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懷玉那里偷偷回到東京的陰天樂,很快即對外宣布要閉關修煉,在此期間,如果沒有得到天松子的允許,所有人不得打擾他。就像緋狐所說的那樣,陰天樂也認為自己需要進一步提升自己的實力,為日後更為殘酷的戰斗做好準備。
血族的兩撥人馬均已是全軍覆沒,特別是第二次,那意味著一個強盛的血族家族的沒落。如此的奇恥大辱,血族長老們能否忍氣吞聲,陰天樂他絲毫沒有把握。如果說血族長老們為了復仇而派出第三批人馬,那就意味著將比威徹思特大公爵他們還要難纏,這可實在是一個令人笑不起來的推測。縱然是陰天樂,也是一想到此事就不禁大感頭痛。雖然在日本的這些日子里,死在了他手上的血族已接近七八十名,可以說是為恆靈狠狠地報復了血族一把,但是因此而帶來的後遺癥,也是讓人感到極為棘手。
神聖教廷對此卻是喜出望外,自己在東方竟然得到了一個強有力的幫手,雖然對他們來說,陰天樂消滅的血族不過十幾人,但是能夠在如此短的時間里,消滅掉這麼多血族好手,縱然在神聖教廷千年的歷史上,也寥寥無已。若不是陰天樂顯然不是上帝的信徒,神聖教廷一定會將他列入新一代聖騎士的人選。
不過財大氣粗的神聖教廷為了籠絡陰天樂,不惜工本的給予了諸多的獎賞。為了討得陰天樂的歡心,教廷可以說是煞費苦心。先是從教廷歷年的收藏品中精選出四十件來自中國的古代文物,無一不是稀世精品,以專人押送,橫穿整個歐亞大陸,送往中國,至于陰天樂是願意自己收藏,還是再次送給故宮博物院,那就不是所要操心的事情了;然後是三棟位于歐洲旅游勝地的高檔別墅歸于陰天樂的名下,陰天樂可以全權處理;最後自然還有一筆高額的賞金入了陰天樂的帳戶。不過這一切,目前處于閉關狀態的陰天樂自然是無從得知了。
現在的他,全心全意地致力于進一步提升自己的戰斗力,尋找恆靈記憶中的資料,消化從懷玉手中得到的當年恆靈留下的寶物。既然短時間內不可能突破妖力增長的瓶頸,那麼多樣化攻擊手法自然就成為了陰天樂的首選。
忙忙碌碌的生活里,日子感覺總是過得很快。專心于研究的陰天樂自然無心思去注意時間的流逝。當趙青華將他從閉關狀態中叫醒時,時間已是半個月後了。當洗漱一番後的陰天樂神清氣爽的坐在客廳中時,天松子和安倍佐證兩人已經在這里恭候他近一個小時了。首先自然是由天松子和安倍佐證向他通報了一下他閉關這半個月來日本和全世界的變化。
「前輩,這半個月里,雖然在各國投入大量財力和人力的情況下,瘟疫的擴散趨勢有所轉緩,但是總體上依然是令人觸目驚心。如今,恐怕除了南極大陸外,沒有一個未發現瘟疫患者的國家了。地處南半球的各國由于處于隆冬,相對情況還好一些。地處北半球的歐亞、北美各國此時正值盛夏時節,又連續出現高溫天氣,瘟疫患者不斷增多。」安倍佐證一臉苦惱地對陰天樂說道,「如今日本全國仍有瘟疫患者近四百萬人,而死亡人數則已經攀升到了一千一百余萬,兩者相加,已佔日本總人口的將近七分之一了!目前日本全國內人人自危,惶惶不可終日啊。」
「前輩,國內的形勢也不容樂觀,自從山東發現了瘟疫患者後,至今所有的沿海省份均已經出現瘟疫患者,而且正在向迅速向內陸省份擴散。而且由于我國周邊的所有國家,包括蒙古這個純內陸國都出現了瘟疫患者,為了防止瘟疫從陸路進入我國,現在的邊境線上壓力很大。」天松子唉聲嘆氣地說道,「最讓人頭痛的是沿海地區人口實在是太密集,常常是只要發現一例患者,我們就不得將成百上千人進行隔離,這給我們的行政部門帶來了莫大的壓力。」
陰天樂無奈地嘆了口氣,這種情況他早就想到了。中國人口高達十四億,海岸線漫延數千公里,眾多的港口分布其上,而最先進行改革開放政策的沿海省份又是中國經濟最為活躍的地區,同時也是人口最為集中的地區。再加上我國龐大的流動人口,每天都有數以千萬計的人口從一個省份轉移到另一個省份,一旦發生這種大規模傳染的疾病,就很難將其控制住。本世紀初的非典大流行就是最好的例證。
天松子接著說道︰「經濟損失就不必談了,現在畢竟是保命第一。國內現在已經有近一千萬患者死亡,還有近六百萬的感染者。」
「你說什麼!」大吃了一驚的陰天樂打斷了天松子的話,驚詫地說道,「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多人感染瘟疫,我們不是早就提醒國內多做預防嗎?國內的衛生部門都忙什麼去了!」兩者相加居然高達一千五百余萬,與日本幾乎是不相上下,這個數額令陰天樂實在是難以置信。
天松子無奈地長嘆了一口氣道︰「前輩,我們是早做了通知,政府也下文件要求各地衛生部門和當地政府通力合作,嚴防瘟疫入境。但是總有些人要錢不要命,他們乘此海上無艦巡邏的機會大肆走私、偷渡,謀取暴利。不但將一些染病的日本人帶入了中國,就連他們自己也因此而感染了瘟疫。再加上國內的許多醫院是有病無錢莫進來,延誤了很多瘟疫患者的發現時機,造成沿海地區有十幾個城市都因此而大面積暴發瘟疫,死亡人數立即就躥升起來。」
「唉!」陰天樂也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了,面對這種情況,他還能說什麼。
屋子里立時靜了下來,靠在沙發上的陰天樂和天松子都是一臉的陰沉,而端坐的安倍佐證則是滿臉尷尬。良久,陰天樂才沉聲地問道︰「那現在的研究成果如何?有什麼大的進展沒有?那個趵勒沒有惹事生非吧?」
「那個趵勒倒是一直安分守己,每天除了以妖氣催化病菌供研究使用外,就是呆在自己的房間里閉目修行,很少與人說話。」安倍佐證連忙答道,方才屋子里壓抑的氣氛簡直令他有些喘不上氣來。
「那就好。」陰天樂的心立時松快了不少,若是趵勒在東京出事,到時他如何向雪姬她們一族交待。而且趵勒也是因為自己的大力勸說才同意與陰陽師結盟,自己可不能對不起這個便宜大哥。
「那些被陰陽師抓來,還未成為式神的雪女送回去了嗎?我們修行者可不能言而無信,讓妖族們輕視了我們。」陰天樂突然想起來當初協議所達成的條件,問安倍佐證道。
「請前輩放心,共十九名雪女,已經在半個月前就送還了雪女一族。當時前輩還被隔離觀察,所以未能向您通報此事。」安倍佐證立即答道,「現在我們正在撤出協議地區所居住的國民,遷移工作再過幾天就會按期完成。」陰天樂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樣也算是對雪女一族有個交待。
就在這個時候,天松子身上的手機突然響個不停,天松子面帶歉意地向兩人打個招呼,站到窗下接下電話去了。「你說什麼!太好了,太好了!這是我這些天來听到的最好消息,你馬上過來,地址是……」
天松子所說的地址正是陰天樂的別墅所在地,陰天樂和安倍佐證對視了一眼,看來是有什麼要來了,而且將帶來一件大喜事。
天松子掛了電話,喜形于色地回到了座位上,興奮地說道︰「前輩,大喜事啊,方才趙青石打電話給我,國內已經找到破解妖氣催化效用的秘方,這可是他們這些天來翻了無數典籍才找到的。」此言一出,安倍佐證一下子就從沙發上跳了起來,一臉難以置信的再三向天松子求證,當得到了肯定的答復後,欣喜若狂的他快樂地像一只小鳥,在屋中走來走去。
「這趙青石是誰?那個傳染病專家嗎?」陰天樂強按住心中的狂喜問道。
天松子先是微微一怔,然後才道︰「是啊,啊呀,前輩,真是的,我是不是一直都沒和您提過他的真實姓名?他和青華可是堂兄弟的。」
「兩個人長得確實是有些像,看起來是有些血緣關系。」陰天樂看著略有些拘謹地坐在自己對面的趙青石,心中暗笑道。
「青石,談談那個能夠破解妖氣催化效用的秘方吧,這可是大家期盼已久的喜訊了。」天松子為陰天樂簡明扼要地介紹了一下趙青石後,立即言歸正傳。
「我也是剛剛收到國內傳來的消息,這是你們青城弟子從派中一本並不起眼的典籍中偶然發現的。它記錄了你們門中長輩在三千年前醫治一名被妖氣催化的人類的過程,其中有這個秘方。我已經看過它了,它的原料除了主藥甘草外都不是什麼稀奇之物。有了這個秘方,我們的研究工作將大大地加快,也許再有一個月的時間就能夠找到有效治療瘟疫的方法。」一說到本行,趙青石立時一掃方才的拘謹之色,神采飛揚地說道。
「甘草?是那個可提煉出干草酸,用于提高人體抗衰老、抗炎、降壓、增強肌體免疫力、提高生理機能、抑制癌細胞生長等,被美國、日本等國家稱為仙草、神草的植物嗎?」陰天樂的眉頭微皺,顯露出一絲憂色。
「不錯,正是它。當年非典大流行的時候,法蘭克福大學醫學病毒研究所專家英德日赫•奇納特爾領導的科研小組發現,從甘草根部提煉的甘草甜素在實驗室研究中對非典病毒有著良好的抑制效果,並用它研制出了治療非典十分有效的藥物。」趙青石馬上肯定了陰天樂的說法,一臉興奮地說道,「由此可見,對于大規模傳染的疾病,甘草有著非常獨特的療效。而且根據我對典籍中記載的分析,甘草中的一種根及根睫質比較堅實,有的分枝,外皮細緊不粗糙,多灰粽色,皮孔細小而不明顯的甘草藥效會更好。」
天松子留意到了陰天樂慢慢陰沉下來的臉色,心有不安地問道︰「前輩,是秘方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還是青石有什麼說錯的地方。」趙青石立即住口不言,雙眼望向陰天樂。
陰天樂苦笑地搖了搖頭道︰「我不是在擔心秘方有什麼不對之處,也不是你說錯了什麼,我只是在想,恐怕我國為數不多的甘草資源這一次要遭受毀滅性破壞了,我不知道我是應當以人為先啊,還是盡可能地為後人留下這一救命的物種。」
「前輩,這話怎麼說?」天松子驚詫地問道,「我記得當年甘草可是遍布全國各地的,特別是西北地區有著豐富的甘草資源,怎麼可能到這個地步?」
「嘿嘿!」陰天樂冷笑了兩聲道,「天松子、安倍佐證你們兩個都知道我曾經在新疆維吾爾自治區治沙過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所以為甘草這種植物在當地的生長情況還是有一些了解的。由于當初甘草為我國著名的大宗常用中藥材和工業原料,國內、國際市場需求量都很大。它不但可以入藥,對很多疾病都有著相當好的療效,甘草還廣泛應用于食品、飲料、煙草、化工、釀造、國防等行業。甘草酸用于啤酒生產能增加液沫、色澤、稠度和香味,也可用于制造鞋油、墨汁、染料等。甘草漬提取液可作為石油鑽井液的穩定劑,滅火器泡沫穩定劑輔料。甘草睫葉是優質飼料。可以說甘草一身都是寶。」
陰天樂長嘆了一口氣,這才接著說道︰「也正是因為如此,甘草才給自己招來了滅絕的危險。我國甘草商品主要來源于內蒙古、新疆、寧夏以及河北、陝西、甘肅三省北部干草原地區的野生資源。在上一個世紀的後三十年里,甘草的購銷量一直呈上升趨勢,三十年間收購量翻了三倍多。因國內外需求量增加,市場走俏,各方爭相搶購,價格是一漲再漲。隨著改革開放的進一步深入,我國甘草在國際市場上的銷量也在逐年增加。甘草的豐厚利潤誘發了對野生甘草的大量采挖,使野生資源遭到嚴重破壞,有些甘草主產區野生資源面積急劇下降,如內蒙古伊克昭盟,50年代面積為1800萬畝,到80年代面積不足原來的1/4。寧夏原來有豐富的甘草資源,因連年掠奪性采挖,蘊藏大大減少,特別是1993年4月的甘草大戰,濫挖甘草超過2000萬公斤,嚴重破壞了當地的生態環境和草原植被,造成草原大面積沙化。同年5月5日,寧夏發生了毀滅性災性的特大沙暴。據有關部門統計,當時的野生資源蘊藏量比50年代減少近2/3,超強度的采挖已經使匱泛的甘草資源不堪重負。」
「那麼如今的情況呢?」安倍佐證面帶不安地問道,已沒有方才的一臉喜色,「世界其他各國能不能提供?」
「據我所知,其他各國雖然也有甘草出產,但是產量均不高,甘草短缺已成為世界性的問題。美國和前蘇聯各加盟共和國的情況要略好一些,當年他們為保護本國生態環境制定了嚴格禁止甘草采挖和出口的保護政策,寧可高價進口,也不采挖本國資源。不過即便如此,儲量也不容樂觀。」陰天樂一臉無奈地答道,「至于中國,甘草資源始終就沒有恢復元氣,貪圖暴利的人們無視草原的嚴重退化,瘋狂地挖掘本已不多的甘草。對了,青石方才提到的那種療效更好的甘草叫光果甘草,現在它的儲量更是微乎其微了。」
天松子三人不禁面面相覷,一開始的喜悅已變得無影無蹤,雖然有了給予大家希望的治病方子,但是有方無藥豈不是一樣無用。
「那我們立即開展人工種植,草類植物,只要日照和水份充足,有了現代的種植技術,很短時間不就可以長成。」安倍佐證一拍巴掌,興奮地說道。
「沒用的,甘草必須生長3到5年,才會有藥效的。你想快速催成,根本沒有用。」天松子淡淡的話語,徹底地打破了安倍佐證僅有的一點希望。
「如果說為了治療現在的人類,而使甘草徹底滅絕了,不知道日後我們的子孫後代,會不會痛恨我們生生世世。」陰天樂仰望著天花板,無奈地說道,「我們誰也無法保證,日後會不會有新的傳染病出現。而甘草,也許一樣是他們的救命之物。」
所有人都沉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