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遲疑著沒有回應,他方才是為了保命,這才說出了和鼠群的動向,如今要是再幫天松子收攏鼠群,那無異于投向了修行者,這樣做的下場是什麼,他可是十分地清楚。如果說僅僅只做了那些,自己跑得遠一些,躲藏地隱蔽一些,只要林彬他們找不到自己,或者說以為自己也在這場「戰爭」中斃命,那麼也許還有可能留得一條活路。但是如果說投向了修行者,那麼他就是逃到了天涯海角,林彬也必然派妖族誓死追殺,縱然付出再大的代價也在所不惜。
天松子見他遲疑不決,冷笑道︰「如果說你乖乖地听從我的命令,將這些鼠群招集起來,集中到我指定的位置,那麼我可以……」剛說到這里,就見飛在前面的一名青城弟子突然從空中落了下去,落到了道路中間的一個大坑旁。順著道路再向前看,約兩三千米外,幾輛坦克正護著幾輛裝甲車快速地向市中心方向駛去。大坑里已是滿坑的老鼠,但是依稀還能看到坑里躺著一輛裝甲車,以幾人的听力,還能听出車內傳出悶悶的哭喊聲和連續不斷的撞擊聲。
坑底正是秦朝東他們所坐的那輛裝甲車,在他們從坑邊緩緩繞行的時候,由于道路有些狹窄,所以裝甲車一邊的車輪其實已經壓在了坑的邊沿。而就在這個時候,也不知道是踫巧啊,還是這些妖鼠有意如此,七只妖鼠幾乎同時間地撞上了車身,反正就這一下,裝甲車的左前輪立時就懸了空。不等駕駛員醒悟過來,又是接連兩波撞擊,最終裝甲車再也保護不住平衡。一頭就栽進了坑里,幾個翻滾後,車底朝天地摔在了坑底。不過令人感到慶幸的是,即便這樣,裝甲車的車身與車窗仍然完持著完整。只是車窗外的那些護欄已經扭曲破損得不成樣子了。當車外。無數的老鼠如同百川匯聚一般,從四面八方向坑里涌來,幾個呼吸地時間里,就將裝甲車沒去了半截。
車內的無線電里傳來了戰友們惶急的聲音,誰也沒有想到那些妖鼠竟然聰明到了這個地步,竟然會在這種地方玩出了如此漂亮的一擊。僅此一下,秦朝東他們所在的這輛裝甲車就徹底地失去了行駛能力,而身在車內地他們縱然沒有被那些翻滾摔得暈頭轉向。也無法將車子翻過車來。而在坑外的這些人,縱然看著再為著急,也是束手無策——不下車,不動用一些工具,根本就無法令裝甲車翻過身來。
雖然說,其余的幾輛裝甲車內還有空地。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只要打開車門,不等他們從里面爬出來,外面的鼠群就會一涌而入。車里的這些人會死得更快。
「三號,三號,車里情況怎麼樣?」無線電里傳來了車長焦慮的聲音。
滿頭是血的駕駛員掃了一眼車內,以堅定地語氣大聲地回答道︰「報告隊長,車內有人受傷。但是目前來看,無人有生命危險。我請求車隊繼續前行,我們在此等待救援!」
「你瘋了!」
「你不可以這樣做!」
「救命!救命啊!不要放棄我們!」車內的小區居民們聞言不禁七嘴八舌地大聲地吼了起來。對于身陷絕境的他們而言。車隊就是最後的救命繩索。
無線電里沉默了片刻,隨即傳來了車長沉重的聲音︰「兄弟們,一定要堅持住,我向著國旗軍旗發誓,我一定會回來救你們!」
「不!不要這樣!」秦朝東連滾帶爬地從駕駛員手中搶過了無線電,大聲地嘶吼道。可是無線電里卻再也沒有了回應。隨即,從地面上的震動聲越來越遠,所有人都明白,車隊甩下他們已經繼續前進了。
「該死地老鼠!」坦克里的車長憤懣地破口大罵道,一股無力感籠罩在了他的全身。雖然說他也明白,自己這些人縱然留了下來,對于事態而言也是無濟于事,而且余下的那幾輛裝甲車也面臨著同樣地危險,但是就這樣「拋棄」了多年以來的戰友,心中的悲痛又是蒼白的語言所能表達出來的。
他地心里很清楚,就是自己將這幾輛裝甲車護送到安全地帶後立即返回,屆時所面對的也很可能只是戰友們的尸骨了,最好地結果恐怕也只是送他們入土為安了。可是不這樣做,那就可能會有更多的人為他們一起陪葬。
「你怎麼能這樣?你憑什麼替我們這些人下決定?你有這個權利嗎?」秦朝東勢如瘋虎般地揪著
的衣領,死命地搖晃著,大聲地吼叫道,「你立即把回來,快點!快點把他們都給我叫回來!」
那滿頭是血的駕駛員也不生氣,只是淡淡地笑道︰「你再喊也沒有用了,隊長已經下了決定,就不可能再挽回了。而且你覺得……」
「我不管他怎麼著,下什麼決定,如果說你不把他們叫回來……我就掐死你!」秦朝東瘋狂地用雙手掐住駕駛員的脖子,用力地搖晃著,這時,他突然覺得太陽穴一涼,一個冷冰冰地槍口抵在了上面。
「松手!滾到一邊去!你這個白眼狼!否則我就打碎你的頭!」一個冷若冰霜的聲音命令道,「不要挑戰我的耐性,早晚是個死,殺了你又怎麼樣?」
冰涼的槍口喚回了秦朝東的神智,雖然早晚都是個死,但是誰又不想多活一會兒。也許上帝保佑,在最後一刻,會有援軍前來呢,秦朝東乖乖地舉起了手。
「咳咳咳……」駕駛員立時就是一連串的咳嗽,剛才秦朝東是真的用上了力。
「你給我滾下去吧!」秦朝東只覺得自己的肋骨處一痛,然後整個人就從車首滾到了車子的中間。這時他才看清楚,用槍指著他腦袋瓜子的正是那位副駕駛員。
只見他一臉鄙夷地道︰「貪生怕死的東西,再不老實,老子現在就送你上西天!」
說著,一手持著手槍,一手端著沖鋒槍,指著車內的這些居民道︰「大家都老老實實的,老鼠雖然厲害,但是一時半會還撞不破這車身和玻璃窗,也許大家命大福大,會有人來救咱們,但是如果說你們在車內不老實的話,為了其他人的性命,我也只能對不起那位了!這一次是警告,下一次就是槍子說話了!屆時別怪我心狠!」
「我不要死在老鼠嘴里,被它們活活地咬死,那太可怕了!」旁邊有女人小聲地哭泣道。
「大家不會死在老鼠嘴里的!」駕駛員輕聲地笑道,「這車里有槍,還有手榴彈,如果說真的到那一步的時候,我們大家拉著它們一起死!」
此時的車外已經看不到任何一點天光,從任何一塊玻璃窗向外看去,都是密密麻麻的老鼠,在外面擠來擠去,車內的那些女人抱在一起,已經不敢向外看了。而那些男子們,也是一個個喉頭發癢,胃里直犯惡心。不過裝甲車底朝天地翻轉過來,倒也是有個好處,那就是玻璃窗都在下方,與坑底只有不大的空間,對于那些妖鼠們而言,也失去了借空間提速的余地,撞擊力大幅減小。
只是不等意識到了這一點的人們松口氣,鼠群就讓他們見識到了老鼠的另一項看家本領——只見趴在車窗上的老鼠們,無論是不是妖鼠,都亮出了它們的門牙,開始護玻璃窗外的護欄以及鋼絲網啃咬了起來。要知道這老鼠的門牙一生都在不斷地生長,磨牙幾乎是它們與生俱來的本能行為。一時間,車身到處都傳來了滲人的磨牙聲。
擦拭掉臉上的血跡,臉色蒼白如紙的駕駛員輕聲地安慰眾人道︰「大家放心,這些鋼絲網,還有護欄都是精鋼打造的,它們的牙口再好,一時半會也不可能……」剛說到這里,一個二十三四的年輕人就跳起身來,指著副駕駛面前的玻璃道︰「你們看!那里!」
大家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心中不禁都是一沉。只見鋼絲網與車身的連接處,已經有幾處被六七只眼楮閃著紅光的碩大老鼠咬了開來,而且看它們的樣子,似乎毫不吃力似的。車里立時亂成了一團,無論男女都在放聲尖叫。
「都閉嘴!閉嘴!否則我就開槍了!」副駕駛員揮舞著手中的槍枝,才勉強地令陷入了恐懼的人們重新平靜下來。
那個一上車就對秦朝東毫不客氣地士兵吊著一條胳膊,大聲地喝罵道︰「都叫什麼叫!越叫才會越引起這些老鼠的注意,誰叫得越響,到時誰就是老鼠的第一個目標。他娘的,最靠近那里的是我們,真要進來也是我們先被咬,我們都沒叫你們喊什麼喊?要是喊幾聲就能嚇退了老鼠,那麼大家都來喊,也有點意義。有喊的那功夫,不如想想到時怎麼辦,怎麼樣才能拖延時間,我們隊長既然說了會回來救援咱們,那麼到時候,他們就肯定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