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來,事已至此,再說什麼都是無用,現在最重要白,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和此事最終會不會牽扯到甘露宗身上來。按照原本的計劃,趙當發現事不可為的時候,就應當殺死所有的妖族女子,自己離開,在確定無人跟蹤的情況下才可以返回宗門。如果說無法擺月兌敵人時,那就要誓死保衛這個秘密。可是趙恪竟然活著落到了青城派的手中,這個結果令陳至心中極其的不安。雖然說,從目前的情況來看,趙恪似乎還在緊守著這個秘密,但是一日趙恪不能月兌身,甘露宗就隨時有覆滅的可能。
從孫安正所說的消息中可以得出一個結論——由于那個殺人無數的妖族最先出現的地方即是錦繡山莊,錦繡山莊如今無疑已是成為了眾矢之的,所有人、包括很多修行者都認為,如果說事實的確是如陰天樂和玄真子所說的那樣,錦繡山莊的確在過去的數百年里,強迫妖族女子向普通人賣婬,自己從中牟利的話,那麼正是錦繡山莊的行為徹底地激怒了妖族,才使得那個妖族竟然無視日後的天劫,而大費元氣地造成這一場災難,為那些死去的妖族女子向人類復仇。
如果說此時一旦暴露出了甘露宗與錦繡山莊之間的關系,那麼國民、政府、修行界的滔天怒火勢必會轉移到甘露宗的頭上,這樣的後果莫說是二流門派的甘露宗了,恐怕就是執修行界牛耳的一心宗和青城派也絕對承受不起。
而且盤據在日本的妖族恐怕也不會就此了事,雖然說目前而言還未有消息息傳來,但是陳至相信妖族的大規模報復恐怕只是一個時間問題而已。想到這里,陳至不由得暗暗地嘆了口氣,誰又能夠想到。原本已經被修行者壓制地徹底勢微的妖族竟然會有東山再起地一天,竟然會有將中國修行界逼迫到這個地步的時候。如果說甘露宗是錦繡山莊的幕後主子一事傳揚出去,僅僅是妖族的報復就可能會令甘露宗陷入萬劫不復的可怕境地。從京城傳來地消息上來看,那妖族所留下的痕跡是觸目驚心,至少陳至自認無法做到像星羽那樣可怕的破壞力。如果說那樣水平的妖族只要前來五到六個,甘露宗的滅亡將無半點懸念。
「這個……語焉不詳,玄真子並未特意地說明。至于那名妖族怎麼會出現在那里,目前更是眾說紛紜,還沒有一個準確的說法。」孫安正明白陳至的意思。
「是這樣啊!」陳至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孫師叔,劉師叔,相信兩位師叔也明白。這錦竹山莊雖然歷年來給我甘露宗帶來了令人目紅耳熱的巨額財富,正是依靠著它地歷年輸入,我甘露宗才能有了今天的這樣一個局面。我們甘露宗從當年的一個人不過五十,房不過十幾的不入流門派發展到現在僅僅正式的門下弟子就有三百余人,亭台樓閣更是無數。我宗並不擅長煉器,門下弟子們的隨身法寶。幾乎百分之百都是通過各種渠道從其他門派購置地,沒有錦繡山莊在經濟上的支持,這些改變都是不可能實現的。但是,如今錦繡山莊已經成為了我甘露宗的隱患……罷了。這樣也好,如今甘露宗即便沒有錦繡山莊地支持,也足以在修行界中穩穩地立足了。」
劉伯錫和孫安正心有不甘,但也不得不承認,若不是陳至的師父與陳至這些年來的努力。恐怕甘露宗也難逃此難。「宗主,您要打算徹底地放棄錦繡山莊我沒有意見,但是趙恪……」劉伯錫欲言又止。對于趙。他還是想再盡一分心力,這個弟子為甘露宗付出的已經足夠多了,他不希望最終連他的性命也要為此而犧牲掉。
陳至很明白自己這位師叔地意思,但是也只能黯然地搖了搖頭,如果說趙恪在錦繡山莊暴露後立即逃月兌出來,那麼宗門肯定要庇護他,大不了專心修行,在宗門內閉關數十年,數十年後,此事的影響逐漸淡去,他完全可以再換個身份出現在世間,但是趙恪已經落入到了陰天樂和青城的手中,想要從他們地手中將趙恪搭救,所付出的代價恐怕是甘露宗所無法承受之重。
「師兄,趙恪救不得!」孫安在連忙拉住劉伯錫說道,「現在玄真子他們恐怕就在等著有人前來救他呢,那樣,他們正好順藤模瓜找到錦竹山莊的幕後。所以萬萬救不得!」
錫皺了皺眉道︰「安在,恪兒這些年來,在錦繡山莊業,每年送回來的錢財也比以前多出了至少四成,縱然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就這樣放棄了,任他自生自滅嗎?你就不怕日後寒了門下弟子們的心嗎?」
孫安在騰的一下站起身來,大聲地道︰「師兄,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就不希望恪兒能回來嗎?我就想卸磨殺驢嗎?你把我孫安在想成什麼人了?師兄啊,我知道你心疼恪兒,可是你要明白,要救恪兒,咱們就要做好將咱們整個甘露宗上下三百余口全部搭進去的心理準備,是要做好被滅門滅宗的心理準備,為了恪兒一個人,難不成你打算將整個甘露宗全部置于危險之地嗎?」劉伯錫不由得語塞,其實這些道理他又何嘗不明白,但是就是從心理上無法接受自己的弟子就這樣成為了宗門的棄子。
「劉師叔,孫師叔他對恪師弟絕無任何傷害之意,我這個做宗主的何嘗又不想將恪師弟接回宗門,只是如今的形勢容不得我們這樣去做。師弟當初在接任錦繡山莊的莊主時,就已經做好了為宗門犧牲的心理準備。當今之計,不在于要怎麼去救出他,而是為了保證宗門的安全,我們要如何令恪師弟無痛苦地離世!」陳至沉聲道。
「離世?宗主,難不成你還打算派人去刺殺趙恪不成?」劉伯錫大驚失色道,「我們沒有盡力地拯救恪兒,已是不該,怎麼能……」
陳至隨手丟給了劉伯錫幾張紙,一臉悲愴地道︰「師叔,這並不僅僅是我的意思,也是上一任宗主,我的師父以及歷代祖師的意思。所有擔任錦繡山莊莊主的甘露宗弟子,如果說當錦繡山莊的秘密暴露無遺後,不能保證不為人察覺返回宗門,那麼他就只有一死以報宗門了。趙師弟他在走馬上任前,對此事也很清楚,您看看,在下面有著趙恪的親筆簽名。我們別無選擇。雖然說到現在為止,師弟還能緊守秘密,但是誰又能保證恪師弟在青城派和那個陰天樂的手中,能一直保守住這個秘密?我們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恪師弟的身上,這可是關系到我甘露宗生死存亡的大事!」
劉伯錫的雙手微微地顫抖,那幾張紙仿佛重有千鈞,不用翻看,他也知道陳至所說的絕對不假,為了保住宗門的延續,莫說是趙恪了,就是陳至這個宗主,也要時刻做好為此而犧牲自己的心理準備。
陳至轉過頭看了看孫安正,輕聲道︰「孫師叔,這件事劉師叔去顯然是不適合的,還是咱們兩人去一個解決此事吧。剛好現在京津地區凡人傷亡慘重,咱們正好可以以救死扶傷為借口趕往京城,尋找機會送恪師弟最後一程。」雖然陳至話是這麼說,但是這種事.又怎麼可能讓陳至這個一宗之主親自前去,而且從心理上而言,也不能令劉伯錫對陳至生出怨恨之情,所以孫安正此行可以說是當仁不讓。
「也好,孫師叔,此事事關我甘露宗的生死存亡,師叔可要務必將此事辦得圓滿。行事一定要萬分小心,切切不可留下半點蛛絲馬跡,為甘露宗帶來殺身大禍。」陳至也明白這其中的道理,所以也不和孫安正爭執,只是又鄭重其事地叮囑道。
「宗主請放心,我這就去準備下山。」孫安正看了一眼劉伯錫,沉聲道,「安正縱然粉骨碎身,也務必完成任務。祖師近千年傳承下的基業,絕不能在我們這一代手中出現任何閃失差錯,否則日後我等有何面目到九泉之下面見歷代宗主。」劉伯錫聞言,全身不由得一震。
「孫師叔,話雖這樣說,但是我還是希望師叔能小心謹慎地行事,師叔乃是我宗門的架海紫金梁,不容有失,否則將是我甘露宗難以承受的巨大的損失。所以,師叔不可魯莽行事,務必要保存自身。師弟,想必也不希望因為自己而令師門有此劫難吧。」陳至復又叮囑再三。事關重大,又怎麼能令他這個宗主不得不小心再三。
「宗主,師弟,此事還是由我來做吧!」劉伯錫將手中的紙放到了一邊,伸手攔住了就要離開的孫安正,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其中卻透出了不容他人有半點拒絕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