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上的形勢可謂是直轉而下,無論是陰天樂還是費言,兩人皆都已然變了顏色,眼中透射出了無盡的怒火,身上的衣服是無風自動,龐大的氣勢亦隨之散發了出來,顯然兩人均已經動了真怒。與現在相比,方才兩人間的對峙簡直就像是在玩鬧一般。
在場的眾人在兩人的氣勢壓迫下,除卻玄真子、許東山、青蓮真人、緋狐等少數幾人還能站在原地外,其余人等紛紛身不由已地向外退卻,直到退出十丈之外,方才勉強地站住腳步。不過此時眾人間已經無暇再互相對峙,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到了場內的兩人身上。而引發這一沖突的罪魁禍首關心悅在雙方的氣勢壓迫下,亦不能例外,跌跌撞撞地直退了十幾丈,一直退入到了竹林中,方才勉強地定住身。這倒不是因為他的實力遠不如其他人,而是陰天樂和費言兩人對于他都很惱火,所以特意「照顧」了他一二。
費言心中對這位師佷孫已是失望到了極點,這傲氣沒有關系,出身名門大派的修行者哪一個沒有幾分傲氣?但是傲氣歸傲氣,你得能分得清輕重緩急,看得準對像啊。對于那些修行世家、二三流的修行宗派,自然是沒有必要恭敬,要是那樣做,沒準還嚇著那幫家伙呢。但是對于這些同樣出身于名門正派,實力強橫的修行者,這傲氣就得收斂幾分,甚至于要畢恭畢敬才是正理。在場的人里,至少也是與關心悅同輩之人,而且其中還有像玄真子、許東山這樣在各自宗派中執掌一方的強者,就是肖宗義自己前來。也不過是借著宗主的身份,人家會主動先上前施禮罷了互相之間既沒有傳承的淵源,又非同一宗派,沒有上下屬關系,更不要說像這種原本就存在敵視地宗派了。真要是不鳥你,你還能怎麼著?耍霸道也不是這樣玩的!你也得分對像分場合!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當著這麼多的宗派,你這副口吻說話,對一心宗門下沒關系,對陰天樂他們而言,要是沒有反應才見鬼了!這就像青城掌門命令費言去做什麼一樣荒唐可笑!
他其實也明白關心悅的心理。肯定是想著這里是本宗宗門所在,而陰天樂他們總共加起來不過十幾個人,就是算是許東山和盧泉義他們也不過滿打滿算三十余人,縱有強手,也絕對不能與一心宗相比,想借此機會壓壓陰天樂他們地氣勢。想法倒是可以理解,但是你他娘的也得分是誰啊?像陰天樂、玄真子這種當年混過日本,又闖過歐洲的。在妖族和血族的面前都未示過弱的修行者而言,這種伎倆只會令他們感到好笑罷了!
當時,若不是陰天樂開口辱及肖宗義,他也會訓斥關心悅地。但是陰天樂的那番話一出口。費言立時就火冒三丈!一心宗近千年以來,還從來沒有過人敢在一心宗的宗門之內,當著如此多的一心宗弟子們,對一心宗的宗主說三道四的人!此例一開,若不加以懲戒,對一心宗在中國修行界的地位,勢必後患無窮!可是這陰天樂的實力,卻又令他犯了難,自己恐怕與他也就是在伯仲之間,想勝之恐怕是難而又難了。
陰天樂原本就是抱著合則觀禮。分則拆台地念頭前來的。剛入山門就遇上移花宮侵佔精舍一事,就明白了此行絕對是不得安寧。所以早就有意出手掂量掂量一心宗的想法了。這些年來,雖然在不少事情。他都令一心宗鎩羽而歸,但是真正動起手來的卻是屈指可數。正好借此機會,檢驗一下自身這大半年來地長進。
「陰天樂,修行界中你亦算得上是號人物,此次鄙宗親下請柬請你前來觀禮,你卻在此羞辱我宗宗主,你就不懂得什麼叫禮儀嗎?」費言強壓心頭的怒火,冷若冰霜地道,「你若是能在此向鄙宗宗主認錯賠罪,還則罷了。若是仍然執迷不悟……」
「放你娘的屁!」陰天樂懶洋洋地用手點指道,「你一心宗藐視天下宗主,妄自尊大,才是禍亂之根。一個三代子弟,竟然張口閉口地宗主法旨,他在向誰頒旨?向我?向老道?向許副宗主?向青蓮真人?還是向盧長老?或者說,他是在向青城、天心、雲浮山和靈山宗頒旨不成?對了,還有個移花宮。貴宗想當皇帝想瘋了吧?這里是修行界,不是古代的皇朝,老子是陰天樂,肖宗義他也只是一心宗的宗主,老子住哪里也由不得他來隨意決定!」
費言氣得渾身上下都在顫抖,身為一心宗宗主的師叔,出道以來,凡是知道他身份的,有誰膽敢在他的面前如此的桀驁不馴?又有誰敢當著他的面如此數說一心宗地不是?可是同時卻也是心頭一凜,陰天樂這番話可不僅僅是說了南方地幾個宗派,還將在場的天心宗和移花宮也扯將了進來。他側目一掃,就已將眾人地面目表情盡收眼底,心中更是危機大起。顯然陰天樂的這番話深得人心,這幾宗地修行者雖然一個個沉默不語,但是從神情上看,卻是頗有認同之色。
「還派了個小太監來傳旨,真是惡心。你們一心宗關起門來想怎麼做都沒有關系,但是別把這一套用到他人的身上來!」陰天樂毫不客氣地繼續說道,「哼哼,大家尊你一心宗為修行界之首,是為了共抗強敵,抵御外侮,可不是為了給自己找個管教的皇帝出來!」
他這一番話,說出口來,一心宗是人人變色,而非一心宗的修行者卻是大感心頭痛快。正如陰天樂所說的那樣,在場的人,在各自的宗派中,不是中堅力量,就是執掌大權之人。放到修行界里,也是響當當的人物,也是眾多人群追捧的高人前輩。關心悅方才的那番口吻,听得他們亦是心里格外地別扭。還什麼「少有之榮耀」,一副施舍賞賜的口氣,听得怎麼能不心中火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