧?再不滾出來,本尊就不客氣了!」方才的那個聲音又陰陽怪氣地傳來。
蜀仲站起身來,趵勒戒備的目光立即掃了過來。「趵勒道友,軛音前輩性格爆燥,而且言出必行。為了避免不必要的爭斗,我還是出去一下為好。否則,不管是對貴方,還是我方,都是個很大的麻煩。」對于這三位的實力,他可是比趵勒他們清楚地多,若是陰天樂怒而出戰,不管是勝是敗,自己這一次前來拜訪的成果都勢必大打折扣。這樣的結果,可不是他所想得到的。當然了,更重要的是,他可以通過這種方式正大光明地給陰天樂下眼藥,自己的出現,和軛音的退卻,無疑就進一步地坐實了陰天樂與自己一方有聯系的流言。雖然說他也想到了趵勒他恐怕不會輕易地答允自己,不過無論成不成總要試試,成固可喜,敗亦無悲。
果然不出他所料,趵勒毫不遲疑地就拒絕了他的要求。「蜀仲閣下,在未得到陰老弟的通知前,兩位最好還是呆在這里,不要有什麼不必要的、容易引人誤解的行為,否則的話,我趵勒也只能無奈地向兩位討教一二了。不過,我可以保證,這樣的結果就是蜀仲閣下肯定會空手而還了。而且,陰老弟以後再也不會與你進行任何的談判。如果說閣下認為這也無所謂的話,那就不妨試試。」蜀仲聳聳肩,無言地一攤手,在沙發上又坐了下去。
而此時,玄真子也從緋狐和陰天樂那看起來有幾分怪怪的笑容里察覺到了室內的怪異,不禁順著兩人的目光將詫異的眼光投向了鄭嵐三人。「嘿!」實在是忍無可忍的左楓一跺腳,一把推開了窗戶,飛身跳了出去,御劍直沖雲霄。
「左師弟!」鄭嵐失聲叫道,他雖有心喝止,但是卻哪里還來得及。他又怎麼不知這三人八成已經被古妖族奪舍,實力與相初相比起來,已是不可同日而語。恐怕自己三人在他們的面前也討不了什麼便宜,至于江東臨,他壓根就沒有抱任希望——負責禮賓的長老,在這種事情上,他不拖後腿,就不錯了。而帶來的那些弟子們,在此事上更是幫不了半點忙。
他本想厚著臉皮再拖延一些時間,反正那妖孽也是點名指姓地尋陰天樂的晦氣,正好借陰天樂他們之手來看看雙方的實力,若是能漁翁得利,是再好不過了。可是他卻左楓竟然如此地沉不住氣,不過是被玄真子詫異的目光掃了幾眼,就主動地跳了出去。
「唉!」馬武官也是一聲長嘆,「鄭師兄,是福不用躲,是禍躲不過,今天既然在這里相遇,那麼大家就在此為我宗清理門戶吧。」說罷,也是一縱身從窗戶中跳了出去。事已至此,鄭嵐縱是七竅玲瓏,也別無他法了。
陰天樂心中暗笑,不過表面上卻沒有顯露出一絲半點。他看了看面如土色的鄭嵐,正容道︰「鄭長老,可需要在下為貴宗清理門戶押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