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世界現在都已經陷入到了對瘟疫的無比恐慌之中,短短的幾天里,瘟疫已經登陸非洲大陸,埃及、摩洛哥數國相繼宣布國內出現瘟疫患者,緊接著土耳其和意大利也相繼發現瘟疫患者。歐洲諸國立時緊張了起來,在第一時間里即宣布停止與兩國的一切人員往來。不過,即便如此,瘟疫依然在之後的三天里橫掃了整個歐洲,令歐洲諸國的領導人忙得焦頭爛額。
原本被譽為生命搖籃的大海如今成為了人見人怕的惡魔,所有的國家都不約而同地發出了禁海令,嚴禁國民下海捕捉任何海產品,而剛剛有些復蘇的航運業在此重擊下,徹底地陷入了癱瘓,數以萬計的貨輪、油輪、漁船,甚至于連軍艦也一樣全部停靠在了碼頭上,任憑風吹雨打。
在短短的半個月里,瘟疫席卷全球,以感染八百萬人,死亡二百四十萬的「輝煌」業績成為了毫不遜色當年歐洲鼠疫的頂級殺手。而且感染人數和死亡人數還在以極快的速度在與日劇增,幾乎所有人都生活在惶惶不可終日的悲觀生活中。
這場席卷全球的災難中,最大的受害國當然是日本,無論是感染人數還是死亡人數都名列榜首。其次就是各個人口大國,有著漫長海岸線的中國、美國、印度尼西亞、俄羅斯、印度、巴西、阿根廷的感染人數和死亡人數緊隨其後。歐洲和非洲國家雖然時間較晚,但是與那些小國相比,大有後來居上的勢頭。
由于航運業的徹底癱瘓,國際貿易中的海洋運輸已不復存在,大宗的貨物只有通過鐵路和公路進行運輸,與之而來的就是能源、食品和藥品的諸多問題。中東將近三分之二的油井被迫關井停產,余下的也只能通過石油管道運往歐亞各國。美國的中東戰略徹底破產,沒有一滴石油能在這種情況下運往本土,迫不得已的美國只好將原本封存的油井重新開啟,以供應國內的需求。美國和澳大利亞的農產品在國內堆積如山,卻根本無法運往世界各國。大量的農場主因此而陷入了破產的困境。而那些高度依賴國際貿易進口糧食的國家則是叫苦不迭,特別是那些沙漠國家,國內的生產根本無法滿足國民的需要。許多國家因此而不得不宣布進行食品管制,嚴格限制食物的消耗。
中國雖然人口眾多,對糧食的需求遠超過世界諸國,但是由于利用日本賠款在瘟疫發生前購入了大量的糧食物資,所以國內雖然供應有些緊張,但並無大礙。
不過所有的這一切,現在都與陰天樂無關,他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剿滅血族這一行動中去了。經過和趵勒的暗中磋商,趵勒終于被陰天樂所說服,同意雪女一族出山助陰天樂一臂之力。但是他們還必須在安倍佐證他們面前再演一出戲。接下來,陰天樂就是與安倍宇明商討如何借助雪女力量來完成自己的計劃了。經過了一番口舌,迫于形勢的安倍宇明萬般不情願地同意了與雪女的談判一事。既然安倍宇明已經同意,陰陽師很快就與趵勒取得了聯系,約下了會面的時間。
這一日一早,陰天樂與安倍佐證即登上了前往北海道直升機,他們將在大雪山的主峰腳下與雪女的族長開始談判。隨行的還有趙青華和十名陰陽師,三女全被他留在了家中。
一行人順利地于早上10時抵達談判地點,雖然是酷夏,但是大雪山下依然是涼風習習,再加上壯麗的山景令人心曠神怡,眾人的精神都為之一振。
趵勒已經帶著十名雪女先抵達了談判地點,眾人看到他時,都是大吃了一驚。雪女一族中竟然會有男性的存在,這可是從來都未听說過的事情。而且看趵勒那沉穩地模樣,亦不是等閑之輩,安倍佐證心中不由自主地有幾分緊張。
在山坡上,趵勒一方早已經放置好一張石桌和四把椅子。雙方寒暄了幾句,三人即分賓主落座。趙青華等人則站在了距離他們十步遠的地方,全神貫注地留意著雪女們的任何一點異動。
「這一位怎麼稱呼?看起來似乎不像是你們陰陽師的人啊?」趵勒剛一落座,即指著陰天樂問安倍佐證道。在身著陰陽師白袍的一群人中,身著休閑服的陰天樂和趙青華格外地顯眼。
「這一位是來自中國的陰天樂陰前輩,這一次我們聯手剿滅血族的計劃就是他提出來的。」安倍佐證說道,「不過請問你是何人?雪女一族的族長為何不來?」
趵勒對安倍佐證的的問題是充耳不聞,反而極其熱情地對陰天樂說道︰「那個在富士山酒店挫敗雪女的人原本是你啊,她可是恨你恨得牙都癢癢啊,隔幾天就會在我耳邊大罵你一通,听得我耳朵都要生繭了。不過你後來倒是大展神威,再三地打敗血族,長我東方修行者的志氣,好,實在是好!」
陰天樂哈哈一笑道︰「當時我和我的一些朋友也在富士山酒店,為了自保不得不出手,多有得罪之處,還請貴族族長海涵。至于那幾次勝利,僥幸所得,僥幸所得。」心中卻是暗笑,趵勒的演戲本領看來不錯。
趵勒哈哈笑道︰「算不得什麼,你當時已經是手下留情了,以你的妖火之威,她們能安然歸來,已經是她們的福氣了。不過我也不是雪女一族的,這次只是做為全權的談判代表來這里,你可以稱我為趵勒。」
陰天樂拱手一禮道︰「趵勒兄,這次多有打擾了。」場面話交待完,陰天樂向趵勒打了個眼色,退到了一旁。
趵勒這才轉向安倍佐證,臉色立時沉了下來道︰「老夫趵勒,是此次談判雪女一族的全權代表。你是何人?」
安倍佐證心中不禁一怔,對趵勒這反差極大的態度顯然是不大適應,不過他很快也就釋然了,趵勒和雪女一族與陰天樂所代表的中國修行者可以說是無怨無仇,自然態度會和緩,而與陰陽師千年的仇恨可不是短時間內能平息下來的,趵勒惡劣的態度亦是很正常的。
安倍佐證微笑地躬了躬身道︰「晚輩安倍佐證,奉家父之命,前來和前輩商討大家共同出手剿滅血族的事宜。」能修成人形的妖族,至少也要有個二三百年的壽命,而且這趵勒看起來氣度不凡,安倍佐證也看不出他的本身,又能全權代表雪女一族,顯然是個修行有成的妖族,他自稱晚輩,倒也不算吃虧。而且低姿態有利于化解雪女一族心中的怨氣,對日後的談判也許能有些作用。
趵勒也不禁心中一怔,沒想到眼前的這個家伙倒是很識趣地自稱晚輩,這樣他倒也不好太壓迫于他,不然反而顯得自己一方太沒有氣量了。
「安倍佐證,安倍宇明就是你的父親吧?」趵勒接著問道。
「正是。」安倍佐證含笑答道,這一次談判關系著能否成功剿滅變異血族的大事,來之前,安倍宇明已經再三叮囑安倍佐證要小心應對,絕不可逞一時之快而壞了大事。雖然經過了多次實驗,發現德魯主教所施展的聖光護佑確實對防護瘟疫有效,但是時間卻只能維持十五分鐘,日本的教廷分部根本就沒有足夠多的人來為搜索冰見全市的修行者們隨時保持著聖光護佑。所以沒有了雪女的幫助,圍剿大計根本無法展開。
而安倍宇明很清楚,無論如何,如今躲藏在冰見市的血族都必須及時地剿滅,若是等他們緩過氣來,剛剛能控制住局面的瘟疫勢必會隨著他們的活動擴散到日本全國,那時日本人就有滅族之禍了。
趵勒暗暗地皺了皺眉頭,身為陰陽師現任領袖安倍宇明的兒子,卻能放架來和自己談判,這個安倍佐證看來並不是紈褲子弟。看來自己想激怒談判對手來為雪女一族取得更大利益的計劃要落空了。
「原來是下一任的陰陽師領袖繼承人啊,失敬失敬!」趵勒冷笑道,「看來,你們對這次談判倒也是很重視的。」
安倍佐證笑道︰「前輩說得是,我們陰陽師確實是誠心誠意地來與貴族進行談判,那些身帶瘟疫的血族不但威脅到了我們人類的生存,同時也在威脅著貴族的生存,為了兩族的未來,我們希望兩族能夠協手除去他們。我們將對貴族感激不盡!」
「感激不盡?」趵勒冷冷地笑道,「僅僅是感激不盡嗎?這種空而無憑的東西我們妖族用不到。你最好還是給點實惠的東西吧。」
安倍佐證笑了笑,不帶一絲火氣地說道︰「當然,這只是一部分。我們將在北海道再劃出一片地域,歸你們雪女一族使用,我們不會允許有人入駐打擾你們的修行,前輩你看如何?」
「一片地域,哈哈哈,你們人類就是喜歡用這種模稜兩可的話來蒙騙我們。一平方公里也是一片地域,一千平方公里也可以說是一片地域,這里面的花樣可就多了,你最好還是明確地說出來,能接受就接受,接受不了我們再談,我們妖族可沒有你們那麼多花花腸子!」趵勒說到這里,情不自禁地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陰天樂,心想「除了這個兄弟。」
安倍佐證的臉微微一紅,不過很快就恢復了原樣,哈哈笑道︰「既然前輩這樣說,也好。」他向身後擺了擺手,自有一名陰陽師捧著一個卷軸送到了石桌上。安倍佐證將其打開,原來是一幅北海道地圖。
安倍佐證指著地圖道︰「據我們所知,雪女一族現在絕大多數的族人都是在這一帶活動。」陰天樂在一旁看得分明,他指得正是雪女宮殿所在峽谷的位置,看來陰陽師對雪女所在之處是了若指掌啊。
趵勒冷哼一聲道︰「不錯,你小子說得很對。不過若是你想借此來對老夫施加壓力,那你就錯了!老夫既然已經出關,就不會再允許有一名雪女被你們所捋走,不信你們可以來試試,只是莫要怪老夫手下無情。」說話間,一股酷冷的氣流伴隨著龐大的威壓向安倍佐證和陰天樂沖去。
剛要說話的安倍佐證臉色微變,連忙運功抵御。只是他倉促間根本來不及喚出式神來,只能依靠本身的力量苦苦支撐。只覺得那無形的威壓仿佛一道緩緩逼近的萬斤巨閘一般,逼得他根本無法呼吸,甚至于心髒的跳動也受到了它的影響,跳動的毫無規則。而那酷冷的氣流拂過,安倍佐證只覺得自己的皮膚和外衣上竟然在極短的時間里迅速結出了細小的冰晶,並很快地失去了知覺,心中不禁大駭!
雖然他早已經想到了趵勒既然能代表雪女一族出現在此,必然是個人物。但是也沒有想到居然能達到這個地步,雖然他未能及時喚出式神護體,但是能在如此短暫的時間里,令他感到自己的失敗將是無可避免的人只有他的父親安倍宇明和陰天樂兩人曾經做到過,這趵勒竟然是與他們兩人並肩的高手!
就在他覺得自己簡直要渾身麻木地暈厥過去時,一股暖氣突然從腳下升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橫穿他的全身,安倍佐證立時覺得知覺又回到了自己的體內,那龐大的威壓似乎也不再構成致命的威脅。安倍佐證深吸了幾口寒冷的空氣,這才又清醒過來。他微微斜眼向陰天樂望去,只見他若無其事地坐在那里,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地模樣,但是安倍佐證知道,若不是方才陰天樂暗中助他一臂之力,自己恐怕當時就出丑了,大大地丟了陰陽師和父親的臉面。
安倍佐證感激地向陰天樂微微地點了點頭,表達了自己的謝意。陰天樂笑了笑,對趵勒說道︰「趵勒兄,大家有事好商量,犯不上和一個晚輩發這麼大的脾氣吧。他已經領教了趵勒的功力,小弟體弱,受不得這樣近身暴發的寒氣,看在小弟的面子上,收收吧。」
「哼!」趵勒冷冷地看了陰天樂兩眼,這才收回了威壓和寒氣,不過即便如此,整個石桌上,地面上,還有安倍佐證的身上衣服上都結滿了白白的冰霜,乍看上去,就像個冰人一般。但是只要離開安倍佐證一步以外,所有的一切都毫無影響,趵勒對妖力的控制能力由此可見。安倍佐證等人不禁暗中咋舌,這個趵勒的實力實在是令他們感到了震驚。
「以前是老夫長年閉關修行,給你們這些人以偷襲雪女的機會,從今以後,若是再有人敢來打雪女一族的主意,哼哼,老夫一定讓他生不如死!」趵勒大聲地咆哮道,在場的陰陽師們一個個臉色慘白,被趵勒那無匹的氣勢所壓制住。
陰天樂滿意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切,趵勒這一手立威,讓陰陽師們明白了日後想要對雪女一族下手絕對是不明智的事情,只要沒能搞定趵勒,那他的報復行動就將是極其可怕的。只要想一想,一個不亞于安倍宇明的家伙在日本國土上大開殺戒,恐怕所有人都會不寒而粟。特別是在這個動蕩不安的時候,陰陽師絕不願再出任何事端。
安倍佐證長出了一口氣,這才強笑道︰「那是自然,既然我們已是盟友,當然不會再做出這種事來。」其實他的心中在暗暗叫苦,安倍宇明並沒有授權他答應下日後陰陽師不再用雪女做式神一事,畢竟那是陰陽師千年來的傳統式神。但是現在看這架式,答不答應都沒有本質區別,不如索性給趵勒一個好的印象。
趵勒嘿嘿冷笑了幾聲道︰「你們人類一向言而無信,讓老夫如何相信你所說的?」安倍佐證立時語塞,不過他的腦筋倒是轉得很快,立即指著陰天樂道︰「前輩,這正是我們請陰前輩來的原因之一,他將做為見證人,如果有違反之處,將受到修行界全體的譴責!」
陰天樂笑呵呵地拱了拱手說道︰「趵勒兄,依我之見,大家說法都有些不現實。陰陽師以雪女為式神已有千年,完全禁止恐怕陰陽師內部會有強大的反彈勢力,恐怕安倍家主也很難完全壓住。而趵勒兄日後也還需要閉關修行,不可能一直看護著雪女一族吧。與其雙方都答應很難做到的條件,不如這樣,听我一言。」兩人皆是心中歡喜,陰天樂正是說出了兩人心中顧忌之處。
陰天樂笑道︰「我對陰陽師的式神並不十分了解,你們先估且听听。式神必須要抹去神智嗎?」
安倍佐證怔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道︰「前輩,其實我們這也是無奈之舉,據我們家族典籍記載,式神最初並非需要抹去神智,當年先祖安倍楮明的式神即是神智完好的。而且據記載,神智清醒的式神能發揮出更高的戰斗力來。」
陰天樂鼓掌大笑道︰「這就好辦了,大家可以將新劃出的地域做為陰陽師與雪女共享的地帶,凡是想要雪女成為自己式神的陰陽師,即來此修行,以取得雪女的認可。雙方自願達成。這樣,雖然可能擁有雪女的陰陽師會少不少,但是質量卻有很大的提升。而趵勒兄,如果說是雪女自願成為陰陽師的式神,這樣您不會動怒吧?」
趵勒若有所思地看了陰天樂片刻,突然說道︰「前些日子,老夫听說有雪女與一個外國人自願結下契約,那個人不會是你吧?」這也是趵勒和陰天樂早商量好的,為雪姬出現在人間補漏,連趵勒都這樣說了,安倍佐證他們自然是不會再懷疑雪姬的身份了。
「哈哈,趵勒兄當真是明察秋毫啊,什麼事都瞞不了您。」陰天樂笑容滿面地說道,「僥幸,僥幸!」暗中卻是狠狠地瞪了趵勒一眼,心說︰「還不是你非要把雪姬塞給我,不然能有這麼多麻煩,還需要現在來補漏!」
趵勒心中狂笑不已,表面上卻絲毫沒有表露出來,依然是鄭重其事地說道︰「雪女重情的天性無人能改,好!老夫答應你,只要是以正常方法得到雪女的同意,而成為式神的,老夫不會插手!但是,請安倍家的人記住,必須是正常方法!」
安倍佐證心中大喜,連連點頭稱是,想不到陰天樂的這一席話竟然還能說服趵勒,雖然條件有些苛刻,但是總比一無所得要強,他回去也好向父親交待。同時心中對陰天樂的欽佩不禁又多了幾分,怪不得他看到雪姬常常可以獨自和那只狐狸自由行動,原來她竟然是自願地成為陰天樂的屬下,這可是陰陽師夢寐以求的結果啊。不但沒有反噬的危險,還能夠將式神的所有威力發揮出來。
接下來的談判就省事多了,趵勒還要求送回所有成為式神的雪女,在安倍佐證再三地解釋說明式神這一過程無法扭轉,而且在這個多事的時候,陰陽師不可能也肯定沒有多余的力量去研究這個,再加上陰天樂在一旁的勸解,趵勒才勉強地接受了。但是所有被陰陽師捉去,還未成為式神的雪女必須無條件歸還雪女一族,如果說在達成協議後,還有雪女被強行變為式神,趵勒將進行毫不客氣地復仇。而陰天樂做為見證人,則負擔起與受害方聯手懲罰違約方的重任。
「佐證,你可想好了,如果說日後你們有違約行為,莫怪我手下不留情面。這白紙黑字可是關系到我,甚至于是中國修行界名譽的,出爾反爾可是半點容不得的。」陰天樂正色說道。
安倍佐證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道︰「我明白!」
陰陽師與雪女間第一份明文協議正式出現在人間!標志著人族與妖族的第一次公開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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