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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同病相憐
听到這里,那書的嘆道︰「老朽講過三國,過岳傳,但像這種心黑手辣,不忠不義之人,只怕連曹『操』和秦檜都不如,即使將他千刀萬剮,也難以贖罪。」
「殺。」「殺殺殺……」
就在此時, 當一聲,蕭雨一腳踹開了門,走了進來,手里還在玩弄著那把飛刀,阿飛緊隨其後,手握在劍柄上,常年不變的姿勢。
「蕭雨?阿飛?你們怎麼來了這里?」鐵傳甲幾乎忍不住要驚呼出聲來,但他卻更用力地咬緊了牙關,沒有出一個字。
蕭雨從懷中拿出塊木頭,靜靜的雕刻著,場面靜的可怕,忽然,蕭雨一抬頭,冷笑道︰「趙大俠,趙大爺,此事想來,不是如此吧?我認為鐵傳甲不該殺。」
趙正義臉『色』一變︰「姓蕭的,怎麼哪里都有你?你難道認為這種人不該殺麼?」
蕭雨心里明白,緊盯著趙正義那張可惡的臉,道︰「我若認為他不該殺,他就不該殺,你別人賣友求榮,你自己也出賣過幾百個朋友,那天翁家莊殺人的,你難道不是其中之一?只不過翁大娘沒有見到你罷了。」
中原八義同時吃了一驚,失聲道︰「這位少俠,此話當真?」
蕭雨冷哼道︰「哼,姓趙的要殺鐵傳甲,只不過是殺人滅口而已。」
趙正義有些急了,冷笑著道︰「想不到你年紀輕輕,也學會了血口噴人,你和李尋歡有交情,當然要維護鐵傳甲,你的話,沒人相信,姓鐵的自己都已承認,你難道沒有听見。」
蕭雨突然笑道︰「我听見了,我是听見了,但我只問你,那天到翁家莊去殺人的,是不是也有你一份。」
趙正義黃豆般大的汗珠滾了下來,厲聲道︰「你不要胡攪蠻纏,別以為有李尋歡撐腰我就不敢殺你,我……」
話還沒完,阿飛腰間『插』著的那柄劍,已經不見了,定楮一看,正指著趙正義的咽喉,不差毫厘。
蕭雨玩著手中的刀,走到了趙正義的面前,在他的脖子上畫圈,道︰「我最後再問你一次,這是最後一次了,絕不會有第二次,翁天杰是不是你害死的?」
趙正義感受著脖間的刀氣,只覺自己的骨頭都已冰冷,竟不由自主地顫聲道︰「是。」
這個字自他嘴里出來,中原八義俱都聳然變『色』。
蕭雨笑道︰「這不就結了。」
趙正義忽然嘶聲道︰「各位听我,翁天杰之死,和我沒有絲毫關系,我是被『逼』的,刀架在脖子上出來的話,根本就算不得數的。」
蕭雨也不理他,緩緩道︰「鐵兄,你的冤屈我懂,此刻正好向他們兄弟解釋解釋。」
鐵傳甲長長的嘆息了一聲,黯然道︰「雨少爺,你是主人的好友,我稱你一聲少爺,其實我實在無話可,辜負了你的一片好心。」
這個木頭,蕭雨氣呀,練鐵布衫練傻了?怪不得是笨功夫,缺點太多。
翁大娘忽然冷笑道︰「子,又是你,上次老娘給你面子,你又跳出來架梁子,你以為老娘怕你?你算哪棵蔥,也敢來管咱們的閑事。」
另一個樵夫模樣的人話最少,動手卻最快,一柄斧頭向鐵傳甲當頭砍了下去,他昔年號稱立劈華山,這一招乃是他的成名之作,鐵傳甲木頭人般的坐在那里,眼見就要被這一斧劈成兩半。
蕭雨一刀揮出,只見那樵夫捂著自己的下巴,一個筋斗摔出,疼得暈了過去。這一刀有點偏。
蕭雨朗聲大笑,手里又出現一把飛刀,傲然道︰「這次饒你不死,下次就沒這麼好運了。」可惜他的話,那個樵夫已經听不到了。
方才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鐵傳甲的身上,這一刀使出,出其不意,誰也沒有看到,這時才真的被駭得有些發呆。
蕭雨若無其事的拉起鐵傳甲的手,道︰「鐵兄,我們喝酒去。」
公孫雨、金風白、邊浩三個人同時攔住了他們的去路,道︰「朋友,現在就想走了麼?只怕沒這麼容易。」
阿飛忽然道︰「你們還要怎麼樣?一定要我大開殺戒嗎?」完一劍直指公孫雨的咽喉,不止公孫雨,其余人也是喉頭一涼,隱隱有血絲透出,這把劍太快了,絕對不次于李飛刀。
公孫雨忽然長長嘆了口氣,道︰「讓他們走吧。」
「怎麼可能?我們這麼多年的心血難道就算了?」
又一人冷冷道︰「還能怎麼樣,就算是喂了狗吧,江湖中本來就是這麼回事,誰的刀快,誰就有理。」
邊浩也是黯然道︰「二哥的不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我們活著,總有復仇的機會。」
老二易明湖看著三人離去的背影,嘆了口氣,「眼看他們走,我們卻不敢動手,如果我們能將那老友找來……」
金風白眼楮一亮,道︰「二哥的莫非是?」
易明湖道︰「你既然知道是誰,又何必再問。」
金風白興奮的手舞足蹈,道︰「若真能將那人找來,他們的劍再快也沒有用了。」
趙正義忽然笑了笑,道︰「其實用不著去找別人的,這兩日就有三位高人要到這里來,他們縱然有三頭六臂,我也要叫他們三個腦袋都搬家。」
金風白道︰「哦?是哪三位?」
趙正義冷冷一笑,道︰「諸位,我若出那三位的名字,只怕要嚇死你們。」
鐵傳甲跟在蕭雨的身邊,他是孤獨的,蕭雨何嘗不是,阿飛呢?也是,三個人可謂是同病相憐。
鐵傳甲心里有話想,卻又不知該如何起,和李尋歡在一起生活了十幾年,李尋歡也不是多話的人,他已經學會了用沉默來代替語言。
道旁有個六角亭,是掃墓人歇腳的地方,現在亭子里卻只有積雪,三人走了過去,蕭雨忽然道︰「為什麼不肯將心里的冤屈出來?」
鐵傳甲沉默了很久,嘆了口氣,道︰「有些話能,有些話我寧死也不能。」
蕭雨嘆道︰「你以為死能解決一切?一個人生下來,並不是為了要死的,就算到了非死不可的時候,也要奮力求生。」
鐵傳甲怔了怔,沒有話。
蕭雨又道︰「你的父母養育了你,所費的心血更大,你又為他們做過什麼?你知道有些話是不能的,出來就對不起朋友,可是你若就這樣死了,對得起你的父母嗎?人生下來,就是為了活著,沒有人有權利自已去送死。」
鐵傳甲滿頭大汗,忽然抬頭道︰「雨少爺,我懂了,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風吹竹葉刷刷刷,頂上有個蜘蛛正結,人豈非也和蜘蛛一樣?世上的每個人都在結,然後將自已在中央。蕭雨也有他的,這一生再也休想從中逃出來。
因為這個是「我」給他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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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尋歡睡不著,他想起了鐵傳甲,就在這時,窗外有人在輕輕咳嗽,「咳咳,李兄睡了麼?」
這是藏劍山莊游少莊主的聲音,李尋歡拖著鞋子下床,拉開門,笑道︰「稀客稀客,快請進。」
游龍生走進來坐下,李尋歡燃起燈,游龍生的臉『色』在燈光下看來有些發青,臉『色』發青的人,心里絕不會有好意。
游龍生瞪著他,忽然仰面狂笑起來,嗆啷一聲,拔出了腰畔的劍,道︰「你可認得這柄劍?」
李尋歡輕輕的撫『模』著劍背,道︰「好劍。」完,又不住的咳嗽起來。
游龍生道︰「李兄也是個愛劍之人,這柄劍雖然不上魚腸劍,名氣也不大,但我確定,如果真要論劍,此劍絕不在魚腸劍之下,有關這柄劍的掌故,李兄也許還不知道吧?」
「願聞其詳。」李尋歡笑道。
劍名阿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