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十六章再起波瀾
杯中有酒,李尋歡一飲而盡,又不停的咳嗽起來。旁邊坐著個很縴秀,很文弱的僧人,帶著很濃的書卷氣,誰也想不到,他就是少林寺中最精明的心樹大師。
李尋歡突然嘆息了一聲,道︰「老實,我沒想到你會來救我。」
心樹淡淡一笑,道︰「我並未救你,是你抓到我做人質。」
李尋歡道︰「十幾年前,我棄官歸隱,雖是厭倦功名,但若不是你的彈劾奏章,我結交匪類,我也許還不會辭官不做。」
心樹黯然道︰「昔日的胡雲冀已死,一入佛門,便如兩世為人,我現在法號心樹。」頓了頓,心樹又道︰「你棄官之後不久,我也隱身佛門,廟堂之上我怕言多必失,卻不想在這里遇著你。」
李尋歡道︰「我更未想到昔日的鐵膽御史,竟變成了武功高深的得道高僧,而且會在此時救了我一命。」
心樹厲聲道︰「我早已過,我並未救你,而是我自己功力不夠,被你劫持,你萬萬不可有感激之心。」
李尋歡道︰「句老實話,那次的事情,我並未怪你。」
心樹面『露』激動之『色』,忽然抬頭道︰「你走吧。」
李尋歡一拱手,「告辭。」完,推開窗,躍了出去。隨後,他的臉『色』立刻變了,他怎麼也想不到蕭雨竟會落在少林寺的手里。
百曉生負手而立,面『露』得意之『色』,道︰「李探花,李大俠,你總該認得他吧,他為了救你,不惜背負梅花盜之惡名,你對他又如何?若想保全他的『性』命,最好立刻束手就擒。」
李尋歡站在原地,動也不動,眼睜睜的看著,蕭雨被他們像狗一樣的拖了出去,但蕭雨卻未發出半聲呻『吟』,蕭雨已經不能話了,他受了不少苦,遭了不少罪,渾身都是傷。
李尋歡忘不了,蕭雨被拖走時,忽然抬起頭,那飽含意味的一眼,「快走。」
李尋歡長嘆道︰「好朋友,好朋友,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不願我去救你,但我能走嗎?」
這時,心湖大師忽然道︰「阿彌陀佛,李尋歡,想救你的朋友也可以,老僧給你兩個選擇,一,承認自己是梅花盜,束手就擒。二,抓到真的梅花盜,追回我寺寶典。你選擇哪個?」
李尋歡慘然一笑,道︰「我還有的選擇嗎?」
百年以來,江湖中也不知有多少人心生貪念,要到少林寺來盜取藏經,但卻從未有一人能如願得手,出家人雖戒殺,但藏經乃少林之根本,是以無論什麼人敢生此念,少林門下都不惜大開殺戒。
特別是最近,少林寺藏經已有七次被盜,除了一部耐平心經外,其余都是久已失傳的武功秘笈。
如果這件事被蕭雨知道會怎麼樣?當然是不擇手段的奪來,這可是古龍的世界里,為數不多的武功秘笈。
心湖大師懷疑丟失經書之事與梅花盜有關,是以才派心眉大師去一查究竟,誰知他這一去竟遭了毒手。
這些秘笈非常重要,其中最重要的一本就是從不外傳,威力大的蓋世寶典,達摩易筋經。
李尋歡听了這些秘辛,嘆了口氣,梅花盜飄忽渺渺,這幾乎是不可能辦到的事情,特別是追回達摩易筋經,難登天。
少林寺的牢房里,十八羅漢圍成了一圈,緊張的戒備著。不是為了防備蕭雨,而是今天來了一位大人物,李尋歡。
看到蕭雨滿身的傷痕,李尋歡心痛難忍,他從懷中拿出了一個瓶,道︰「兄弟,吃了它。」
蕭雨接過,倒出了一個金燦燦的『藥』丸,有指甲般大,于是,好的問道︰「這是什麼?」
李尋歡道︰「還丹。」
蕭雨一愣,驚道︰「不會吧,這群禿驢有這麼好心?不會是毒『藥』吧?」
周圍的十八羅漢,將手中的鐵棍齊齊一頓,怒目而視。
蕭雨也是眼楮一瞪,罵道︰「看什麼看,閃瞎了你們的驢眼,一群禿驢。」
李尋歡笑了笑,道︰「服下吧,我助你運功,這對你大有好處。」
蕭雨不相信這些大和尚,但李尋歡絕不會害他,一張嘴,吞了下去。
足足用了兩個時辰,蕭雨豁然的睜開眼,寒光四『射』,身上的傷也幾乎痊愈,還丹的功效果然不凡。
李尋歡閉目養神,他的消耗也頗大。
半響後,李尋歡睜開眼,道︰「兄弟,這一次你可以是因禍得福了,但還要委屈你一些時日,這枚還丹是我向心湖大師求來的,我答應了他們一個條件,藏經閣失竊,我答應幫他們追回失竊的密典。」完,李尋歡眼里閃過一絲黯然,又道︰「只有追回密典,他們才能放你離開,實話,我毫無把握。」
蕭雨道︰「是什麼密典?」
李尋歡苦笑,道︰「武林至寶,達摩易筋經。」
達摩易筋經五個字,蕭雨听到後,腦袋嗡的一下,秘笈,武功秘笈出現了,得到,一定要得到,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蕭雨搜腸刮肚的想,少林寺什麼時候失竊,是誰偷去的,終于,就在李尋歡起身要離開時,蕭雨喊道︰「李兄,等等,我知道誰是盜經的竊賊。」
阿飛潛伏在牢房外的一棵樹上,身體與樹木合為一體,猶如夜幕中棲息在樹上的貓頭鷹,他在等待機會。
百曉生輕輕地敲著棋子,一片片積雪燈花般的,隨著他的敲棋聲落下,夜半待客客不至,閑敲棋子落燈花。
百曉生還是那麼悠閑,那麼瀟灑,這里還坐有幾個人,心湖大師,心燭,心燈,心鑒等諸位大師,都在這里。
心湖雙眉一直未展,緩緩道︰「蕭雨的話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派人去將蕭雨請來,我們當眾問他。」
百曉生笑了笑,道︰「本該如此。」
夜,更深了,阿飛像一匹饑餓的狼,瞬間沖了出去,守在門口的兩名僧人已有些昏昏欲睡,絲毫不知一把劍已經劃破了他們的喉嚨,這一睡再也不會醒來。
輕輕的挑開了門鎖,阿飛看到蕭雨盤膝坐在地上,這里只有一葦草席和一片單薄的布片。少林僧人稱布片為棉被,這樣的棉被根本無法抵御冬季的嚴寒。
「什麼……」人,字還未出口,一把快劍已經劃破了他的喉嚨,屋里的兩個人也倒下了。
蕭雨睜開眼,「阿飛?」隨即焦急的道︰「快走,今晚要有大事發生。」
阿飛倔強的道︰「我不走,我要救你出去。」
「阿彌陀佛,施主好辣的手段。」一聲佛號,走進十幾個僧人,將阿飛圍住,手中的鐵棒寒光閃閃,李尋歡也在其中。
李尋歡無奈的苦笑,怎麼這麼巧呢?殺了少林的幾個僧人,這一次真是百口莫辯了。
「拿下。」
「住手,」蕭雨喊道,「我要見心湖大師。」
片刻後,心湖大師等人趕到。
阿飛面對虎視眈眈的眾人,傲然道︰「此事我一人承擔,與他們無關。」
心湖大師俯身查看死去的弟子,全是一擊致命,起身目注阿飛,道︰「你難道還會為了朋友而犧牲自己?」
阿飛冷冷的道︰「這用不著你管。」
百曉生拍了拍手,微笑道︰「好氣魄,這就叫盜亦有道。」
蕭雨道︰「大師,我有個不情之請,請你放過阿飛,我隨你們去抓梅花盜。」
心湖大師沉『吟』片刻,孰輕孰重?長嘆了一聲,目注阿飛,道︰「唉,你走吧,切忌,再勿妄生殺孽。」
阿飛邁步離去,走到門口忽然頓住,就像是被突然凍結在寒風里,而後,轉身道︰「我還會再來的。」
還是那棵樹下,還是飄著雪花,眾人低著頭,一動不動,任由雪花落下,漸漸地變成了幾個雪人。
終于,一個雪人動了,突然開口話,「很遺憾,你的條件我無法答應,達摩易筋經是我寺重寶,不能借你觀閱。」
蕭雨晃了晃身,雪花刷刷落下,緩緩道︰「不讓我看,我就不帶你們去抓梅花盜,你們也尋不到達摩易筋經。」
雪依舊在下,眾人繼續沉默,轉眼間,又變成了幾個雪人。