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亞諾夫這才如同大夢初醒般地想起了自己此行前來緊咬著牙關,畢恭畢敬地向陰天樂深施一禮道︰「尊敬的大人,這里寒冷而空曠無物,實在不是個招待您的所在,侯爵大人現在正在書房里恭候您的大駕,請您隨我下去。」
陰天樂雙眉微微一挑,不愧是六代的老血族,果然是只老狐狸。他對這些女性血族手下毫不留情固然因為這些血族一下來就是毫不容情的殺手,再加上他對于血族幾乎是本能地厭惡和仇恨,而且也是想以此來激怒布涅達耶夫侯爵。因為洛可夫死前曾經提到過,這個老家伙以前可是個憐香惜玉的人物,在他身邊的血族,大多數是當初他在歐洲各地游歷時所結識的美女,被他給予了初擁而成為了他的後裔。不過,從動手結果來看,恐怕一來這些家伙求功心切,居然衣衫不整的就沖了出來;二來,這些人恐怕平日里也就欺負欺負一般人吧,沒有多少真正搏殺的經驗;三來,就只能懷疑老布涅達耶夫侯爵在初擁時「注水」了,空有個七代血族的名號,卻根本沒有與其相符的實力。估計布涅達耶夫侯爵也只是想讓她們能青春永駐地陪伴左右,卻壓根沒指望能把她們訓練成真正的幫手。
不過既然布涅達耶夫侯爵提出了邀請,那麼就不妨看看這個老家伙到底能說出些什麼,玩出什麼花樣來。陰天樂一擺手,示意阿德亞諾夫頭前帶路。阿德亞諾夫又是深施了一禮,深深地看了兩眼仍然是死不瞑目的自己的夢中情人,轉身前行。恐怕現在也只能先將她們留在這里了,這一幕,顯然是不能讓堡中的那些普通人類看到。而堡內的其他血族,他可是無權指揮的。
而且眼前地這個黃皮猴子顯然武力不低,雖然平日里他也听父親說過,這些美女們雖然也是血族,但只是徒有虛名。欺負欺負一般人或者說低級血族還成,一旦遇上真正有點實力的人,她們就原形畢露了。不過阿德亞諾夫估計父親也沒有那份能力輕而易舉地就將這些女人瞬間擊斃,而且自己的身上還不沾染半點血跡。而且令阿德亞諾夫感到吃驚的是,陰天樂在雪地上行走間,竟然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
陰天樂看著他在雪中蹣跚地步伐,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絲不耐,伸手一搭他的肩膀。阿德來諾夫只只覺得自己眼前一花,人就已經來到了通向古堡內部的門前。
門內是一條昏暗的走廊,幾盞昏暗的電燈半死不活似的灑下了淡淡的白光。血族的眼楮是可以夜間視物地,這種東西純粹是為了給阿德亞諾夫和那些有時上天台來清掃衛生的普通人準備的。陰天樂目不斜視地跟隨著阿德惡諾夫來到了布涅達耶夫侯爵的書房里。
布涅達耶夫侯爵面帶笑容,仿佛根本就不知道頂台上所發生的一切似的,彬彬有禮地將陰天樂引入了屋內。坐到了沙發上,而他自己則又回到了桌案後,坐在了他最喜歡地那張椅子上。
「不知道這一位先生如何稱呼?與那位與拉希德來到莫斯科的中國貴客趙樂天可是有血緣關系?你們兩位長得可是實在太像了。」達耶夫侯爵以純正的漢語笑問道,「不知道這樣的風雪天。你來到寒舍究竟是有何指教?」
陰天樂不答反問,以純正地俄語道︰「想必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布涅達耶夫侯爵,洛可夫伯爵的幕後指使人吧?卡捷琳娜夜總會中國籍小姐的實際供給者吧?請我下來究竟何意?」兩人竟然在第一句話上就針尖對麥芒,毫不客氣。
布涅達耶夫侯爵臉色微微一變,不過立即就以笑容掩飾過去。「哈哈哈。看來趙樂天先生果然是個不肯吃虧的人,竟然將我布涅達耶夫調查地如此清楚。你們中國人有句老話,叫明人不做暗事。咱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你們中國修行者與我們血族向來是無怨無仇、各不相擾,大家是各行其是、井水不犯河水,趙先生為何初此見面就以如此辣手對待我的後裔?」
陰天樂連聲地冷笑道︰「布涅達耶夫侯爵你的消息也很靈通啊,竟然一見面就認出了在下地身份,不愧是位六代的老血族。不過正如侯爵你所說的那樣,過去我們中國修行者與你們血族確實是向來無怨無仇、各不相擾,大家是各行其是、井水不犯河水
|的默契。幾次三番地本,與我等為敵。而且在巴黎,貴族的氏族首領竟然公然圍攻我國使節團所在的駐地,這種行為侯爵你能不能給予我一個合情合理的解釋呢?難道說,這也能稱之為井水不犯河水嗎?至于你的那些後裔,見面一不通名報姓,二不詢問來意,直接就想將我拿下,這就是布涅達耶夫侯爵你以往的待客之道嗎?明說了吧,這一次我來到這里,是登門問罪來的!
布涅達耶夫侯爵不禁為之語塞,不過仍然強笑道︰「趙樂天,在下在此隱居已久,早已經不再過問族中的事務,而且這兩件事情,並沒有我布涅達耶夫侯爵的任何一個後裔參與其中,中國人有句老話叫‘怨有頭、債有主’,你似乎找錯了對像了吧?」極其的惱火,就在阿德亞諾夫前去迎接陰天樂的這點時間里,他已經確認了陰天樂的身份——中國修行者。
而那幾名他寵愛多年的後裔慘死,令他也是極其惋惜,要知道她們中的任何一個,都是自己當年走遍歐洲大陸精心挑選而出的,即便在如今,都算得上是歐洲大陸上幾百年來少見的美女,只要出現在人類社會中,就必然會引發男人們瘋狂的佔有。可是布涅達耶夫侯爵他也萬萬沒有想到,這個中國人竟然會視其如土雞瓦狗般地毫不留情地全部殺死,真是一個心狠手辣、不懂得憐香惜玉的家伙。
不過那幾名後裔的慘死倒也不是全無價值,至少讓他看到了陰天樂的攻擊方式——以符咒引天地靈氣進行攻擊,這是典型的中國修行者攻擊方式,妖族中很少有這樣的。而且從陰天樂那駕輕就熟的模樣來看,現在表現出來的恐怕還只是他真正實力的一部分。在他看來,這個趙樂天很有可能是出自中國修行界的名門大派,先不說自己能否成功地將其擊殺在這里,就算最後自己獲得了慘勝,那麼趙樂天所在的門派會願意就此罷休嗎?據那些曾經與中國修行界打過交道的西方修行者所說,中國修行界里越是名門大派反而越是對門下的弟子護短。而且這些門派中,一般所表現出來的實力不過是其真正實力的冰山一角,撒旦才知道,到底還有多少活了幾百年甚至于上千年的老家伙們躲在門派中。所以對于這一類的中國修行者,輕易還是不要與其結仇為好。
人老了,經歷的事情多了,就難免會貪生怕死,布涅達耶夫侯爵自然也無法免俗。一想到自己居了數百年的古堡有可能毀之一旦,而且之後還可能會有數不清的麻煩,布涅達耶夫侯爵就不禁為之頭大。如果說能不動武還是不動武為好,即便出讓一些利益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所以當陰天樂進入書房後,布涅達耶夫侯爵才會在言語間暗暗地點明了自己對陰天樂的身份一清二楚,盡可能想在氣勢上壓倒對方,以爭取在之後的談判中獲取一些優勢,只是沒有想到陰天樂竟然是針尖對麥芒地一路反駁回來了。
陰天樂心中不禁有幾分奇怪,布涅達耶夫侯爵的回應實在是有些奇怪,似乎有幾分服軟的跡象,這實在是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原本他以為這將是個鴻門宴,可是現在看來,似乎又有些不像。
陰天樂心中不由得暗暗嘆了口氣,如果說這位布涅達耶夫侯爵不是血族,又不是販賣中國少女的幕後黑手,如果說能以談判獲取足夠利益的話,他是不主張動用武力的。況且對上這位六代的老血族,最終的勝算幾何,不到最後他自己也不敢保證會穩操勝券。可惜啊,今天這一仗卻是不得不打,否則自己的良心上也說不過去,如今的他還做不到視凡人的性命如螻蟻.更何況那些受害人還都是自己的國人.
「侯爵你說的不錯,我們是有這樣一句老話,所以今天我是特意地向侯爵你來討還一個公道,不是為了你們血族進入日本與我們為敵,也不是因為你們在巴黎圍攻我們的使節團,僅僅為了替這些年來被侯爵你拐賣到俄羅斯來的中國人來討一個公道!」陰天樂直視著布涅達耶夫侯爵的雙眼,口中斬釘截鐵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