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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早上。
宇六點半就起了床。
雖然‘江南春’廚藝學校的上課證上,寫明上課的時間是上午九點,可是學校的地點在浦東,離這里並不近,所以還是早點起來為好。
洗漱完畢,去樓下吃早飯,發現二丫早就坐在一樓靠近樓梯口的椅子上等著自己了,看著她兩只大大的黑眼圈,宇驚訝道,「二丫,你不會一個晚上都沒睡吧?」
二丫有些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我昨天晚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早上四點就起來了。」
宇無語了,為了上學連覺都不睡了?至于嗎?
不過,二丫是農村來的,沒見過什麼世面,心里存不住事兒導致失眠,這也正常。
今天是周六,店里八點開門,刀他們還沒開始上班,宇到廚房冰箱里隨便拿了一些昨天賣剩下的早點,用微波爐熱了一下,兩人吃了早飯,背起書包就出發了。
宇今天穿了件白『色』短袖襯衫,外加一條藏青『色』西裝短褲,腳上穿了一雙涼鞋,而二丫則穿了一件花格子襯衫,一條寬大的黑『色』褲子,腳上是一雙自己縫制的布鞋,背上背了一個花布包。
這兩人走在馬路上,形成了一個很妙的搭配,好多人都把他們當成演員,四處尋找隱藏的攝像機,懷疑他們在拍什麼電視劇。
宇的穿著雖然樸素了些,可是還算正常,二丫卻活月兌月兌是個農村丫頭,這孩子在家的時候節約慣了,舍不得花錢,宇給她發的工資,她一分也舍不得花,衣服更是舍不得買,把錢都存了起來,是過年的時候回去帶給娘用。
宇覺得她孝心可嘉,對她的穿著卻並不在意,他自己本來就不太注重外表,在他的眼里,農村打扮的二丫,更能顯『露』出她純樸可愛的本『性』。
‘江南春’廚藝學校的地址在浦東張江地鐵站附近,而田林路上正好有一個地鐵站,宇決定二人坐地鐵過去,這樣又方便又快捷,二丫來到上海後,還沒做過地鐵,這次就正好圓了她的心願。
來到地鐵口,兩人站在自動扶梯上,扶梯緩緩向地下行去,二丫兩只大眼楮忽閃著,好地四處打量,看到兩邊牆壁上『色』彩繽紛的廣告時,嘴里更是發出了嘖嘖驚嘆的聲音。
「宇哥,上海真好,馬路上種的花草我們山里的野花漂亮多了,就連這個大地窖里都掛著這麼好看的畫。」
宇解釋道,「二丫,這里不是大地窖,這是地鐵的地下通道,上海的地底下全都是這樣的通道,火車就在這些通道里跑來跑去,我們就可以坐火車去自己想去的地方。」
二丫的眼中全是興奮的光芒,叫道,「宇哥,真的嗎?我們今天真的要坐能在地下跑的火車嗎?」
「嗯!當然!」
宇嘴里答應著,帶著二丫下了自動扶梯,兩人拐了個彎,出現在兩人眼前的,是寬敞明亮的候車大廳。
二丫張大了嘴巴,不出話來,她已經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這個大廳的面積幾乎有她們學校的足球場那麼大,地面上是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板,走在上面簡直老家的炕還要平整,大廳上面是一排排的日光燈,把整個大廳照得好似白晝。
二丫呆呆地站了一會兒,心疼地對宇道,「宇哥,這里怎麼開著這麼多電燈?多費電啊!你快去和管理員,讓他們別開這麼多燈。」
她以前在家里做作業的時候,大牛他娘舍不得開電燈,全家人只守著一盞老油燈照明,和這里相,簡直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
她怎麼會想到,在千里之外的上海,居然會有這種地方,整個大廳里一共沒幾個人,卻開了這麼多的燈,如果她做作業的時候能有一盞日光燈照明,那還不開心死了?
听了二丫的話,宇有些苦笑不得,他自然不會去和地鐵的工作人員去交涉,人家肯定會以為他是神經病,此時的他,卻對著自動售票機發起愁來,別看他在上海呆的時間不短了,不過坐地鐵卻和二丫一樣,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
今天是星期六,早上乘坐地鐵的乘客較少,所以地鐵站里並沒有開設人工售票窗口,乘客只能從自動售票機上購買車票。
宇憑著他常人高出許多的智商,在自動售票機上鼓搗了十分鐘後,總算買到了兩張車票。
看著手里好不容易買到的兩張車票,宇不禁偷偷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這件事如果被秦『露』『露』知道了,肯定會笑掉大牙,虹光中學最有希望考上全國重點大學中天大學的張曉宇,居然連地鐵車票都不會買,簡直是高分低能的最佳典型。
還好,秦『露』『露』此時並不在上海,她早在四天前就去南方舅舅家玩去了,高考結束正是放松心情,舒解壓力的大好時機,拿秦『露』『露』的話來,此時不好好玩一下,那也太對不起自己了。
本來秦『露』『露』想拉宇一塊兒去,可是宇因為有廚藝學校這件事,只能婉言拒絕。
宇拿著票帶著二丫過了驗票閘機,來到了候車台前,抬頭看了看電子顯示屏,還有一分鐘下一班地鐵就要來了,兩人的心情既緊張又興奮,特別是二丫,不知什麼時候她的右手緊緊拉著宇的胳膊,宇幾乎可以听到她的心跳聲。
一陣微風從黑洞洞的鐵軌通道中吹了過來,風力越來越大,與此同時,宇感到地面有些微微震動,火車和鐵軌有規律的摩擦聲傳入了耳中,不多時,一輛地鐵列車從通道口呼嘯而來,出現在兩人的視線內。
二丫興奮地指著列車對宇叫道,「宇哥,來了,火車來了!」
「二丫,等會兒地鐵的門會自動打開,我們就可以進去了,動作要快些,否則,過一會兒,地鐵的門就會自動關閉的。」宇帶著二丫站在等候區的黃線內,嘴里不住叮囑著,這些知識都是他平時和秦『露』『露』聊天的時候獲知的,現在正好拿來派用場。
地鐵列車穩穩停靠在站台旁,一扇車門正好對準了宇他們等侯的區域,宇心里不由地暗暗佩服,難道這地鐵列車是電腦駕駛的?怎麼停得這麼準?
‘刷’地一聲,自動門緩緩打開,宇和二丫剛準備進去,忽然,一條人影忽地從里面猛地竄了出來,和兩人擦身而過,撒開腳步向大廳外面跑去。
地鐵里立刻傳來一個女孩子的驚呼聲,「啊!抓住他!他偷了我的錢包!」
「嗯?偷?」宇和二丫立刻齊齊回轉身來,朝先前那人追去。
此時,那人已經跑出了差不多十多米遠,不走閘機出口,卻朝一旁的欄桿跑去,想要翻過欄桿,向外面逃竄,宇朝二丫使了個眼『色』,兩人立刻分開,向大廳兩邊的出口奔去。
宇速度極快,搶在偷的前面跑到了出口處,堵住了偷的去路,偷瞟了一眼宇,見宇人高馬大,估計打不過,立刻回轉身來,朝相反的出口飛奔。
「喂,你給我站住,否則我不客氣了!」二丫的身影出現在偷的面前。
偷見前面有一個農村打扮的女孩子擋住了去路,心里一橫,不管三七二十一,飛起一腳朝二丫的月復部踹去。
心想,就憑我這一腳,還不把你一腳踹飛?
二丫見他對自己動手,心中有氣,身形閃電般地一側,躲過了偷的一腳,一記反踢,狠狠地蹬在了那人的褲襠要害。
偷慘叫了一聲,摔倒在地上,雙手捂著胯部,身體彎曲成了一個大蝦米,嘴里不住地倒抽著冷氣,離他的頭部一米遠的地方,一只米『色』的女式錢包靜靜地躺在了那里。
宇趕到時,看著地上偷痛苦的臉龐,也不禁有些頭皮發麻,二丫下手可真夠黑的,這個部位是能隨便踢的嗎?
俯去仔細檢查了一下偷的狀況,發現二丫這一腳雖然狠,卻也並不致命,這才放下心來。
起身對二丫道,「二丫,你以後下手可要有些分寸,雖然他偷了錢包,可是罪不該死,萬一你一腳把他踢死了怎麼辦?」
二丫好似也知道自己這一腳踢的不是地方,紅著臉道,「宇哥,我已經收了很多力了,沒想到這家伙這麼不經踢,這招是美教我的,想不到還真厲害。」
「美?」宇心里猛地汗了一把,毫無疑問,這是刀教給美的女子防身術,可是美的腿勁能和二丫嗎?二丫可是能把碗口粗的樹一腳踢斷的人物啊!
兩人話間,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氣喘呼呼地跑了過來,對宇二人道,「真是太謝謝你們了,如果沒有你們,偷肯定要得逞了。」
「這個女孩應該就是失主吧?」宇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個女孩,她長著一張瓜子臉,眉清目秀,膚『色』呈健康的巧克力『色』,上身穿了一件淺藍『色』的短袖t恤,穿了一條白『色』的休閑褲,腳上蹬了一雙耐克運動鞋,一副運動女孩的打扮。
「咦,怎麼是你?」宇一下子認出了她,這個女孩赫然是他一年前從樹林中出來時,遇到的那對父女中的那個女孩。
「你是……」那個女孩雖然也覺得宇有些面善,卻又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在這一年里,宇的變化實在是太大了。
「你忘了嗎?那天我暈倒在路上,是你給了我面包吃,起來,你還是我的救命恩人呢!」宇心里涌出一陣感激,當初如果沒有她,自己就要活活餓死了,稱呼她是救命恩人,絲毫不以為過。
「呀!原來你就是那個男孩子!」女孩終于認出了宇,眼楮睜得大大的,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
當初那個瘦弱的男孩子,和眼前這個身材足足高過自己一頭,渾身散發著青春陽光氣息的大男孩也差了太多了吧?
不過,這個男孩子亮若晨星的眼楮還是和原來一樣清澈,眼神中那一絲淡淡的憂郁依然沒有一絲改變。
二丫眨巴著兩只大眼楮,一會兒看看宇,一會兒又看看那個女孩,听兩人對話的意思,他們居然認識,這令二丫不由地暗暗佩服,宇哥到底是宇哥,連抓個偷都能踫到熟人。
這個女孩子雖然皮膚稍微黑了些,可是樣貌卻是絲毫不遜『色』那個秦『露』『露』,而且渾身洋溢著清新健康的氣息,讓人看了,似乎連心情也舒爽了許多。
二丫心頭又升起了一個疑問,宇哥認識的女生怎麼都是美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